「西門長慶。」趙無疆試探問道:
「A1讓你等我的?」
「A1隻是告訴我,你會回來。」西門長慶站在感染者人群中,這些感染者似乎當他不存在,只是拼命沖向趙無疆,被趙無疆周身的氣場所阻擋。
西門長慶彈指變出一張白絲手絹,一步步走向趙無疆,隨後慢慢蹲下身子,輕柔擦拭著趙無疆腳邊的血跡,絲毫不在意趙無疆是否會突然動手,也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是否古怪。
他語氣平淡:
「我也沒有等你,我在等這處倖存者聚集地毀滅。」
趙無疆知曉永生科技的核心理念就是走向永生,如今西門長慶的舉動不像是敵人,他只是警惕,沒有動手:
「永生真的那麼重要嗎?甘願為此拋棄那麼多東西?」
「活著不好嗎?」西門長慶慢悠悠擦拭血跡,避免血跡流淌向聚集地,一旦有一滴泄露,倖存者聚集地會很快遭遇感染。
他淡淡道:
「活著,才能感受世間更多的美,才可能走得更遠,才能掌握更多,才能讓自己的命運,不受他人擺布。
一切都是為了活著,活著本身,就是最有意義的事。」
趙無疆冷聲道:
「你就是劊子手之一,世間的美好在被你們摧毀,你拿什麼感受?」
「病毒不是我研製的。」西門長慶笑了笑,語氣有些無辜:
「也不是我散播的,更不是我作為官方在袖手旁觀,美好被摧毀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你知道各大勢力,流通了一種防禦藥劑嗎?
YS108856,這種藥劑,是我研製的。
我拯救的人,沒有百萬千萬,至少也有一萬吧?
我怎麼就不能感受世間的美好了?
小時候,父母拋棄我,試圖剝奪我感受美好的機會,長大後,社會碾壓我,娛樂狗圈腐蝕我,也試圖剝奪我感受美好的機會...
怎麼連你,這個所謂的,站在正義一邊的人士,也要試圖剝奪我的機會呢?
你拿你的準則,來要求我?
所以呀,我們才要重鑄世界的秩序,避免冠冕堂皇。」
「道理挺對。」趙無疆語氣冷漠:
「但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都不對。」
「別人痛苦,和我有關係嗎?」西門長慶緩緩站起身,與趙無疆面對面,兩個同齡人此刻沒有勢力上的敵對,更多的是為人上的敵對。
西門長慶幽幽道:
「你會在乎,在世界上某個地方,一個與你無關的人,突然死去嗎?
你會為此,而痛苦嗎?
你不會!
你會在乎環境惡化,大批生靈瀕臨滅絕嗎?
你剛才踏碎了一位感染者,在乎了他屍身完整嗎?
什麼是痛苦?
我都沒有感受到痛,我痛苦什麼?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福利院的孩子從小遭受的冷眼苦難多的是,有人在乎嗎?
捐了些錢,不代表感同身受,可能只是鍍金,可能只是洗白,是懺悔。
沒人會在乎一個他不在乎的人是否正在遭受痛苦!
我是這樣,你趙無疆同樣如此,沒必要冠冕堂皇。
甚至如我所說,在這場基因戰中,我拯救的人,比你拯救的人,要多得多!」
「對。」趙無疆緩緩點頭:
「但我不會為自己的心虛找藉口。
我也不會將痛苦加在別人身上之後,而義正辭嚴。
無論你如何說,你依舊是劊子手之一,你改變不了自己手上沾染的血。」
「哼哼...」西門長慶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
「你一定程度上認可了我的觀點,我也不會否認你說的。
沒錯,我確實把痛苦加摘了別人身上。
但那又如何呢?
想讓我懺悔?讓我自責?
我只知道,世界以痛吻我,我絕對不會報之以歌。
我也不會將手伸那麼長,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我不是你,趙無疆,我沒有你那迂腐的良善,我從小學到的道理只有一個,人性本惡!
所以呀,宇宙定律才會有毀滅萬物生靈的規則。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東方道統,古修那條路嘛。
補缺,與天爭!
可你有沒有想過,對於宇宙來說,你們才是蛀蟲?
祂想收回自己的力量,讓一切歸零,重新開闢,有錯嗎?
我們只不過,是在宇宙將要毀滅所有之前,先一步毀滅所有,重鑄秩序,從中找到永恆。
為了一群本就該死的人,你怪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