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對不起！」蔣中石連忙大吼。
這是他這輩子屈指可數的腦子活絡的高光時刻。
但又好像沒那麼活絡。
羋日翻了個白眼，又是一腳踹去：
「妖，妖，妖，你個傻逼，妖什麼妖！」
「趙無疆道友，對不起！」蔣中石看了一眼臉色從漲紅到如今分外蒼白的陳瑤兒，大聲說道：
「我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質問你，更不該對你出手！」
水司馮小華見羋日恰好趕來救場，他鬆了口氣，也趁機勸說道：
「趙道兄既然是羋日的兄弟，能是什麼妖？肯定是良善正義之輩！
之前的爭吵相鬥，不過就是一場誤會，想來定是這詭異的空間在作祟，導致大家一時沒能頭腦清明。
如今話都說開了，大家都是東方道統的道友，沒必要打打殺殺的。」
龔淼瞥了一眼又迅速變臉的馮小華，雙臂抱胸，哼了一聲。
「我就是妖。」趙無疆淡淡道。
眾人神色立刻緊張起來，馮小華一愣，眼珠子一轉，神色鄭重，大義凜然道：
「趙道兄，妖怎麼了？
你不過就是多了九條...尾巴，妖也有良善之輩，人中也有惡貫滿盈之徒。
就算趙道兄是妖，那也是好妖。
說實話，我馮小華早就看不慣鎮妖司的一些極端做法了，見妖就降，也不管妖是好是壞，導致了多少悲劇？
我曾有一位朋友，日行一善，對待世界何其之寬厚，但是他不過只是對自己的性別認知有障礙，去做了個小手術，成了人妖，就被鎮妖司的某個人當做妖物...」
「咳咳咳咳咳...」龔淼不斷咳嗽，示意馮小華閉嘴。
羋日滿臉詫異看了馮小華和龔淼一樣，連蔣中正也一愣，還有這回事，他在鎮妖司怎麼沒聽說過？
曹桐桐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想要聽完馮小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感人肺腑的「勸說」。
「華玉令咎由自取...」董余歌也開口，他沖趙無疆緩緩搖了搖頭：
「陳瑤兒罪不至死...」
「對。」羋日點頭：
「我和董董的意見一樣，無疆兄弟。
我知道你不害怕惹事，但我羋日想說，我們不想看著你過於深陷殺戮之中。
你我萍水相逢，勉強算作意氣相投，我們將你視為友人，交情不深，但我羋日絕對誠。
兄弟，把陳瑤兒放了吧。」
趙無疆眸光深邃，他向來親疏分明，別人待他誠，他就待別人誠，別人與他為惡，觸他底線，他就斬草除根。
「趙，趙無疆，陳瑤兒不對，不過你殺多了也...也不好，我爹爹說，殺人多了，殺氣會堆疊在體內，有朝一日損傷自身，就是頑疾...」
曹桐桐眸光流轉在趙無疆俊美的臉頰上，她覺得溫和的趙無疆真好看，可是淡然冷漠甚至發火的趙無疆又很可怕。
要是趙無疆一直溫潤如玉就好了。
可她也明白，有時候，這個世界總是愛去戲弄溫和的人，而溫和之人發瘋之後，世界就會突然溫柔了，就好比現在...
「好...」趙無疆終於點頭，略微和善笑了笑。
妖異的紫霧狐尾搖曳，緩緩一松，陳瑤兒直接摔倒在地面，拼命咳嗽，喘著粗氣，心有餘悸看著趙無疆，不敢再發一言。
見到自己說完話後，趙無疆真的將陳瑤兒放開了，曹桐桐美眸顫顫，臉頰悄然紅潤了一分。
她心緒翻湧，無論族內族外，她說話好像都沒什麼分量，可是今天她勸說完之後，趙無疆就真的鬆手了，會不會，有沒有可能，趙無疆有些在意她呢？
她躲在董余歌身後，紅唇抿動，明明趙無疆沒有看向她，她眸光卻忍不住閃躲，想起了之前在爭奪神火時，趙無疆笑得很好看時說的那句話。
「你認真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呢。」
說者也許無意，但聽者此刻卻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