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郡郡守,是位乾瘦的小老頭,身軀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病倒。
但人不可貌相,這位喚作王守仁的小老頭,修為已是五劫巔峰的尊者。
王守仁此刻雙腳懸空,似乎踩踏在空氣上,想來對空間的造詣早已高出一般人不少。
他的臉龐全然不似一般老者那般顯得黯淡,而是紅潤似薄血。
面對尋仇上門,又強大無匹的胤王殿下,他臉頰上沒有露出什麼驚慌之色,也沒有破口大罵或是求饒。
當然。
如果不是他此刻正被趙無疆死死掐著脖子,想來他一定是個遇事不驚的小老頭。
「說。」趙無疆手中緩緩用力,王守仁蒼老的臉頰愈發紅潤,紅得似乎快要滴出血來一般。 .🅆.
王守仁想要掙扎,可懸空的雙腳使不上力,手更是用不上力。
他沒有遇事不驚,只是來不及驚,就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他如今是遇事不吱,被掐住了喉嚨,想吱都吱不出來。
一掐一個不吱聲。
他瞪大了充血的眸子,他也想說,但他開不了口,他想讓胤王稍微松松力。
並且,胤王也沒問呀,到底讓他說什麼?
從胤王闖入府邸,到掐住他的脖子,一切不過七八個呼吸,他也很懵。
但他早就傳遞除了消息,只要再拖一會兒,想來其他郡守就能收到消息來營救他,或是來派兵圍剿胤王,將禍事斬斷在今日夜裡。
「看來你們同氣連枝,都選擇沉默。」趙無疆見白浮郡郡守不吱聲,緩緩搖了搖頭
「還算有些骨氣」
「嗯?」王守仁越聽越不對,他想要解釋,但感覺體內的每一寸肌膚血肉都被什麼東西擠壓一般,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宣洩出來。
「砰!」
趙無疆手中用力,王守仁炸開成一朵血色的煙花。
王守仁到死都想不明白,胤王莫非在耍他?讓他說,又不說讓他說什麼,還掐著他讓他開不了口。
他不會明白,如今的胤王不是胤王,是趙無疆。
又不是趙無疆,是斂去人和神的趙無疆,是妖氣縱橫的趙無疆,是自報家門只想來取他們狗命的閻王。
五劫巔峰的修為,趙無疆抬手就能鎮壓並且抹殺。
他早已不是十數天前的三劫尊者,而是六劫。
自從穆芊芊死後,他奪回了自己的一部分至尊骨和心臟之後,他就已經成了六劫尊者。
並且近半具至尊骨在身,身軀又是道蓮身,神魂也早已浩大無比,他看似六劫,實則完全不輸給上三劫中的七劫尊者。
這也是他能夠用青蓮劍歌一劍斬廢八劫巔峰尊者赤陽子的底蘊,是他逆行伐上的資本。
而對付區區五劫,對他來說,簡直不要太過簡單。
趙無疆眉心的豎痕愈發明顯,紅色在淡去,紫色在加深。
他如一陣席捲世間的風雪,身軀驟然散去,凝聚在了郡守府各處,所過之處,沒有一具屍體倒下。
所有死去的人,都神魂俱滅,崩碎成血霧。
不多時,郡守府邸,濃郁的血霧緩緩飄蕩向天穹,整座府邸如同籠罩在猩紅的夜霧之中。
昏暗的天穹看不見星。
趙無疆有禮貌地關上了府邸的大門,他就站在大門前的台階處,滿身妖邪氣,淡笑眺望著遠方的天穹。
黑夜中無數氣息在靠近,砰砰砰落在郡守府邸外的雪地上以及四周的房頂之上。
兵甲碰撞聲撞破風雪,隆隆威勢震耳逼近趙無疆,如一堵漆黑巨浪打來。
機弩上膛聲咔咔直響,無數銳利的箭已經瞄準,蓄勢待發。
不遠處的高樓上,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冷聲下令
「此獠目無法紀,擾亂九郡,殘害黎民,坑殺官吏,當誅!
殺!」
手持長槍的守軍似黑色洪流滾滾襲來,怒吼與衝殺一時之間震碎四方風雪。
「咻咻咻」四方的弩箭齊射,附著的靈力壓迫著趙無疆的身形和逃遁空間。
黑夜中,趙無疆的眸子漆黑勝墨,深邃蓋淵,他迎著殺氣沖霄的兵甲和漫天箭雨,一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