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淺回宮的路上,感覺不舒服,寧容給她泡了杯解膩的茶。
「娘娘昨晚上也沒有吃東西,帶回來的烤肉全給我們吃了。今早也只是隨便吃了兩口,因為肚子餓著,才會暈車。」
一定是昨天那隻螞蚱,孟雲淺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過兩天就好了。」
回到宮裡,女官說被皇上送回來的姜貴妃正在慈寧宮抄女則女訓,還被罰跪了一日太后才作罷。
太后一直想要抱孫子,希望季伏塵能寵幸其他人,被姜貴妃這麼一攪和,她的願望又得往後延?
但姜貴妃到底是她的親侄女,也不可能重罰,打入冷宮,奪去封號。這不是打她這個太后的臉,說她不會教侄女嗎?
再說了,太后也是姜家的人,還指望著姜貴妃生孩子,到時候立為太子呢。
孟雲淺去向太后請安的時候,其他妃嬪們也都來了,甚至老太妃們也到了。
「皇上成親那麼久,如今在位也多年,一直沒有子嗣,只怕會危及到江山社稷。若皇后實在沒有孩子,抱養其他兄弟的孩子也行啊。」
說話的是楊老太妃,年輕的時候,一直受先皇寵愛,太后對她極是記恨,但楊老太妃兒子也出息,現在是陳王,駐守在南疆,太后為了皇帝著想,自然不敢對楊老太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日後還指望著陳王幫兒子鎮壓叛軍呢。
陳王有了好幾個兒子,女兒也不少,楊老太妃這麼說,就是故意氣太后的。
在這後宮裡,無聊嘛,不找點事情做,一天的時間怎麼消磨?
所以你陷害我,我陷害你,老了就比孩子。
太后氣死了,只能隱忍著不發火,怕自己一張口就要撕爛這個賤人的嘴巴。
孟雲淺卻心平氣和地道:「這有什麼要緊的。若日後皇上真的沒有子嗣,那從旁過繼一個,也是情勢需要。」
楊太妃成功把太后氣著了,沒想到孟雲淺卻是個硬茬,她哪裡肯罷休,笑道,「皇后也該勸勸皇上雨露均沾,一個帝王,若只知道情情愛愛,皇位哪裡坐得穩。」
孟雲淺道:「太妃說的也是一個道理,不過先皇若不情情愛愛,只有太后一個人,哪裡還有如今的太妃,是不是?」
楊太妃臉色變了變,太后終於也得出了口氣,這場談話便到此結束。
待楊太妃走了後,太后便把氣發到她身上,「你也是,跟皇上成親那麼多年,怎的一個孩子都沒有?你若有孩子,今日哀家還會受這等羞辱嗎?」
孟雲淺道:「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裡就臣媳一個人能生?」
太后便不敢再往下說,怕孟雲淺知道自己被下絕育藥的事情。
孟雲淺走後,太后又把氣撒到姜貴妃身上,「你也是,非要去動宋美人做什麼?」
姜貴妃揉著手腕:「姑母,侄女就是受不了皇上被她魅惑去,她那個賤樣子,比皇后還要讓人討厭。」
「你啊,到底還是太年輕,皇上哪裡就會只有一個女人呢?只不過他再需要點時間,若她寵幸過皇后以外的女人,便知道其中的滋味。人的道德是一步步變低的,何況他是帝王,你們還都是他的女人。只要他說服了自己,放下包袱,日後你還怕自己不能被寵幸嗎?」
姜貴妃道:「難道就一定要宋嬌嬌這個賤蹄子?」
「她放得開,蘇婕妤跟林才人不如她那樣放得開,能像勾欄院一樣勾引男人。你還年輕,不知道男人最抗拒不了這樣主動地女人。」
太后身居深宮幾十年,太祖以及先皇生前最寵的便是宋嬌嬌這樣的人,也最後抗拒不了宋嬌嬌這樣的人。
男人本性如此,沒有例外。
自己兒子是男人,她最是清楚。
姜貴妃憤憤地咬了咬牙,「日後侄女一定會忍,不會再這樣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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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淺回到坤寧宮後,寧容問她想要吃些什麼,孟雲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躺在榻上,讓她熬點開胃的粥來。
寧容便讓人去熬了些荷葉粳米粥。
孟雲淺剛吃了一口,滑膩的米還沒有進喉嚨,一股噁心便湧上心頭。
寧容趕緊拿了痰盂來,孟雲淺把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個乾淨。
「小姐,你這吃了螞蚱的後遺症怎麼那麼久?要不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孟雲淺也奇怪,自己身體很好,不應該吃了螞蚱就一直嘔吐。
「罷了,隨便請個太醫來吧。」
寧容讓女官去請太醫來,過了兩個鍾,女官把太醫請了過來。
太醫把過脈後,忽然跪地道:「恭喜皇后,是喜脈。」
孟雲淺以為自己聽錯,「喜脈?」
「是喜脈,皇后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孟雲淺翻了個身,事情來得太突然,她還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身孕的事情。
前世,她沒有過自己的孩子。
以現在的情況,太后應該不會讓她生出孩子,特別是長子。
至於季伏塵,他應該也不希望自己有身孕。
不過既然有了,她自然要生下來。
她又翻了個身,看向太醫,眼裡多了凌厲,像當年在戰場上震懾敵軍一樣。
「丘太醫進入太醫院多少年了?」
「回皇后,下官在太醫院任職已經十五年。」
「家中可有兒女?」
「大兒子如今在國子監就讀,小兒子跟下官學醫,繼承下官的衣缽,女兒們都已經定下親事。」
「本宮今日有孕之事,還請丘太醫守口如瓶。」
丘太醫冷汗岑岑,皇后原來是要他的子女做威脅,要自己守口如瓶。
「請娘娘放心,下官開兩副解食物中毒的方子給娘娘服下,相信不過三日,娘娘的身子便會好起來。」
太醫走後,寧容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小聲地道,「平日太后一直說小姐沒有身孕,皇上也一直讓小姐生個你們的孩子。如今小姐有了,若是皇上知道,一定會高興的。」
孟雲淺道,「待孩子四個月穩定了再說,你這副樣子得改改,換回早上的樣子。」
「奴婢知道要防著宮裡的那些妃嬪們,她們都指望著小姐不能生。可皇上跟小姐是戰場上走過來的,為什麼也不能告訴皇上?」
孟雲淺道:「我問你,如今大榮誰家權勢地位最高?」
「自然是我們孟家了。」
「既然知道是我們孟家,皇上便會忌憚我們孟家,若我這個時候懷孕,他不一定會喜歡。」
寧容不能理解,「皇上難道還怕孟家造反?」
「皇上疑心重,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相信任何人。這後宮之中,我只信任你,你的主子只能是我,不能加上皇上。你可記住了?」
寧容保證道:「奴婢知道,小姐放心吧,日後小姐的吃食,奴婢都會親自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