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臻和羿氏瞬間都沉下臉。
竟然在吃食上面動手腳,那個女人可是真夠狠的!更可笑的是這三年來,他們竟然絲毫都沒有懷疑過她。
「這兩日世子暫時不要吃東西了,需要空腹兩日。」唐宓交代梁臻。
一來避免毒物再入侵,二來祛毒期間最好是空腹。
「好。」梁臻點頭應了。
唐宓又看向羿氏:「勞煩夫人準備熱水,還有之前讓你們準備的藥材也拿過來,我要替世子準備藥浴。」
羿氏看向小山,小山很快就放好了一浴桶的熱水,又將唐宓需要的藥材取了過來。
唐宓將那些藥材一一放進浴桶里,又往浴桶里倒了自己調製好的藥水,才吩咐小山:「藥已經調好了,替世子寬衣,扶他進浴桶,好了叫我。」
「是。」小山應了一聲,立刻進了裡間。
唐宓從裡間退出來,在外面等著。
小山替梁臻褪了衣,又扶著他進了浴桶,這才到外面叫唐宓:「神女,已經好了。」
唐宓這才拎著藥箱到了屏風後面,兩人四目相對,梁臻瞬間又不自在地紅了臉。
他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不穿衣服,哪怕是昭和,他也沒有這樣過。
唐宓也知道他不好意思,輕輕一笑:「世子不必在意,我是醫者,在醫者面前所有病患都無男女之別。」
梁臻聞言臉上的紅潮瞬間褪去不少:「是我失禮了。」
唐宓沒再說話,用匕首割了梁臻的手腕,又繞到他身後,拿出銀針開始替他施針:「銀針會加速毒血引出,這湯藥有解毒的功效,所以可能會有些疼,還請世子忍耐一下。」
唐宓說話間,梁臻已經疼出一身冷汗了,不過他還是輕吐了一個字「好」。
唐宓動作飛快地給梁臻施著針,梁臻也因為她的動作,痛得死去活來,可是不管怎麼痛,他都咬著牙,拼命忍著。
熬過去!
最黑暗的日子他都熬過來了,曙光就在眼前,他一定要熬過去。
梁臻死死扣著浴桶邊沿,抓得指節都發白了,才讓自己不抖得那麼厲害。
一個多時辰之後,唐宓才施完針,抬眸看到那發白的修長手指皺了皺眉:「施針已經結束了,不會那麼疼了,世子放輕鬆些。」
耳邊模模糊糊聽到那溫柔的說話聲,梁臻一下便鬆了那浴桶邊沿,手臂無力地滑進了浴桶,濺起一片藥水。
「世子累了,可以趴在浴桶邊沿休息一下,藥浴還需要一個時辰。」唐宓一邊查看他手腕的出血情況,一邊道。
梁臻吃力地抬起腦袋,感激地看著唐宓:「謝謝你。」
這一次的道謝,比昨天的那幾句都要真誠。
不管這個人出於什麼目的來給他治病,這麼晚了她還在這裡為他忙碌,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不能當做什麼都看不到,他也並非鐵石心腸。
梁臻看著帷幔後面那張朦朧的臉,突然想著,以後這人不管有什麼事情讓他做,他都會替她做,哪怕是有違道義,只要她開口,他都會做。
唐宓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輕笑道:「世子不必客氣,你先休息,我一會兒再來。」
羿氏在外面焦急等著,唐宓出了屏風,羿氏立刻上前:「怎麼樣?」
唐宓安撫道:「很順利,藥浴還在進行,還需要一個時辰世子才能出來。」
羿氏鬆了口氣,感激地看著唐宓:「真是辛苦您了。」
這都忙了一個多時辰了,還得一個時辰,這忙完都得半夜了,這樣的大恩大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人家了。
唐宓輕笑:「夫人不必客氣。我也有些累了,可否到外間休息一下。」
羿氏這才回過神來,歉意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神女快請。」
唐宓到了外間休息,又讓小山進屏風添了些熱水。
休息了一個時辰,唐宓又進了屏風。
梁臻原本趴在浴桶邊,聽到腳步聲,立刻便醒了。
唐宓沖他笑了下,執起他的手腕看了一下他流出的血色,有些驚喜道:「還不錯,毒血已經淡了很多,這次藥浴的效果非常好。」
唐宓拿出藥膏替他抹平傷口,又繞到他背後,替他拔了銀針:「世子可以起身了。」
唐宓說著便收拾好銀針出去了。
等小山替梁臻穿好衣服,扶他到床上,唐宓才又過去替他把脈。
片刻,她放下樑臻的手腕:「情況不錯,比我預期的結果還要好,看來藥浴這個方案是對的。」
羿氏聞言大喜,立刻問道:「那不知我們臻兒何時能痊癒?」
唐宓認真看了眼梁臻:「世子中毒頗深,想要徹底解毒至少得一年以上。」
聽到需要一年,羿氏頓時便心疼了。
她知道即便是藥浴,臻兒也是很痛的,需要一年以上,那臻兒得受多少罪。
梁臻倒是沒有失望,之前暗無天日的日子沒有一絲光亮,如今哪怕是要他等上一年,也至少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看著兩人的表情, 唐宓又笑道:「徹底解毒是需要一年以上,不過如今這藥浴方案不錯,應該有一個月世子就能大好了,一個月的時間毒素能去除七成,剩下的三成頑毒,還要世子每日堅持吃藥才能解除。」
羿氏大喜過望,急忙道謝:「真是多謝您費心了。」
「夫人客氣。」唐宓起身看著羿氏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還請夫人明日準備一樣的藥材,我明日一樣的時間過來。」
「好。」羿氏立刻應了,又讓小山送上早就準備好的匣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神女務必收下。」
雖然匣子不大,不過羿氏是真心實意要感謝人家的,裡面裝的都是大額銀票,足有幾十萬兩銀票呢,算是將她的私房都送出去了。
唐宓只是掃了那匣子一眼,笑道:「夫人不必客氣,我不為什麼而來,只是義診,夫人若是有心,以後多做善事就算是報答我了。」
唐宓說完便帶著半夏走了。
羿氏回過神來,連忙讓小山去送人。
看著唐宓走遠的背影,羿氏愣愣道:「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什麼都不為,只讓她做善事?好獨特的姑娘。
梁臻也是一臉沉思,半晌開口道:「她是一個知道秘密的人。」
「秘密?」羿氏不解地回頭看他。
梁臻卻沒有再解釋,輕輕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