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流逝,來到了五天後,這天小雨瀝瀝灑落在這座西南小島上,致使氣溫變得格外的低。
這樣的天氣,我們自然都沒有外出,都躲在了溫暖的糧倉之中。
幸運的是,勤勞的女人們已經收集到足夠的木柴,並且有一部分屯在糧倉之中,還有一部分放在附近的林子之中,並在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雜草。
這些乾柴的儲備足夠我們燒很久的了。
我的傷比起五天前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不能奔跑,但是正常行走已經不會感受到太大的痛苦了。
現在是泅渡的好天氣,海面上的可見度很低,哪怕是白天泅渡,超過三百米距離,用望遠鏡也沒人能看清海面上遊動的人員。
中午時昏,丫頭已經把胃裡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也在她的行軍包里裝了兩把手槍,還有一些罐頭以及淡水。
她在蘇珊的幫助下,將潛水服穿好,少女身體的輪廓十分的美,我將行軍包放到她的跟前,叮囑道:「速去速回去,注意觀察敵情,只要你覺得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一定是出問題了,所以不要去猶豫和試探。」
我提醒道。
丫頭重重點了點頭,經過我長時間的訓練,她的體能已經達到了巔峰,精神狀態良好,這個任務她應該能順利完成的。
蘇珊給我送來了熊皮衣,親自為我穿上。
因為她知道我肯定要送丫頭出去的,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任務,這個任務沒有任何的後援,失敗可能就會面臨極度殘酷的結果。
幾個女人輪流著抱著丫頭,說了關心的悄悄話。
大家的眼裡都含有淚光,因為這個任務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而她們卻什麼也幫不上忙,心裡難受。
淚光中帶有愧疚與擔憂。
大家相處的這段時間裡,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感情自然也變得深厚。
在女人們的目光下,我與丫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瀝瀝小雨的林子裡。
在林中穿梭著,我跟丫頭說了很多任務注意事項,以及應對不同情況下要作出的反應,這看似泅渡打探情報的簡單任務,實則上是有著很多未知危險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東北島上的海盜是否離開,如果離開了,是否還留有一部分人在海島上守著。
如果惡魔號沒有被炸沉,她還得登上惡魔號,查看裡面是什麼情況,是否存在陷阱和敵情。
每一個細節都非常重要,因為她刺探的情報將決定我們一群人過去後,是否能順利登島,如果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我們乘坐著小船划過去的途中,可能就已經被俘虜了。
而她還是第一次出任務,沒有任何刺探情報的經驗。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到了海邊。
「叔叔,就送到這裡吧。」
丫頭停下了腳步望向我說,我內心就像這個下著朦朧細雨的天空一樣,陰沉沉的。
像一個送別兒女的父親,心情變得格外的沉重。
現在輪到我不舍了,她此刻像極了一個奔赴戰場,意志堅定的新兵,還安慰起我來。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她對我淺淺一笑,像是在安慰我不要擔心一樣,給了我充足的信心。
丫頭掂起腳跟,深吻了我,這次我沒有再拒絕,而是緊緊摟住了她的小蠻腰,接受她溫柔的告別。
好一會兒之後,她沖我嘻嘻一笑,然後擺了擺手,說了再見,抱著行軍包頭也不回,直接扎到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她在我面前表現出的堅強和自信,讓我心碎。
我駐足在岸邊等了許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海上,我才在凝望中,冒著細雨往島中走去。
丫頭那個時候,其實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了看我消失的方向,她已經看不見我了,這時候才哭了出來,她像一個背井離鄉的少女,看著自己父親依依不捨卻又滿懷希望的眼神,她只能表現出自信和堅強。
冰冷的海水沒法刺透丫頭的潛水服,只是因為缺少了腳蹼,雙腳跟手掌一樣,是暴露在外面的,依然能感受到海水的冰冷。
她朝著目標,努力地前進著,就像平時我在湖裡訓練她那樣。
她孤獨無助,隻身游在這片海域之後,後面是滿懷期待的親朋,前面是可能存在的兇殘的海盜。
她依然是個新兵,新兵出任務的當天都會膽怯,獨自的時候會偷偷想起親人,然後默默地哭泣,絕不會讓戰友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怕影響大家的心情和整支隊伍鋼鐵般的意志。
他們都不是英雄,都是普通父母的孩子,都怕死,但是又不得不勇敢地面對敵人。
丫頭的游速不快也不慢,像我教她的那樣,儘可能以保存體力的方式前進,做到登陸後不至於筋疲力盡,有足夠的體力和精神應對有可能有發生的戰鬥。
以她為中心,周邊的海水涌著一層層浪花,扑打著她那張還充滿稚嫩的俏臉。
細雨滴落在她周邊的海面上,冒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她此刻像只小海豚,被大海的小花朵包圍著。
她也許從來都沒有機會欣賞到這樣的一幅充滿自然、充滿危險、充滿孤獨的海景,她漸漸不再難過,不再哭泣,她離我越遠,似乎就變得越發的堅強。
黃昏時刻,丫頭終於是接近了東北島。
在東北島岸上拋錨的惡魔號巨獸般的船體,正在風雨中靜泊著,降下的帆沾滿了雨水,不斷順著桅杆滑落到甲板上。
「是惡魔號!」
丫頭心中一驚,她甚至有些狂喜,因為惡魔號還在,這就證明我們還有離開島嶼的機會!
她小心地浮在海面上,不敢亂動,謹記著我的囑咐。
這個時候,她必須想辦法緩緩接近惡魔號,並且在登船前觀察好周邊的一切,最好是在船下方等待到天黑才能登船。
因為天黑之後,就可以知道惡魔號上有沒有人了。
如果有人,裡面就一定會有光線透出來,貿然上船她不僅可能會被俘虜,甚至還會暴露了我們的位置。
所以,她此刻既緊張,又驚喜,決定以潛水的方式慢慢接近惡魔號。
現在離惡魔號還有兩百米的距離,周邊並沒有看到怒海號以及任何的快艇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