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已經成功登錄東北島東面海岸。
東面海岸是一大片礁石灘,從上空看下來,這片礁石灘就像巨人腳下的黑色碎石,我們與布恩二人像是這些碎石之間爬動的螞蟻。
礁石灘的範圍很廣,大船是無法直接靠岸的,像惡魔號這樣的大船,也只能遠遠停在將近兩公里的海中。
海盜選擇這樣的一個島嶼作為自己的基地,就是看中了這一大片一大片的礁石灘,可以讓路過的船隻不敢輕易靠近。
我在布恩那裡了解到,這座島嶼南面和西面都是高山嶺,東面是海拔較低的叢林丘嶺,而北面是紅樹林區和沼澤類的低海拔潮地。
我們躲在礁石處冷得全身發抖。
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了,在北半球的話現在是春分,但是我們在南半球,此時卻是秋分,離入冬還有兩月多一點,泡在海里體溫流失嚴重,對於我們而言,現在與冬季無異。
利用太陽的溫度,我們的身體慢慢回暖。
真難想像,一兩個月後的溫度會有多冷,到時我們作戰將會面臨更加殘酷的環境。
所以我希望能在怒海號回來之前,拿下惡魔號,離開這片海域。
至於怒海號的寶藏,我另有計劃。
目前第一需求就是生存,況且我們一旦拿下惡魔號,那麼惡魔號上的保險箱也就屬於我們的了。
我們只需要抓住惡魔號船長和大副,肯定就能拿到保險箱密碼。
海盜們會非常願意拿錢換命的,錢固然重要,但是沒了命也就沒意義了。
我們躺在礁石上休息,布恩在看著自己脖子上的一個長方形鈦鋼板吊墜,那上面用雷射鵰刻著一張照片,他向我炫耀了一下。
「我女兒漂亮吧?等我拿到了寶藏,我就可以跟她環遊世界了,然後回來找一套海景別墅定居!」
我看了一下,她女兒跟歐拉女兒瑞莎差不多大,俏臉上長著一雙可愛的大眼睛。
「她跟誰在一起?」我問。
「我前妻。」
說到這裡布恩神色愧疚了起來。
他像個訴苦的女人一樣,跟我說起他與前妻的故事,因為他的工作原因,一直沒能好好的陪著妻子和女兒,甚至出生都沒能陪在她的身邊,導致在女兒三歲的時候,他們離婚了。
法院也沒能把女兒判給他,妻子帶著女兒嫁給了一個中學教師。
他覺得自己除了女兒已經一無所有了,上天卻如此的不公,因為查到腦中有腫瘤,工作部門將他開除了,賠償的錢遠遠不夠手術費。
而且手術成功率不高,他便想著冒險出來大撈一筆,足夠妻子和女兒安度餘生,自己要是不幸死在了手術台上,那他也是毫無遺憾了。
他說完,吞了吞唾沫,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那是一個父親眼神里才有的東西。
我相信他沒有騙我。
我也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怕與我交手了,他有牽掛,而我……雖然有牽掛,但是我不怕死。
或者是因為我還沒有嘗過當父親的那份感受。
「你與吉斯、阿伯特他們是同僚吧?」
我問,布恩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能說是前同僚,他們知道我很需要錢,便拉我入伙而已。」
「阿伯特和吉斯應該是現役特工,他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我再問,布恩搖了搖頭:「我為組織失去了家庭,而我卻因為生病被組織拋棄,他們都看清了組織的真面目,所以都在為自己的後路作打算,我沒什麼好瞞你的,我一個將死之人跟你說這些,只是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我問。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我可愛的女兒,所以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拿到寶藏,給我妻子送去一部分,地扯就在我的鈦鋼板後面,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的,我告訴你要怎麼識別……」
布恩將他的鈦鋼板翻了過來,上面有很小的十幾行英文。
他指著最下端的一行編碼說,只要按照下面這一行編碼從上面的句子中對應抽出字母,排列在一起就是他妻子家的地址和他女兒的名字。
「別那麼悲觀,我們不一定會死的!」
我語氣平靜甚至有些麻木地說。
雖然我對他的事情所有感觸,但是我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而且我也不能答應他,免得他的求生意志變得薄弱,人都是要有所信仰與牽掛,生命力才能更加的堅韌。
正如歐拉當時泅渡一樣,如果我答應她照顧她的女兒,那麼她就堅持不住了。
「呵呵,就算我這次活過去了,也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戰死總好過像個病夫一樣死在床上。」
布恩笑著說。
「我們的戰鬥沒有任何榮耀,跟死在病床上沒什麼兩樣。」
我否決他說,對於戰士而言,死在戰場上肯定是比死在病床上要更有意義,問題是我們如今都不是戰士,死了也只死了,沒有任何的榮耀,沒有祖國和同胞為我們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