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竹屋。
香兒躺在雲瑤的懷裡,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她蒼白的臉上,隱隱籠罩著一層黑氣,指甲上的月牙弧也變成了黑色。
「香兒是中毒的跡象,奇怪的是,卻並沒有擴散傷及心脈。」
路鳴帆心情沉重地望著銀針上綠色的血跡,臉上充滿疑惑。
饒是他醫術冠絕天下,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什麼毒?」
高雲舒滿臉焦急。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香兒中的是奇毒櫻花紅。」
櫻花紅,是倭國用本土十大毒草煉製的劇毒藥丸,表面呈紅色,還有淡淡的櫻花香味。
一旦中毒,中毒者會產生幻覺,飄飄欲仙。而毒氣會腐蝕五臟六腑,全身腐爛致死。
倭寇常常在暗器七星鏢上也餵此毒,所以中鏢者,很難存活。
高雲舒聞言,立即問鳴帆要來之前寄存的物品。
他從羊脂玉葫蘆里,拿出一粒玄元丹給香兒服下。
「玄元丹?」
碧雲天眼神複雜地望著雲舒。
玄元丹,服用一粒,可以增加近三十年的內力。
碧雲天之所以傳雲舒道玄神功,就是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意志,開啟雪山秘境,進入仙域。
在女兒性命攸關之際,雲舒的選擇,也讓他格外欣慰。
高雲舒在雲瑤的幫助下,將香兒身體扶正,準備給香兒用內力催化玄元丹。
「雲舒,等等,我親自來。」
碧雲天走過來,通過「勞宮」穴,用自己精純的內力為她調息內氣。
「碧叔叔,香兒情況如何?」
高雲舒見香兒臉色漲紅,渾身顫抖,心裡非常緊張。
「沒事,香兒經脈較弱,有巨蟒的麟角精血,加上玄元丹,身體一時無法承受。」
「這如何是好?」
高雲舒拉著香兒的手,心裡的痛苦無法自抑。
「無妨,香兒恢復後,不僅會擁有渾厚的內力,而且此後百毒不侵。」
碧雲天竭力安慰著高雲舒。
但是高雲舒知道,香兒內心的創傷,絕對不是仙丹妙藥能夠癒合的。
過了半晌,香兒幽幽轉醒。她眼神驚恐,像一隻受傷的兔子。
她看了看四周,將臉埋進雲瑤的懷裡,泣不成聲。
「爹,我想回家!」
「好,爹帶你回家。」
高雲舒剛要說話,卻被碧雲天打斷,並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先住在天池,我帶香兒回家靜靜心。」
「香兒!」
高雲舒望著香兒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神迷離而痛苦。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清秋節。
日子在無聲無息中滑過。
天池的湖心島上,高雲舒繼續修煉道玄神功。
「致虛極,守經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高雲舒竭盡全力壓制住內心的怨恨,以及對香兒的痴迷,使自己內心徹底平靜下來。
他深知,只有暫時擱置心結,才能專心修煉神功,保護心愛之人,報仇雪恨。
高雲舒猶豫再三,拿出了第二粒玄元丹,輕輕地放入口中。
一股不可描述的奇異香味瞬間瀰漫開來,充斥著高雲舒的五臟六腑,滋潤著他每一處經脈。
他凝神靜氣,漸漸地將自己和天地自然融為一體。
源源不斷的真氣,形成一股強烈的旋渦,從高雲舒百會穴不斷湧入,再經過丹田不斷煉化吸收。
數息之後,高雲舒感到丹田一陣溫熱,內丹變得愈加渾厚圓潤。
恍恍惚惚中,有一團火沿著任督二脈緩慢運行。
剎那間,他感到體內猶如響起一聲驚雷,頓時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充盈全身。
高雲舒雙目睜開,眼中精光暴射,大腦有一種醍醐灌頂的空明。
不愧是仙品靈丹,他終於進入玄冥境中期,練成道玄神功。
體內磅礴的內力澎湃洶湧,似乎蘊含著翻江倒海的力量。
高雲舒抑制著內心的喜悅,又開始試著修煉天遁劍訣。
有道玄神功做基礎,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練成純陽子的天遁劍訣,為自己再準備一張全新的底牌。
「靈劍匣中藏,聚因含道情。劍心不可息,神緣無為擎。正義三尺劍,摒邪駐帝京……」
劍,既可以是三尺青鋒,也可以是無形之劍。
關鍵在於修習者的慧根和基礎,高雲舒決定提高自己的階位,直接從劍指開始修煉。
天遁劍訣第一層,混沌初開。
他凝神運氣,手指呈劍指狀,將丹田真氣,順著任督二脈,通過食指和中指來激發,形成無堅不摧的劍氣。
高雲舒獨坐湖心島上,全神貫注地鑽研著劍訣的奧妙。
他的身體都仿佛與劍融為一體,他感受到劍的力量在血液中流動,無盡的能量在他的指尖迸發。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修長的身影上,透過稀疏的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
轉眼之間,已經是兩月有餘,高雲舒終於領悟到了第一層劍訣的真諦。
在此期間,路雲瑤悉心照料著高雲舒和路鳴帆的一日三餐和換洗衣服。
每當高雲舒修煉時,雲瑤就坐在天池邊痴痴地望著他,臉上滿含幸福的笑意。
除夕之夜,張燈結彩,舉國歡慶。
文州天池卻籠罩在夜幕當中,寂靜無聲,只有竹屋中亮出星星燈火。
雲瑤用自己高超的廚藝做好了晚餐。
秘制烤魚,石鈣菜炒臘肉,熗拌涼子尖,一盆野參湯,又蒸了一鍋地軟包子,擺了滿滿一桌。
鳴帆還拿出了自己親手炮製的鹿茸酒,三個人一起開開心心過年。
高雲舒和鳴帆端起酒杯,面對家鄉的方向,先遙遙祭拜已經去世的親人。
吃完飯後,鳴帆藉故不勝酒力,要去研究《黃帝內經》,留下高雲舒和雲瑤兩人,繼續喝酒聊天。
「雲哥哥!我從來滴酒不沾,今夜,陪你好好喝一杯。」
雲瑤端起酒杯,含情脈脈地望著高雲舒。
「好,你用杯子喝,我用碗喝!」
高雲舒家裡慘遭變故,香兒又慘遭凌辱,也是愁腸百結。
他斟了滿滿一碗酒,一仰脖,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不一會,兩人就將三壇酒就見了底。
「雲哥哥,我……喜歡你!」
雲瑤醉眼朦朧,烏黑的長髮傾瀉在高雲舒懷裡,紅撲撲的臉蛋在燭光下格外嫵媚動人。
她輕輕靠在高雲舒肩上,呢喃低語。
高雲舒讓雲瑤躺在自己的臂彎里,脫下自己的衣服,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雲哥哥,不要離開我!」
雲瑤緩緩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夢中囈語。
高雲舒感受到了雲瑤的心意和感情,但是,他不能辜負香兒。
愛情,不僅僅是傳宗接代,更是一種責任和付出。
真愛一個人,不僅僅是滿足肉體的欲望,而是一種靈魂的纏繞碰撞。
頭腦清醒,克制自己的,那絕對不是真愛。
真愛就是一見鍾情,是衝動,是心痛,是付出,至死無悔。
鳴帆在書房裡,面前放著一本《黃帝內經》,此刻也是思緒萬千。
他希望高雲舒能接納自己的妹妹,而自己和香兒在一起,皆大歡喜。
高雲舒望著漆黑的夜空,他知道,香兒需要時間平復內心的傷痛,更需要自己陪伴走完餘生。
至於川島木子,必須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