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罰

  「劉公公,我們兄弟幾人身上帶著暖鍋味,就這樣去見父皇怕是不雅。💝✋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懷王擦乾淨嘴:「可否容我們回院子裡換身乾淨衣服?」

  「諸位殿下小時候各種調皮模樣,陛下都曾見過,不必講究這些。」劉忠寶笑著行禮:「王爺,請。」

  懷王扭頭看宸王,父皇向來寵愛五弟,五弟就沒能提前知道點什麼?

  宸王默默搖頭,看他幹什麼?

  四兄弟站起身,眼見大力太監把雲延澤抬到軟轎上,老老實實跟著走了出去。

  「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吃暖鍋。」宸王嘆氣:「連吃三天,本王也膩了。」

  其他三位王爺扭頭看他,這種時候,能不能說點有用的話?

  走進太央宮,懷王看了眼四周,禁衛軍跟往日一樣,人數沒有增多也沒減少,伺候的宮人看起來也正常。他摸著腰間的玉佩,深吸一口氣,率先踏近正殿大門。

  「都來了?」隆豐帝看了眼五個兒子,低頭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懷王把手背在身後,偷偷戳了一下宸王。

  身為最得寵的兒子,該你挺身而出的時刻到了。

  宸王往旁邊挪了兩步,再得寵的兒子,也要懂得看老子臉色。

  難道他看起來很蠢,會在這種時候出頭?

  殿內一片死寂,皇子們大氣都不敢出。

  大概過了兩柱香時間,隆豐帝終於再次開口:「你們可知,朕今日為何叫你們過來?老大,你說說。」

  懷王心裡七上八下,故作鎮定地搖頭。

  是他在齊王府安插的探子被父皇發現了?還是私下罵蘇貴妃與雲渡卿的話傳到了父皇耳里?

  不小心摔壞了御賜之物?

  私下與某些官員交好?

  收了下面人的孝敬?

  為王妃娘家表弟謀了一個六品實缺?

  「老二,你呢?」

  安王連忙搖頭。

  隆豐帝看向靜王,不等他開口問,靜王就猛搖頭。♤🐍 ❻9Şℍยא.ⓒO𝓜 😾♬

  齊王靠著椅子,捂著胸口輕咳,面色慘白。

  「父皇,您別看兒臣。」宸王厚著臉皮道:「兒臣平日乾的那些事,您都是知道的,不用兒臣重複一遍吧。」

  四位兄長齊齊扭頭看向宸王,聽他這語氣,還挺自豪?

  「看來你們對自己的事一無所知。」隆豐帝放下筆,語氣沉下來:「朕還沒死呢,還不需要你們天天惦記這個位置!」

  「父皇!」懷王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他幾位皇子,聽到隆豐帝的話,通通嚇得面色慘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們自己看看。」隆豐帝把幾本厚厚的摺子砸向兒子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摺子全部砸在了四個哥哥身上,宸王是半點事都沒有。

  「養謀士,布眼線!」隆豐帝冷笑:「你們這點手段,放在顯德年間,早就進了大獄,而且連怎麼進的都不會明白。」

  「養謀士,就養在自己府里。怎麼,生怕朕不知道?」隆豐帝拿起書卷哐哐砸了兩下懷王的頭:「你有本事收下人的孝敬,不知道把事情做乾淨?」

  懷王縮了縮頭,不敢說話。

  「還有你,從小文武雙全,卻對鄭家所作所為視而不見。」隆豐帝指著齊王,「知道你們的六皇叔怎麼死的?」

  「就是被他那沒腦子的外祖家害死的。」隆豐帝冷笑:「他被發配到尤州,短短几天的路程,半路就暴斃。」

  「你們現在做的這些,都是朕當年那些兄弟玩剩下的!」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兒子,隆豐帝越想越氣,一腳踹在懷王身上,懷王順勢一滾,剛好撞到齊王身上的傷口,齊王悶哼了一聲。

  「在京城,如果沒本事保守住秘密,就不要做掉腦袋的事。身為皇子,有野心並不是錯,錯的是空有野心卻沒腦子。」隆豐帝面上沒有表情,卻比動怒還要可怕:「怪朕對你們太好,把你們養成了一群蠢貨。」

  「你們該慶幸,朕是你們的父親。」隆豐帝往台階上一坐,指著散落滿地的摺子:「都撿起來看看。💙☹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皇子們不敢動。

  「給朕看!」隆豐帝胸口劇烈起伏。

  懷王抖著手,撿起手邊的一本摺子,看了幾眼就不敢再繼續看下去:「父皇,兒臣知罪!求父皇饒了兒臣,兒臣再也不敢了。」

  宸王繞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端到隆豐帝面前:「父皇,息怒。」

  「還有你,府里被安插進兩個探子,都沒有發現。」隆豐帝接過茶喝了兩口,轉頭開始罵宸王:「你怎麼在管理王府?」

  「兩個?」宸王疑惑:「不是三個?」

  「兒臣不是不知道他們是探子,這不是打算查清他們是誰派來的,還沒來得及就被您召進了宮嘛。」宸王替隆豐帝敲著背:「這事也不能全怪兒臣是不是?兒臣以前也沒料到,幾位哥哥會往我府上安插探子啊。」

  額頭抵地的懷王在心裡暗罵,你能不知道?

  「你們做的這些事,朕心裡都有數。」隆豐帝面無表情:「若日後還敢再犯,朕不怕擔上殺子的惡名。」

  齊王捂著胸,傷口裂開,裡衣黏黏糊糊粘在傷口上,異常難受。他抬頭看著高深莫測的父皇,恭敬地把頭磕了下去。

  父皇,究竟知道了多少?

  「自朕登基以來,為你們請名臣為師,讓你們習文武藝,你們就學了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朕,對你們太失望了。」

  隆豐帝從台階上站起身,沉默片刻後開口:「傳朕旨意。」

  「懷王、齊王御前失儀,觸怒帝王……」

  「求父皇開恩。」懷王跪行到隆豐帝跟前:「兒臣知錯了。」

  「知道錯了就改。」隆豐帝看向齊王:「老四,你呢?」

  「兒臣……亦知錯。」齊王磕了一個頭。

  錯?

  他最大的錯,就是太過優秀,搶了雲渡卿的風頭,才成了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

  聽著懷王的求聲,齊王在心底冷笑,老大怪就該怪自己占了長子之位,成了雲渡卿繼承皇位的阻礙。

  在父皇眼裡,恐怕除了雲渡卿以外,誰都不是他的孩子。

  就算他此時磕破了頭,父皇也不可能錯過給雲渡卿鋪路的好機會。

  宸王見懷王磕頭額頭腫了起來,差點踉蹌著倒在地上,伸手扶了他一把:「大哥,小心。」

  懷王在心中暗暗叫苦,磕頭算什麼,聽父皇這語氣,分明是要削去他的王位了!

  「念在懷王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罰其俸祿一年,半年內無詔不得出宮。」隆豐帝目光掃過宸王扶著懷王的手,閉了閉眼,轉頭看向齊王:「齊王……削去親王爵,降為郡王,罰俸一年,無詔不得出宮。」

  「來人,半炷香後,把懷王、齊王帶下去,打十五大板。」

  齊王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兒臣……領命。」

  「至於你們……」

  安王與靜王齊齊叩頭,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隆豐帝瞥了眼宸王:「你們三個也都犯了不小的錯誤,全部罰俸半年,給朕老老實實待在宮裡,哪裡都不許去。」

  「父皇。」宸王小聲的,委婉的提醒道:「現在離兒臣大婚,只剩下一個半月了。」

  不讓他出宮,不太合適吧?

  「那你就在宮裡成婚。」隆豐帝沒好氣道:「宮裡空著的宮殿多得很,擠得下你們小兩口。」

  剛才還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懷王,頓時酸了起來,父皇竟然讓成年有爵位的兒子,在宮裡成親?

  那不是東宮太子獨有的待遇?

  其他王爺王妃都擠在璋六宮小院裡,雲渡卿成親,就有一座宮殿?

  懷王心裡很酸,但他不敢說,不僅不敢說,還要恭維父皇的建議好:「父皇說得對,五弟成親是大事,宮外到底比不上宮裡好。」

  「這……」宸王有些猶豫,大婚典禮在宮裡舉行,很多賓客就不能參宴了,不夠熱鬧啊。

  見雲渡卿還一副不太樂意的模樣,其他幾個王爺都想罵人,這麼好的事,他有什麼不樂意的?

  被偏愛了不起,就能有恃無恐?

  此時此刻的明月宮,卻比往日熱鬧了許多。

  各個皇子公主的生母,都借著請安的名義,坐在了明月宮,就連深居簡出的徐妃,都頂著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來了。

  「諸位今日是約好了,一起來給本宮請安?」蘇貴妃嘆息一聲:「諸位這又是何必,本宮向來不講究虛禮,以後別這樣了。」

  眾妃嬪寒暄幾句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說起了皇子公主的事:「娘娘,嬪妾聽聞陛下把所有皇子公主都召進了太央宮,又不讓外人靠近,娘娘可知,這是……為了何事?」

  「張嬪,本宮記得柔德公主是你膝下所出?」蘇貴妃曲起指節,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陛下行蹤,豈是本宮能知曉的?張嬪若是好奇,不如親自去太央宮問問,本宮讓人被你備步輦。」

  張嬪臉色變了:「嬪妾不敢。」

  「既然你不敢,難道本宮就敢?」蘇貴妃懶洋洋地往後一靠:「諸位也不用太過擔心,陛下是皇子公主的父親,哪有父親會害自己孩子的?」

  蘇貴妃難得跟她們說了幾句真心話:「陛下是仁德明君,便是皇子們有做錯的地方,也會顧念父子之情。」

  眾妃嬪:「……」

  這種鬼話誰信,大家都是後宮妃嬪,撒這種謊,有什麼意思?

  先帝在時,被他坑的兒子女兒還少?

  皇家哪有父子,只有君臣。

  「娘娘,太央宮傳來消息,殿下被罰俸半年。」一個明月宮女官走進門:「太央宮的女官還說,日後若無陛下命令,娘娘您不得給殿下送東西去。」

  其他妃嬪聞言,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溫婉微笑。

  原來受罰的,是宸王啊。

  「還有,懷王、安王、靜王、齊郡王都受到了重罰……」

  都被罰了?

  齊郡王?

  郡王?

  妃嬪們幸災樂禍的笑容凝滯在臉上,面色慘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