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➅9ร𝐇𝕌𝕩.C𝓸м 💲🐉」玖珠看到殿下回來後,就神情凝重地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小心問:「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有一點不開心。」宸王嘆息一聲:「你說,如果有人冒充當年的我,說是你恩人,你會如何?」
「我肯定不會信。」玖珠想也不想,就回答:「母后那麼好看,看她一眼,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的美貌。」
「我當年長得也挺好看,第一次見面時,你可認出了我?」宸王有些酸溜溜。
「男大十八變。」玖珠心虛地移開視線,不與宸王對視:「大人跟小孩子還是有差別的,不過當時我是覺得你有一點點眼熟。」
「一點點是多少?」宸王挑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玖珠笑眯眯地在他指的地方親一口:「這麼多。」
宸王看了眼她比的長度,行吧,比當初給「蛐蛐大將軍」賠的喪葬錢多。
「假如沒有母妃,只有我?別人冒充,你會如何做?」
「我不會信。」玖珠認真地搖頭:「當年我被救起來的經過,別人不可能知曉,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有可能被拆穿。若真有傻子敢來冒充……」
「怎樣?」
「我送他去飛升。」
「那可不巧了麼,最近幾天,剛好有人冒充你。」
「嗯?」玖珠眨了眨眼:「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出門,是去辦這個事?」
「說起來,護龍衛還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宸王道:「那個冒充你的人,也姓明,是陵州明家人。十一年前,還曾到你家小住過一段時日。」
玖珠神情複雜:「原來是她……」
「岳父與岳母跟你提過當年的事?」宸王見她表情不對勁,以為玖珠不高興,趕緊安慰她:「岳父岳母只是接她小住,在他們心裡,肯定是你這個女兒最重要。」
「嗯。」玖珠點頭:「過兩日,我回去跟母親說一下這件事。」
若不是視她如珠,愛她如命,母親又怎能僅僅憑藉直覺,就發現那個小女孩是假冒頂替?
此女子接連兩次冒充她,難道她沒有自己的人生?
明繼嗣與明珍玉內心很慌亂,恩公失勢,又害怕明家報復,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都待在院子裡不敢出門。
等了幾天,權勢滔天的明家都沒有找上門來,他們內心漸漸安定下來以後,才敢出門。
在外面一打聽,剛提到明家女兒,街頭巷尾的老百姓,頓時都滔滔不絕。
「明大人女兒,知道啊,霸道王爺家的嬌俏小姐嘛。」
「咦,不是霸道王爺的心尖寶?」
「你們都在胡說,分明是仙女下凡,跟仙君緣定三生。🐝ൠ 😝🌷」
明珍玉聽得昏頭昏腦,這些京城的百姓,腦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姑娘,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去茶樓里坐著聽,那才叫一個精彩。」
明珍玉雖然覺得這些人腦子不太好,但還是去了他們所說的茶樓。
這裡的茶點為何如此昂貴,是用金子做的麼?她看了眼那些身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千金們,壓下心中的不舍,點了最便宜的茶跟點心。
這些年家裡的日子越來越艱難,據說以前明家三兄弟這一脈,每年都會派人送銀錢到宗族,鼓勵家族的孩子讀書。後來三兄弟與本家分宗,三兄弟給宗族買的田產全部收了回去,然後分給了當地縣衙與窮苦百姓。
也正因為此,竟無人說三兄弟的不是,反而無數人誇他們品性高潔,宅心仁厚。
這十年來,家族中僅哥哥一人考中秀才,其他晚輩皆不不成材,曾經在陵州顯赫一時的明家,便就此沒落。
族老不是沒有試圖緩和跟三兄弟的關係,可是他們鐵了心似的,再不與他們來往。
在茶樓聽了滿腦門的霸道王爺與俏小姐,明珍玉腦子有些發懵,現在已經不流行三世情緣,而是百世情緣了?
攀比現象日益嚴重,連話本情節都不能免俗。
沒想到明家不僅找回女兒,還讓女兒嫁給了最受寵的宸王做王妃,若當年她沒有被沈盈拆穿身份,現在做王妃的,豈不是她?
不過皇家的規矩向來很大,怎麼會讓高高在上的王爺,娶一個在民間流落十幾年,過往經歷不明的女子?
會不會是明家有所隱瞞?
她再一打聽,心中瞭然。事情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明家對外宣稱的是明玖珠因身體弱,所以自小寄養在道觀,待過了生死劫才把她接回家。
想到這,明珍玉冷笑一聲,流落在外十幾年,誰知道明玖珠進京前,跟什麼下九流的玩意兒接觸過?
明家肯定很害怕這件事,被其他人知曉。
欺君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
明家。
沈盈見女兒進門,口裡嫌棄道:「前幾日才回過家,怎麼又來了?」
話音未落,已經把玖珠的手牽住:「中午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殿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殿下被父皇叫去了太央宮。」玖珠念了幾道菜名,拉著沈盈的手:「母親,廚房裡油煙重,您陪女兒說說話。」
沈盈見女兒的表情,猜到她可能有話跟自己說,順勢靠著她坐下:「今日你父親跟哥哥都當值,難得我們娘倆說會話。」
母女二人說了些生活日常,玖珠問及十一年前被陵州明家送來冒名頂替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眉眼與你父親有些許相似,你剛出生時,小臂上有粒痣,她的手臂上也有。」提起陵州明家當年做的那些事,沈盈語氣里有些厭惡:「當年她從馬車下來,我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跟我沒有緣分。」
玖珠握住了沈盈的手。
「你不同,我一看到你啊,心裡就知道,這是我的孩子。」厭惡的情緒被溫馨代替:「或許是天性中里的血緣影響,又或是老天不忍我們一家為國為民犧牲良多,最後還要被人鳩占鵲巢,所以才給了我提醒。」
憶起當年事,沈盈對陵州明家冷漠到極點:「當初為了托他們答應養你,我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們。從你祖父那一輩開始,每年都會拿不少銀錢去陵州,我們本以為他們會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拿了錢好好養著你。怎麼都未料到,他們會拿著錢把你遺棄在荒郊野外。」
顯德末年,天下紛亂不休,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被扔在野外,有幾成希望活下來?
沈盈恨極陵州明家,若不是念及當初陛下登基不久,需要朝臣輔佐,他們夫妻二人,寧可不在乎世俗人言,也毀了整個陵州明家。
不過離了他們這一脈的庇護,陵州明家不出幾年便沒落了,到現在早就沒有陵州明家的說法。
天下人提及明家,想到的只有他們京城明家。
「母親,我接到一個消息,當年冒充我進京的小姑娘,進京了。」
「她還敢來?」沈盈冷笑:「我們不與他們算帳,他們竟然還送上門來。」
「她是來與恩人相聚的。她八歲那年,落水於花溪河,被恩人救起。」
沈盈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她竟然又冒充你?!」
「母親莫氣,父皇母后還有殿下都已經知道了此事。」玖珠給沈盈倒了一杯茶:「女兒現在已經是皇親國戚,冒充皇親國戚者,牽連三族。此後五十年,陵州明家後人,都不能參加科舉了。」
聽到這話,沈盈有些意外。
女兒性格溫和,很少生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陵州獨有的溫軟。這話,真不像是她說的。
「師父說,修道之人講究以德報怨。大成律例為德,女兒以大成律例來處理此事,就等於以德報怨。」玖珠的笑容天真純善:「不遵大成律例,為大逆不道,女兒匡扶正義,三清爺爺在上,自會見證女兒積德行善的義舉。」
沈盈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了。
好一個以德報怨,匡扶正義,積德行善。
半點毛病都沒有。
「王妃,夫人,外面有訪客說是故人,要與夫人敘舊。」
玖珠看向傳話的管事:「來者是男是女,年歲幾何?」
「回王妃,來人約莫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管事婆子道:「她並無拜帖,來歷不明,老婆子私以為,還是不見的好。」
「十七八歲的女子?」玖珠與沈盈對望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讓她進來。」玖珠笑:「我也很好奇,這個膽敢冒充皇親國戚的姑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踏進明家大門,明珍玉目光掃過這個在她記憶里,出現過無數次的宅院。記憶里高大的樹,似乎並沒有那麼粗壯,不過下人們倒仍舊是沉默寡言的模樣。
在踏入正院前,她的腳步遲疑片刻。
當年,她就是站在這裡,聽著沈盈的質疑,從此再也沒踏進這個院子。
「姑娘,請隨我來。」帶路的管事喚了她一聲。
「抱歉,多年未到此處,快忘記這裡是什麼樣子了。」
她以為管事會問她何時來過此處,然而管事只是向她微微欠身,然後帶著她繼續往裡面走。
走進門,她看著高坐上首的沈盈,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小女子明珍玉,見過夫人。十一年過去,夫人可還好?」
「明珍玉?」沈盈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扭頭問玖珠:「我們家可有這樣一個親戚?」
玖珠搖頭:「女兒不曾聽你們提起。」
明珍玉面上的笑容僵住,她以為沈盈聽到自己的名字,會震驚,會憤怒,又或是不安,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她不信沈盈當著不記得名字!
「夫人何必裝模作樣,當年小女子可是叫過你一聲母親。」明珍玉看向坐在沈盈身邊的明玖珠:「看來,夫人找到親生女兒,就把我這個假女兒忘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是假貨,又何必來我面前丟人現眼?」沈盈毫不客氣,冷著臉道:「當年你年幼,我讓人把你送回陵州。如今你已長成,只有用掃帚打出去了。」
未料到沈盈開口就是這麼難聽的話,明珍玉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氣:「我敢站在這裡,就不怕你們的報復。」
玖珠笑出聲來。
明珍玉扭頭看她:「你笑什麼?」
「哦,沒什麼呀。」玖珠無辜地搖頭,捧著茶盞的模樣,看起來天真無知極了:「你們繼續說,不用管我。」
任何狠話,都要一氣呵成地說出來,如果中途被打算,氣勢就一瀉千里。
明珍玉被玖珠一臉「你繼續說,我想看熱鬧」的表情,看得惱羞成怒,憋了一會,拋出今日來明家的目的:「我知道你們的秘密。」
「什麼秘密?」玖珠忍不住問出口,不過她問的不是明珍玉,而是沈盈。
沈盈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難道……
她眉頭微皺,敬舟與玖珠畫技的真實水平,被她知道了?
「你們夫妻二人膽大包天,欺瞞皇室,就不擔心秘密終有泄露的一天?」明珍玉見沈盈皺起了眉頭,洋洋得意道:「欺君可是死罪。」
沈盈抬眼看明珍玉,只是吹噓了幾句畫技,怎麼就算欺君了?
他們明家,又不是靠著畫技征服皇家的。
沈盈沉默不語,明珍玉理直氣壯地問:「沈盈,這些年,因為你們把我趕出京城,我遭受了無數的白眼與奚落,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是什麼日子?」
「讓你遭受奚落白眼的罪魁禍首不是我,而是貪婪無恥的陵州明家。」沈盈冷笑:「我為何要顧及一個騙子過得如何?」
「我是騙子,你們又是什麼?」明珍玉伸手指著玖珠:「你們隱瞞她的來歷,讓她嫁進皇室討好皇上皇后,享受榮華富貴,難道就不是騙?」
玖珠抱緊茶杯,慢悠悠地睜大眼睛:「啊?」
她的來歷?
陵州無名山的無名道觀,確實寒酸了點,但他們家也沒跟皇家隱瞞嘛。
「沈盈,一個時辰後,我在西郊的長風坡等你,希望你們母女帶著誠意來。」說完,她轉身就走。
等她走後,玖珠沉默許久:「母親,她是來打秋風麼?」
而且打得如此理直氣壯,氣勢逼人,難怪能幹出冒名頂替的事。
明繼嗣在明家大門口等了一會,見明珍玉出來:「事情跟他們家說清楚了?」
「我跟她們約好在西郊長風坡見,在他們家裡說話,我怕吃虧。」
「能吃什麼虧。」明繼嗣見妹妹沒撈到好處,頓時失去了興致:「你快去西郊等著,晚上早點回來做飯。你那個恩公請的老婆子做出來飯,我吃不慣。」
明珍玉忍了忍,半晌後點頭:「好。」
半個時辰後,宸王來明家接玖珠回宮,聽下人說玖珠去了西郊的長風坡,又調頭往長風坡。
長風坡因風大而出名,玖珠與岳母去這裡,是為了讓大風颳臉?
「母親,外面風大,你別出去。」玖珠掀開車窗簾子,看了眼山頭上被風颳得東倒西歪的草,「等她來找我們。」
見到明家馬車過來,明珍玉趕緊擺好一個盡顯神秘的坐姿,等沈盈母女上來。可是等到她的腰酸了,腿疼了,山腳馬車都沒動靜。
什麼意思,耍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