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北朝張春庭

  朱䴉自問閱人無數,他一眼便看穿了顧甚微同魏長命是他命中最棘手的劫難。🎁☟ ❻❾s𝕙υ𝕏.Ⓒ๏𝐌 ♟😾

  像這種尖刀一般的人,走到哪裡都是一陣血雨腥風,絕無安寧之日的。

  「北朝風氣開放,取士也不拘一格。朝堂之上也有大雍後裔。北朝老皇帝駕崩之時,託孤者有二人,一是國舅南大王,二是樞密使陳瑜伯。這陳瑜伯祖上便是我們大雍來的。」

  「我如今的身份,算是陳瑜伯妻子的堂弟。有了這層關係在,我還算得信任。」

  朱䴉說著,神情有些複雜地說道,「前不久剛剛升了官,如果非要比較,當是北朝張春庭吧。」

  顧甚微聽著,亦是有些發懵。

  北朝張春庭?

  顧甚微心中一千頭小毛驢呼嘯而過!

  怎麼辦!我的前輩奉命當細作,直接位極人臣,在他國成了一方大佬怎麼辦?

  朱䴉看出了顧甚微的震驚,他搖了搖頭,「伴君如伴虎,你尚且年輕,不要被這些虛無縹緲的信任眯了眼睛。汴京城之前誰人不說,張大人是官家最信任的人……」

  「就說你的父親顧御帶,能做官家貼身侍衛統領的人,該是何等信任,不也一樣……」

  「是以你不必擔心我被這裡的富貴迷了眼。我這一生都是大雍人,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成為一個背棄之人。」

  顧甚微從朱䴉的慷慨陳詞中抬起頭來,她有些茫然地擺了擺手,「誰同你說這個。」

  「我只在想,不如今夜我同魏長命將那小皇帝和老太后直接給咔嚓了,然後扶你做北朝皇帝。到時候我們哪裡需要和談,整個北朝都直接是大雍的,豈不是……」

  朱䴉深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顧甚微同魏長命是一丘之貉,他們的腦殼裡頭都有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耶律尋做夢流口水的時候,都沒有你這麼敢想!你當我們大雍為何拿不回失地,為何屢次都要被北朝掣肘?北朝的鐵騎不是吃素的,姓耶律的坐不了皇位,那不是還有姓蕭的麼?」

  「你當兵馬大元帥南大王是吃素的?莫要發瘋了,耶律禹已經邀請你們去她的喜宴,我便不做額外安排了。」

  朱䴉說著,又從自己的袖袋當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來,遞給了顧甚微。

  「太后一早知曉那個李妍是假的。這是南大王府上的巡防圖,你需要注意的是,府上的巡防陣法一共有三種,每日都是隨機挑選一種。是以你去了之後,得先確認是甲乙丙哪一種布防。」

  「後面有幾頁,是我寫的北朝一些重要大臣之間的關係圖。你交給韓時宴,看對和談有沒有幫助。」

  朱䴉說著,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又對顧甚微道,「韓時宴很有本事,劉符很喜歡他,進宮之後在太后跟前幫他美言了不少。別看他只是一個使臣,但劉符是南大王一手提拔上來的。」

  「他同蕭家沾親帶故,說話遠比你們想像中更有分量,要不然的話,二公主也不會交由他帶去汴京了。」

  顧甚微聽著,頓時歡喜起來!

  這朱䴉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她正想要問一些只有床腳下才能聽到的秘事呢!結果朱䴉就給準備好了!

  她想著,將那小冊子塞入懷中,忍不住問道,「朱䴉大人,你當真不想當皇帝麼?」

  朱䴉無語地白了顧甚微一眼,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就是讓我當皇帝,我也沒有軟甲可以給你!」

  完全被看穿了!

  顧甚微覺得,那太后當真是慧眼識珠,朱䴉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

  他不光聰慧,而且閱歷豐富,論謀略完全不輸她同韓時宴。

  朱䴉見事情已經交代完畢,腳尖微微動彈了一下,卻又停留了下來,他有些傷感的看了顧甚微一眼,「他日你們回汴京,若是見到翟狄,可能幫我問他一聲,為何?」

  顧甚微一愣,想起那皇城司內鬼乃是朱䴉曾經的摯友,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回得去,皇城司有撥亂反正的那一日的話。」

  朱䴉聞言卻是輕輕一笑,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陡然一垮,「要是救不回張大人,我把你同魏長命的腦殼擰掉!」

  他說著手指輕輕一動,地面出現了一個坑洞,整個人嗖的落了下去。

  顧甚微瞧著,扇了扇鼻子上的灰塵,她扭轉頭朝著汴京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值得麼?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吳江在松毛嶺下問她的話。

  在人們根本就看不見的地方,為了那個重文輕武的無用之君,拋頭顱灑熱血。

  當然是值得的。

  不為那人,卻是為了那個國與家。

  ……

  王都的夜晚同汴京是不同的熱鬧。

  不是輕歌曼舞,卻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街市上鬧哄哄的舉著火把熱舞的喧鬧。

  那小酒館裡這會兒人滿滿當當的,牧成是這個名叫羊腸子的小酒館的常客了,他這人結交廣泛平日裡最擅長說故事,幾乎是夜夜都會來這裡一回說上一段,然後就會有那不差錢的主兒,請他酒喝。

  「那西夏人可真不是東西,竟是敢在我們北朝玩這等李代桃僵的把戲!也不知從誰哪裡借來的膽兒!」

  酒館裡的人應著聲,一個個的擼起袖子,露出了他們以引為傲的大胳膊肘子,嚷嚷了起來,「真該死啊!」

  牧成見狀,立即喊道,「可不是麼?氣得我這酒都上頭了!」

  「牧先生可不能醉了,先吃盤烤腰子,記在我帳上了。」

  牧成瞬間就喜笑顏開了,自從昨日他說了耶律尋不舉的事之後,願意給他打賞的金主一下子便多了起來。

  他想著,趁著打鐵道,「你們聽說了麼?在我們這附近出了個蟊賊兒,專門偷婦人的褲衩子。昨兒個我還聽一個姓孫的阿婆當街叫罵,罵那蟊賊不是個東西,連七十歲老婦的褲衩子都偷!」

  偷褲衩子賊他是有所耳聞的,但是那孫阿婆是他編的,不這麼說,怎麼引起譁然呢!

  牧成心中盤算著,臉上不由得帶了幾分得意!若是今夜那小賊還出來就好了!

  他這心思剛落,就聽到酒館外頭有人喊道,「抓賊啊!抓賊啊!有人想要偷我阿妹的褲子!給我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這話一出,牧成一陣風一般的躥了出去!

  他不跑到第一個,明日怎麼好靠這故事賺吃喝!

  他想著,循聲看了過去,卻是一愣,只見跑在最前頭追蟊賊的那三人,竟是大雍人!

  這還不是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子,她摟著一個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男子,跑得飛起!

  從前只見郎背娘,哪裡可見娘抱郎!

  牧成的眼睛亮了,他抽起一旁挑著的酒旗,拔腿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