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是廢是殘,都是你的造化

  敖闕回頭看著溫月初,隨後抬腳一步步朝她走來。溫月初心如擂鼓,仿佛又回到那日涼亭內他步步緊逼的光景。敖闕站在她面前,高大筆直的身影帶著壓倒性的迫力籠罩下來,道:「我在找敖辛,你有見過她嗎?」

  溫月初搽了胭脂水粉的臉本來白裡透紅十分自然,可在敖闕的注視下,她臉上血色褪下,留下臉頰上的兩抹腮紅,就顯得有些突兀。

  溫月初移開視線,道:「敖公子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見過三小姐。今日我大喜,三小姐遠在侯府,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說著她又緊張擔心地問:「三小姐會有危險嗎?」

  今日琬兒進宮,偏偏溫月初的大喜之日也定在今日。

  儀仗隊按照吉時從侯府出來上街時,偏偏溫家的送親迎親隊伍也出門上街。

  兩支看似毫無關係的隊伍,偏偏在街上交錯了一陣。

  難道真是因為今天的的日子大吉、適合出嫁,而出嫁的時辰也一模一樣?

  敖闕注視了溫月初片刻,轉身道:「你最好沒見過。」

  琬兒出城以後,當即讓敖放加快行程的速度。她唯恐敖闕調頭找不到敖辛,又會找到她頭上來。

  敖放也意識到幾分,琬兒的喜轎一出城便換成了兩馬馬車,敖放帶了一部分人騎馬趕路,長長的儀仗隊被丟在了後面。

  就在他們離開徽州城大約有百餘里的時候,那塵土飛揚的馬蹄聲還是如噩夢一般追了上來。

  琬兒心生害怕,對敖放道:「快,我們快點!他追上來了!」

  琬兒敖放一行人,除了少數的可以騎馬的儀仗隊,剩下的都是敖放手下的護衛。

  結果身後飛騎追上以後,一句話都沒多說,徑直抽劍,利落地大開殺戒。

  敖放原以為,多少能和敖闕言語上周旋幾句的。

  可敖闕這一回追上來,根本不是要來說話的,直接就是來狠下殺手的!

  敖放的護衛怎敵得上敖闕親自帶領的親兵。彼時敖闕坐在馬上,面上冷嗜的神情與修羅無異。

  敖放被逼得步步後退,大吼道:「敖闕,你想幹什麼!弒兄嗎?!」

  琬兒坐在馬車裡,看著前一刻還保護著她的那些護衛,很快便成了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乾燥的地面上灑滿了艷紅奪目的鮮血,她手指死死摳著馬車車壁,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

  太可怕了。

  她遠遠低估了敖闕的膽量。

  他不僅不把皇家放在眼裡,還根本沒把這對兄妹放在眼裡。

  琬兒明白,在他眼裡,就只有敖辛一個才是算得上是他的妹妹。

  他是要在這裡殺了她和敖放嗎?

  敖放不是敖闕的對手,最後在敖闕手上敗下陣來,狼狽地跌落在地,剛要起身就被敖闕的親信拿劍架在脖子上。

  敖闕轉身就又朝馬車走來。

  敖放厲聲道:「你這個畜生!她也是你妹妹,難道你還想對她不利嗎!」

  琬兒不住地往後退,哆嗦道:「你不要過來……你這個魔鬼,你不要過來!」

  敖闕眼裡是枯冷的,沒有一絲光,道:「先前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最好掂量著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琬兒尖叫一聲,就被他伸臂從馬車裡毫不憐惜地拖了出來。

  她在敖闕手上奮力掙扎,可敖闕手臂何其有力,輕巧一提,就提著她的脖子像拎小雞一樣毫不費力。

  琬兒卻窒息得翻白眼,因為驚恐流出來的眼淚弄花了妝容,身上嫁衣勾勾扯扯十分繁瑣,髮髻上的釵環在她搖頭掙扎時松松垮垮地掉落。

  敖闕一把將琬兒丟在地上,琬兒崩潰而悽厲地大哭,本能地摸索著就想爬起來。

  結果剛一抬頭時,那帶血的劍將將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琬兒哭喊道:「大哥,大哥救我……」

  敖放自己都被人架著脖子,哪裡能救她,唯有怒氣沖沖道:「敖闕你放了她!」

  敖闕劍刃抬起琬兒的下巴,道:「我只問一遍,阿辛呢?」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琬兒道,「就是你殺了我,我也只能告訴你不知道……你真殺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她!」

  敖闕道:「不管她現在在哪裡,總會去京城。那我就在京城等她。至於你,這麼硬骨氣,倒叫我另眼相看。」

  他沒有一劍結束琬兒的性命,而是拖起她往邊上走。

  正好他們趕路到這個地方,地勢較高,道路另一旁是一個長坡。長坡下面因為沒人足跡破壞,凸石嶙峋,並且荊棘遍布。

  琬兒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那長坡越來越近。

  最後敖闕拎著她,直接凌空懸在長坡上方。頓時琬兒一顆心緊緊提起,連動也不敢再亂動一下。

  她睜大著眼,淚痕斑駁地望著敖闕,喃喃道:「你想幹什麼?」

  只要敖闕一鬆手,她立刻就會掉下去。下面荊棘倒刺生長得那麼猖狂,她若以肉身往下面滾一遭,結果會如何?

  會被扎得千瘡百孔吧。

  敖闕道:「你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你活著還是死了,對我沒影響。這一滾下去,是廢是殘,都是你的造化。」

  「二哥,不要……」琬兒渾身繃緊,意志力快要徹底瓦解了,「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宮裡的娘娘……」

  可敖闕對此無動於衷。

  就在敖闕準備鬆手時,琬兒有預感,她張口就有些癲狂道:「這不關我的事!是皇上找准這個機會要把她偷運進宮的!在街上的時候她就已經被轉移到另一支隊伍中去了,這會兒肯定已經不在徽州城了!她是要由水路被運去京城!」

  半晌,敖闕才收回手臂,把她放到了地上來。她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背,雙腿一軟就跌坐下去。

  敖闕整了整手腕,下令道:「把她帶上,繼續趕路。」

  於是琬兒被人直接丟在馬背上,一行人翻身上馬,便策馬狂奔。

  敖放獨自一人被落下,面對這滿地的屍體。他恨得握緊拳頭,朝敖闕離開的方向看去,咬牙切齒道:「敖闕,你給我等著,今日之辱,來日我必當加倍奉還!」

  隨後他騎了馬就往徽州城的方向趕回去,他要回去調兵來,非得將敖闕截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