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簡輕鬆道:「你以為我大老遠跑這麼一趟,只是為了來擒你的?」他搖搖頭,冷酷殘忍地笑道,「我是為了來拿敖闕的命的,拿你反而只是順便。��敖辛頓時心裡涼下一截。
魏雲簡不是為了她而來的,而是為了殺敖闕?!
敖辛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威遠侯遠征在西蜀,若是敖闕再出了什麼事,那徽州軍權便落於旁人,原來這才是魏雲簡的真正目的!
如若再順便擒住了她,那在西蜀征戰的威遠侯勢必會受制,如此才是魏雲簡想要的一箭雙鵰的效果!
難怪西蜀魏兵會突然在這個時候發難南陽,就是為了把威遠侯引開,好對敖闕下手!
這些部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只怕是魏雲簡早就在暗中開始謀劃的事,竟不知他藏身在徽州究竟有多長時日!
魏雲簡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又道:「敖闕好像一直很在意你,若是以為你被抓住了,定會第一時間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救你吧。」
敖辛咬著牙,一把重重地推開了琬兒。任由琬兒柔弱地倒在地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往那長階滾了下去。
她不知道敖闕那邊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眼下必須要速戰速決。
只見敖辛手腕一沉,冷不防突然出手,只見袖中的九節鞭游龍轉鳳地從她袖中飛出,力道和火候十分純熟,直接往魏雲簡襲去。
魏雲簡毫無防備,哪裡料到敖辛竟還有這等身手。
敖辛對他瞭若指掌,但他對敖辛卻沒有那麼了解。光看敖辛的身段體態,還以為她只是一朵養在溫室里需要呵護的嬌花。
卻不想那鞭子的力量和速度都毫不遜色於男人。
因為速度太快,又是來勢突然,導致魏雲簡身後的暗衛來不及擋在前面。而那鞭子的走向又十分詭譎,魏雲簡一時摸不透,就叫那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胸膛上。
鞭子末梢從魏雲簡的下顎掃過,蔓延到側臉,頓時被鞭子抽過的皮膚上,血痕斑駁,十分觸目驚心。
敖辛鞭子揮得極快,力道在魏雲簡身上散開以後,又立刻揚手收鞭,及時把武器收了回來。
魏雲簡半邊臉痛得麻木,繼而是火辣辣刺骨的感覺。
在他的印象里,還從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直接往他身上臉上甩鞭子。
這一鞭子下去,直接毀掉了他的半邊還算俊朗的臉。使得那半邊臉血肉模糊,宛若惡鬼,形容十分可怖。
身後暗衛驚呼:「皇上!」
魏雲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滿手鮮血。他眸子裡迸出嗜殺之意,張口吮吸著自己手指上的血跡,對敖辛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會兒可別哭著喊著要求饒。」
魏雲簡一聲令下,命前後攔截的所有高手一起上,在場的除了敖辛,不必再留其他活口。
頓時雙方都沖了上來,又是一場激戰。
正這時,敖辛手指放在嘴裡,突然揚聲吹出一聲尖利的口哨。
原本連聲鳥叫都聽不見的茂密山林里,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攢動聲。
魏雲簡神色一變,前一刻還在攻擊的所有暗衛全部退回到魏雲簡身邊,將他保護起來。
待那綠葉重重被撥開,無數身穿盔甲的士兵才就此露出面來。
此刻最前面的士兵,手裡挽著弓箭,那利箭繃在弦上,隨時都能發射。
箭兵身後的士兵則整齊地操著武器,嚴陣以待。
原本敖辛他們還處在魏雲簡的暗衛包圍之中,可轉瞬之際,局面倏地一變,變成了魏雲簡和他的人處於包圍圈之內。
魏雲簡眯著眼冷冽地盯著敖辛,他竟不知,她還留了後手,藏兵於山!
原先他以為這山里過於寂靜,是一場暴雨席捲過後的緣故。卻不想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魏雲簡上山來時絲毫沒有發現,這些士兵在山裡藏了究竟有多久,才能做到完完全全融入進這片深山裡,不露絲毫殺氣。
敖家軍的精銳部隊,能夠適應任何環境,將自己隱藏得天衣無縫。
從楚氏病倒以後,有和尚來府里說需得有人去寺院裡給楚氏祈福之時起,這些士兵便已暗中受調派,遊走於這片深山之中。
想要知道琬兒會安排哪個寺院一點也不難,離徽州城越遠越好,離敖放的勢力範圍越近越好,如此方圓幾十里的範圍內,便只有這一座深山古寺最為合適。
敖辛素手輕抬,手指定定地指著臉色可怕的魏雲簡,同樣令道:「不必留活口,給我射殺了他!」
魏雲簡是下令留她活口,而她是下令要他非死不可。
話音兒一落,只見那無數飛矢亂箭如下雨一般,紛紛朝魏雲簡的那撥人射去。
魏雲簡身邊的暗衛拔劍相抗,很快地面上便被擊落了密密麻麻的箭支。
他們一邊抵擋,一邊往山上退去。
待一波飛箭射完以後,隨著一道殺喊聲起,士兵們如潮水般湧上來,紛紛舉刀相向,勢要將魏雲簡那伙人砍成肉泥。
敖辛靜靜看著那些前一刻還張狂猖獗的暗衛,眼下就擋在魏雲簡面前一個一個地倒下,然後被剁碎。
暗衛見此情形,他們必然不敵這麼多士兵圍攻,便奮力把魏雲簡往身後推,硬是殺出一條血路來,由兩名暗衛護送著魏雲簡立刻撤退,而其餘的暗衛僅憑一己之力強撐著拖延時間。
敖辛眼見那魏雲簡將要逃走,她隨手拿過箭兵手上的弓,往地上撿起一支箭,眯著眼瞄準了那一抹背影。
敖辛突然朝他高聲喊道:「魏雲簡!」
這是敖辛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大聲叫他的名字。
這個女人又狠又大膽,先前是魏雲簡疏忽大意小瞧了她,才導致他現在狼狽地落荒而逃。
魏雲簡想,如若威遠侯歸順了他,這個女人成為他的女人,如斯一副性子,他倒願意好好待她。
可事與願違,現在這個女人只想要殺了他。
但魏雲簡聽見她的喊聲時,還是莫名地心頭一動,他背影一頓,草草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一眼可見她裙角飛揚、青絲如墨。
也一眼可見她眼中的凜冽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