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騎馬的時候,怕她被冷風吹,敖闕便彎下高大的身軀,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將敖辛穩穩地鑲嵌在懷裡。閱讀等兩人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但看見敖闕帶著敖辛安然無恙地回來,全府上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敖辛也才知道,她的貿然出行,讓不少人都跟著緊張。
此時威遠侯和姚如玉都在家裡,正等著他們回來。
白天的時候威遠侯以為敖辛失蹤是像上次那樣有人精心設計,後來得知她是獨自出城的,她應該是自己要去城外的某個地方,而敖闕已經打馬出去追了,才知是虛驚一場。
眼下兩人回來,威遠侯也不著急見他倆,只讓他們先回院裡換了濕衣服,收拾好以後再去主院。
敖辛和敖闕分別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扶渠連忙備好了洗澡水和乾衣服,敖辛一進房便把濕衣褪了,先行沐浴。
等到從浴桶里出來,拭乾了身子換上了乾淨的裙子,才感覺絲絲酸澀的疲憊從身體裡溢出來。
白天淋雨太久了,好在她和敖闕身體都還不差,沒染上風寒已經是不錯了。
扶渠又連忙捧了熱騰騰的薑湯給敖辛喝下。
扶渠眼眶還是紅紅腫腫的,道:「小姐今天去哪兒了,擔心死奴婢了。」
敖辛道:「我去山裡走了走。」
扶渠踟躕著道:「小姐一會兒是不是要去主院兒見侯爺和夫人啊?」
敖辛點頭,心裡始終有些忐忑,道:「二哥和我一起去。」
扶渠一聽,就更沒底了,道:「小姐,要是奴婢擅作主張,你會怪奴婢嗎……」
敖辛不明所以:「怎麼了?」
扶渠要哭了,道:「夫人,夫人她可能知道小姐和二少爺的事了……今天小姐不見了,奴婢害怕極了,拿不定主意,一眼就叫夫人瞧出了端倪……」
敖辛愣了愣,道:「所以你全都招了?」
扶渠這個小丫頭片子,哪能瞞得過姚如玉的眼睛。
扶渠癟著嘴點了點頭:「奴婢實在怕小姐是因為二少爺才失蹤的,擔心小姐出事,就全招了。」
所以說她爹鄭重其事地讓她和敖闕一起去主院,說明她爹也知道了?
前一刻敖辛還有些忐忑,這下子忐忑倒是沒有了,就是心裡沉墜墜的,找不到底。
敖辛道:「算了,該來的遲早會來。」想起敖闕的話,她又自我安慰道,「不怕,反正天塌了有二哥頂著。」
扶渠用力點頭,同仇敵愾道:「奴婢也跟夫人說了,小姐沒有錯的,都是二少爺的錯,是二少爺硬糾纏著小姐不放的。小姐一心只把二少爺當兄長,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想法的。想來侯爺夫人再生氣,也不是生小姐的氣,而是生二少爺的氣。二少爺讓小姐如此為難,是該好好打他一頓才好。」
敖辛默了默:「……扶渠,你是不是添油加醋地跟母親說了?」
扶渠急忙打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又道了一句:「都是二少爺的錯。」
敖辛扶額。
隨後敖辛出了宴春苑,走出不遠就與敖闕碰上了。他沖了澡,也換了身衣服,身上有股清爽的氣息。
敖辛又有些彆扭了,不自覺遠離了他兩步。他卻伸手過來,霸道地握住了袖擺下她的手。
敖辛撇開頭,突然覺得心裡悸得慌。
進了主院,敖辛想掙脫他的手,他也絲毫沒有放開的樣子。
敖辛看見房裡點著明亮的燈火,爹娘正等著他們去,她就有些慌,想從他手裡抽出去。
敖闕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十分溫和從容,道:「不要怕,若是挨打挨罵,你都推給我。」他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看著正前方半開的房門,又道,「反正也是我先引誘的你。」
敖辛道:「那要是爹打你怎麼辦?」
「我扛得住。」
敖辛又心疼又好笑。
她忘了掙扎手上的了,結果不經意讓敖闕牽著她的手走上了台階。房裡威遠侯和姚如玉正襟危坐,一眼就看見了兩人相牽的手。
威遠侯神色十分嚴肅,以往姚如玉告訴他,敖辛敖闕兄妹理應避嫌時,他絲毫不當一回事,認為兄妹牽著手也實屬平常。就是今日姚如玉與他說了這件事,他還不大相信。
而眼下親眼看見兩人緊牽的手,威遠侯突然就覺得往日裡平常的兄妹感情變了味,他就是再不可置信,也不得不信了。
敖辛反應過來想躲時,已經來不及了。
敖闕帶著她進了門,屋子裡一個人下人都沒有。
他和敖辛在威遠侯與姚如玉的面前跪了下來。
說敖辛忐忑,威遠侯比她還忐忑。
這種事情破天荒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應該怎麼處理?
若處理得不好,壞了兄妹感情不說,還壞了父子、父女的感情。
於是兩人跪下以後,威遠侯清了清喉嚨,開始詢問今天發生的事。敖辛規規矩矩地說了一遍,威遠侯又不慎把話題嘮偏了,嘮到了敖辛最近被退的婚事上,還安慰她看開些,心情愉快一些,不要憋在心裡不高興云云。
聽得姚如玉在旁不住地捏額角,最後忍無可忍,輕咳一聲提醒道:「扯遠了。」
威遠侯反應過來,又一臉嚴肅地看著敖闕道:「你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敖闕在威遠侯面前跪得背脊筆直而有魄力,直言道:「兒子心儀阿辛,求父親成全。」
威遠侯捨不得讓敖辛難過,但是對待敖闕卻一直十分嚴厲,聞言沉目道:「你剛剛喚我什麼?你喚我一聲父親,阿辛是我的女兒,你卻說你心儀她,這是大逆不道你知道嗎!」
威遠侯從姚如玉那裡聽說了此事,他的立場和姚如玉是一致的,都認為是敖闕先動了這心思。
問題的根結出在敖闕身上,如果敖辛沒有這個心思,是敖闕步步緊逼,那自然要發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