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腰側的衣帶尚未挑開,捲起的書卷輕磕著腰側的軟肉,沈茴只覺得好癢。她忍不住笑出來,一邊笑著一邊向後去躲。

  沈茴笑著抓住裴徊光的手腕,阻止他慢悠悠的動作。為了岔開他的舉動,她隨口問他:「掌印最喜歡這書中的哪一句?」

  裴徊光瞥了一眼手中的書卷,道:「沒什麼喜歡的。」

  他已將這本《離騷》隨手一扔,手掌沿著沈茴的腰線撫在她後腰上,拇指輕壓在她的腰窩裡,慢悠悠地打著旋兒般地玩弄品味。

  還是有點輕輕淺淺的癢,不至於忍受不住,偏酥麻的一種癢。沈茴伏在他懷裡,繼續岔開他的注意力追問:「那掌印猜猜本宮最喜歡哪一句?」

  裴徊光瞥眼,視線落在沈茴期待的目光上。她的眼中有一汪水,正盈盈望著他。裴徊光想了一下,道:「余亦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沈茴一雙盈盈明眸瞬間亮起來。她驚訝地望著他,驚喜詢問:「掌印怎麼知道?」

  裴徊光輕嗤了一聲。

  他拍開沈茴攥著他的小手,去解她腰側的系帶。微涼的手掌輕易探進她的心衣中,頓了頓,再沿著細細的腰,繞到她腰後,去解沈茴心衣背後的帶子。隨著他的動作,他俯身靠過來,長指一邊抽解系帶,一邊慢悠悠地說:「是是是,娘娘心中有著海晏河清天下大治的追求。這些都是娘娘心之所善。只不過咱家可不想聽娘娘的志向,只想和娘娘快活。」

  沈茴望著近在咫尺的裴徊光,慢慢翹起唇角來。她輕輕「嗯」了一聲,點點頭,承認他所說。她又略挺直了脊背,湊到裴徊光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裴徊光解她心衣的動作頓時停下來,碧綠的系帶仍纏在他修長的白指上。

  裴徊光垂目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娘娘剛剛說什麼?」

  沈茴抵在他耳邊的軟唇輕輕移走,沿著裴徊光的臉頰,慢慢地移到他唇角。她貼著他的唇,再重複一遍:「掌印也是本宮心之所善。」

  她低軟的聲音好似帶著蠱惑,更別說她貼在他唇角的唇更是香軟至誘人。

  掛在裴徊光長指上的系帶終於滑下去,連帶著沈茴身上的心衣也緩緩落下去。外面薄薄的春衫衣襟敞垂著,旖色溫柔。

  裴徊光忽然低笑了一聲。

  他撿起落在兩人之間的碧綠色心衣,他將她的心衣展開,細細欣賞了一番上面的海棠繡紋。他又用拇指輕輕摩挲了兩下心衣上胸口處雙層的面料。然後他將這件心衣壓在沈茴的身上,長長的碧綠色系帶繞過沈茴纖細的腰。他雙手環擁著她,再將剛剛他解下來的系帶重新繫上。

  沈茴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給她穿衣。她將裴徊光推開一些,又用力將身上系了一半的心衣扯開。她望著裴徊光,說:「不穿。」

  「嘖。」裴徊光瞥著她,「娘娘要點臉吧。」

  沈茴拉住裴徊光的手貼在胸口。她慢慢勾起眼尾,聲音也低軟下去。她問他:「不好看嗎?」

  「好看。」

  沈茴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靠在他的懷裡,隨著她的動作,一雙未著襪履的雪足從裙下探出來。

  團圓在外面敲了敲門,恭敬地稟話:「娘娘,煜殿下寫完了功課,要拿來給您看呢。您見不見呀?還是暫且推脫了?」

  沈茴想起來了,是她給齊煜留了功課。打算將她的功課拿去給蘇大人瞧一瞧。

  沈茴坐直了身子,開始整理衣服。上衣剛整理好,沈茴推了推裴徊光,低聲說:「白日宣淫乃大不善。你快些走吧!」

  裴徊光彎腰,握住沈茴的腳腕。

  沈茴輕輕掙了掙,沒有掙脫開,她便不再掙脫,望著裴徊光,望著他俯下身來,吻了吻她的腳背。

  腳背上傳來酥酥的麻癢,腳趾忍不住微微蜷起來。裴徊光看見了,他的指腹便輕輕撫過她的每一個腳指頭,又在她最小的圓潤小腳趾上輕輕咬了一下。

  異樣的酥麻感覺漸濃。沈茴將另一隻腳從群中探出,輕輕踢了踢他的腿,暗示他差不多得了!

  裴徊光明了她的用意,他將沈茴的腳放下來,又捉了她另外一隻踢他的腳,將兩隻皙白阮嫩的小腳挨著放在一起,再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沈茴身上的裙子,撫平褶皺,將她的一雙足覆在其內。

  他說好,

  他說晚上再來宣淫。

  沈茴把臉偏到一邊去,不去看他,假裝也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裴徊光離開前,猶豫了一下,再度開口:「忽然想起今晚有事,這淫宣不得。」

  他俯身,輕輕含了含沈茴的耳朵尖,溫聲:「明晚。」

  ·

  裴徊光回到府里,換了身衣服。

  他漠然打開衣櫥,在裡面挑了一套純白的衣衫。長指解開玉帶,緋衣落地,換上這一身雪衣。

  然後,他在對面的柜子里翻找著器具。

  這柜子里裝著的,都是虐殺的工具,五花八門,能夠給人帶來極大的痛苦。這些新奇的殺人工具,很多人連見都沒有見過。這裡面的東西,不少都是裴徊光自己設計出來的虐殺玩意兒。

  裴徊光冷眼掃過這些冰冷的器具,最後什麼也沒拿,轉身往外走。到了樓下,要了順年手裡的劍。他將長劍從鞘中拔出,冷漠地打量著劍身銀光。

  「掌印,今晚有什麼想吃的?」順歲追出來詢問。

  「不歸。」長劍回鞘。裴徊光握緊這把劍,大步往外走。

  他要殺人。

  這一夜,關凌死了很多人。

  有的人正在家中酣睡,莫名失去了頭顱。有的和家人正在商量明晚的河神節要做什麼美味打牙祭,卻在瞬間被一柄長劍分了身。有的人做工忙碌一天,趁著夜色疲憊歸家,聽得腳步聲,嚇得躲進死胡同,再一轉身,瞳孔猛地睜大,一雙放大的眼珠子被一柄劍一分為二。

  熱鬧的青樓里,富商一邊左擁右抱,一邊謾罵老鴇不送最美的姑娘過來。

  「盡拿這些劣等貨糊弄……」富商僵住,怔怔望著出現在面前的雪衣人。分明他之前還在抱怨身邊的人不夠美,這一刻卻見到了這樣美的謫仙人。然而,也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碩大的人頭滾地,瞪大的眼珠子死不明珠,還噙著驚艷。

  姑娘們驚呼,四處逃竄。更有膽小的直接嚇昏了過去。

  裴徊光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獠牙面具。這裡剛剛正在跳舞,這個面具也不知道是哪個起舞的美人遺失的。

  裴徊光指腹慢條斯理地撫了撫面具,然後將面具戴在臉上,頭一次遮住他這張作惡的臉。

  鮮血染紅他一身雪衣。

  他從小厭惡鮮血的味道。他學那邪功所為的,甚至也是可以輕巧優雅的殺人,不讓那髒臭的血染滿身。

  可是這一回,他沒用動用邪功,也沒有故意避開那些髒臭的鮮血,任由鮮紅滾燙的血噴濺在他一身雪衣之上。

  下一個地方,是一個山賊窩。

  名單上的四個人如今已經是這座山上的土匪頭子。裴徊光執劍,劍尖滑過石頭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響。

  土匪湧上來,企圖頑抗。

  他慢悠悠地念了那四個人的名字,難得慈悲一回,不殺旁的無辜人。

  然而沒人信他的話,那些土匪湧上來,萬眾一心一般想要先將他殺了。

  「嘖。咱家給過你們機會了。」裴徊光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一步殺一人,血流成河,腥髒的濃稠鮮血染透他一身雪衣。

  一滴灼燙的血噴濺到裴徊光的眼中,裴徊光略略側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去擦。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也染滿了鮮血。

  動作停頓在那裡。

  半晌,裴徊光抬眼,漠然望著夜幕中的月亮。他毫無溫度的漆眸里這才略微染上了些微的溫柔。

  他很快收回視線,握緊手中的劍,朝著名單上的下一個名字奔去。

  快一些把這些人都殺了,用一雙乾淨的手與她廝磨。

  衛珖,快一些,再快一些。

  ·

  清晨,燦珠站在檐下,擔憂地望著遠處的王來。他正在與伏鴉說話。今日與伏鴉做過交接,他就要離開關凌,回京城去了。

  路途遙遙,再次相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伏鴉笑著拍了拍王來的肩,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將來是有大出息的,幸好沒真把你的手砍了,那可結下樑子了!」

  「督主又提此事了。」王來笑著說,「您是遵從掌印的命令,就算真的剁了我的手,我也不敢怪督主。」

  「別別別,可別再一口一個『您』了,咱們以後算是平起平坐了。」

  王來望向伏鴉。

  他因為燒傷,半邊臉被毀,看上去十分可怖。更何況他為人本就兇狠,整個東廠的人都怕他。可王來仔細去瞧他的另一邊臉,卻發現伏鴉原本也有一張俊朗的面孔。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多年的疑惑:「督主這臉到底是怎麼毀的?」

  伏鴉隨口說:「年少不懂事,妄圖從火中救人。人沒救下來,反倒把自己的臉還給毀了。」

  他笑笑,神色忽然就凝重下來。不過他轉瞬又收起情緒,笑著說:「行了。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你也去和你的小娘子說話吧。小娘子站在那邊瞅你半天了。」

  王來順著伏鴉的目光望過去,看見檐下的燦珠。遙遙望見她,他的眼中便落了笑。

  別了伏鴉,王來朝燦珠走過去,站在她面前,詢問:「怎麼在這裡站著?不回屋裡歇著去。」

  「我沒有那麼嬌氣的。」燦珠說。

  「嗯。」王來應一聲,從自己的腕上解下紅色的手串套在燦珠的腕上。他說:「你生產的時候我未必能回來,你要自己多注意,多當心。」

  提到此,王來皺了皺,臉上明顯有了自責之意。

  「放心吧。我一個當宮女的,又不是宮裡嬌氣的主子,哪那麼嬌貴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他的。你都放心!」

  王來卻不贊同燦珠這話。她本是官家女,家中落了難,才淪落到奴籍。

  燦珠又說:「倒是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我還是那句話,多大的能力辦多大的事兒,萬萬不可逞強。」

  「好。」王來答應。

  「王來。你可記著,現在不是以前了。你以前總想著我日後能出宮嫁人。現在你再不能這樣想。你得為了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好好保護自己。聽見了沒有!」燦珠忍不住蹙眉,用手指頭戳了戳王來的頭。

  「好。」王來笑著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