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不似人,家不是家。

  有人視你如敝履,卻也有人愛你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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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寫十幾年啦,完本保證,可放心追。

  以下正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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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中醫院門前。

  坐在車裡的許弈手裡拿著一張胃鏡檢查單,腦海中一遍遍迴蕩著剛剛醫生那些話。

  「你這瘤子不像是個好的。」

  「異型性明顯,大概率是惡性。」

  「切記別再喝酒,最好煙也別抽。年紀輕輕的,以後路還長,心態好一點。」

  「現在通知你家屬,不能再耽擱了……」

  醫生態度很和善,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

  天空艷陽高照,照不到許弈心裡陰霾的角落。

  回想磕磕絆絆的這些年,許弈的眼睛像被窗前的陽光給刺傷了,什麼都看不清楚,整個世界都模糊成了一片。

  他十五歲就沒了父母,今年二十五歲了。

  無比漫長的十年,連回憶都不太敢回憶。

  為了生存和學業。

  端過盤子,撿過瓶子。

  被同學嘲笑路人鄙夷過,也因擺攤被城管驅趕過。

  上大學之後,認識了現在的妻子于思媛。

  許弈那時認為自己是沒資格跟人談戀愛的,人在火坑中,何苦拽人共苦。

  但青春期的悸動,他根本就無法控制。

  面對熱烈飛揚,漂亮外向的女孩主動靠近,他心裡終於是升起了一絲憧憬,對美好的渴望。

  兩人很快就成為了情侶,並在大學畢業後順利進入了婚姻。

  婚後,共同創業,一起努力,慢慢算做出來了一番成就。

  事業在前進,本該越來越好的夫妻感情卻在逆行。

  不知何時開始。

  老婆于思媛已經不是老婆,她變成了他領導,還是最為嚴苛的那種領導。岳父母變成了大領導,協同許弈最信任的妻子,牢牢控制著他的經濟,自由,自尊。

  他們似乎在害怕些什麼。

  可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他寄居在那個家裡,沒錢,沒房,公司沒股份,生活也沒話語權。

  甚至他連愛好都幾乎沒有,跟朋友喝頓酒說說話都需要反覆報備。

  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應付各種家庭瑣事。

  他是個男人。

  不怕為了婚姻去忍耐和付出。

  是他明明已經竭盡全力,還是在那個家裡得不到絲毫尊重。

  他昨晚因為身體不舒服,加上一些雜事跟于思媛拌了幾句嘴。岳母呂月君不問緣由,衝出來就開始罵他。岳父在用一種很惡毒的視線盯著他,似乎用眼神就能殺人。

  很可笑。

  他把岳父母當成家人,他們那種嘴臉明顯根本沒把他當人看。

  許弈頃刻間大腦一片空白。

  面對父女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越發來勁的責罵,許弈瘋了。

  長久壓抑的生活環境就像炸藥一般被引燃,徹底摧毀了他所有理智。

  他抄起椅子,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把家砸了個七零八碎,碎的就如他這十年的人生。

  許弈當晚就離開了那個家,也不準備再回家了。

  尤其今天拿到胃部檢查結果,許弈更是累的手指都不想動彈一下。

  手機鈴聲響了。

  是于思媛打來了電話。

  許奕如同聽不到,任由刺耳的音樂環繞在車廂內。

  不出意外就快死了。

  實在不願意再接觸這個擾他清淨的人。

  他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都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

  霓虹路燈交替著,許奕活動了下已有些僵硬的肢體,打開車門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中。

  街道上的人很多,飯店基本滿座。

  反常的熱鬧,讓他記起來今天是中秋節。

  江城挺重視這個節日。

  許多外地的親屬不管多遠,會在這一天回到家裡跟家人聚一聚,坐一坐。在家,或者是在餐廳。

  他走著,游離在喧囂之外。

  走到街上人慢慢變少,才察覺到了一絲冷意。

  風一吹,薄薄的襯衫遮擋不住涼意。

  但他心更涼,對比而言身體的這點冷意完全不值一提。

  累了,許弈隨遇而安坐在了一個炒米粉的路邊攤前。

  攤主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衣著樸素,清透青澀的小臉被風吹的通紅。

  她生意不好,幾張零散擺放小桌椅上空無一人。

  也難怪。

  中秋團圓,誰會在這種地方吃飯呢。

  「一份炒米粉,再拿兩瓶啤酒。」

  許弈招呼了一聲。

  女孩似因為有客人的緣故,不禁笑了起來。碎玉般整潔的白牙,比推車上那盞燈還要亮的刺眼。

  這笑容很有感染力,許弈荒涼的內心仿佛也被注入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