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一無所有了

  所愛隔山海?

  山海亦可平?

  呵……

  這麼說,她就是那個隔開了科技新貴傅大總裁和卓大影后的山海了?

  這標題,簡直就是衝著她來的。

  徐景好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朝著腦子裡面涌了過來。

  難怪睡了一覺醒來,手機上面就有那麼多的信息和未接電話。

  不用想,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了。

  徐景好僅僅只看了一個推送標題,連內容都沒點進去看。

  一個標題足夠讓她了解全部了。

  她和傅硯池才剛離婚,這邊訂婚的新聞就已經如此大肆推送了。

  徐景好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傅硯池簽離婚協議書之前就是故意的吧?

  故意假裝不想離,壓她離婚價碼吧?

  身價不菲,竟然還和她如此斤斤計較?

  很好!

  徐景好從沙發上起來,人剛站起來,頓時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一不小心跌坐回了沙發上。

  沒拿穩的手機也掉在了地上,緩了幾分鐘,才勉強覺得頭暈眼花的沒那麼厲害了。

  重新站起來,徐景好依舊覺得頭重腳輕。

  也不知道是這一晚上在沙發上睡著感冒了,還是因為……

  儘管她很不願意承認,傅硯池和卓輕婉訂婚的消息對她來說,是有著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但事實上就是……

  從青春少女時期到現在,她的心裡只愛過一個男人。

  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傅硯池從來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們之間有過最純粹美好的愛情,也有過令人痛苦仇恨。

  甚至還有很多說不清的東西。

  她以為,她的生命足夠短暫,大抵是看不到傅硯池和卓輕婉結婚那一天的。

  沒想到,訂婚的消息,終究還是比她生命終點來的更快一些。

  強打精神回到自己房間,洗澡換衣服,簡單的給自己蒼白的臉頰化了一個氣色不錯的妝容,然後又找了點吃的,稍微恢復了一些精氣神之後,徐景好才重新拿了手機。

  鬼使神差的,她還是點開了那條推送新聞。

  一點點的下拉,逐字閱讀。

  官宣的通稿裡面,並沒有傅硯池和卓輕婉的合照,選用的照片是傅硯池曾經上某財經雜誌封面時候的照片。

  黑色西裝、黑色窄領帶,坐在一張名家設計的椅子上,姿態鬆弛,眼神卻如鷹一樣帶著掠奪感。

  照片倒是帶了幾分禁忌感,用在訂婚官宣的通稿裡面,怎麼看這麼都有幾分違和感。

  卓輕婉的照片用的則是拿影后獎盃的那張,倒是格外的美艷動人。

  徐景好看到這裡,直接關掉了新聞點了出去。

  半個月後舉行訂婚儀式?

  真好!

  老天爺像是非要給她這致命一擊似的,偏偏選了這個時候。

  身上的痛感也猛烈地襲來,徐景好頓時捂住肚子,轉身去找止痛藥。

  等她打開維生素瓶子,才發現,竟然連止痛藥都沒了。

  這兩天,她覺得身上比以前更疼了,所以自己加大了止痛藥的劑量,也沒心思注意到藥已經沒了。

  強忍著痛感拿了車鑰匙下樓,疼痛讓她甚至撐不到去醫院,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藥店買了止痛藥當場吃下去。

  藥店的醫師關心的問要不要送她去醫院,徐景好也只是擺擺手就拒絕了。

  等止痛藥的藥效發揮作用,緩過來之後,她就快速離開了。

  人剛回到車上,手機就響了起來。

  徐景好抓過手機一看,屏幕上赫然跳動著『媽媽』兩個字。

  好多天了,她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不過也還好總算是想起她了。

  徐景好臉上稍微露出了一點笑容,點了屏幕接通電話。

  「ma……」一聲媽媽還沒叫清楚,電話那頭倒是立馬傳來了許西宜的聲音。

  「看到新聞了嗎?傅硯池斥巨資欲購『王冠』為聘,和卓輕婉舉行盛大訂婚宴。」

  徐景好自然是看到訂婚宴的新聞了,還知道所愛隔山海是內涵她呢。

  不過,新聞她點進去到底是沒看完的。

  她想應一聲,結果迎接她的就是電話那頭劈頭蓋臉一頓罵。

  「徐景好,你真是個廢物,枉費我對你從小花了那麼多心思教育教導。將你捧在手心裡,當公主一樣養著,錦衣玉食,無微不至。可我養你一場,到底有什麼用啊?

  徐景好,那是王冠,是王冠啊!你知道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一年前的拍賣會,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定要買下來,結果你不肯討好傅硯池,讓別人買走了。

  這次,別人把東西捐出來,傅硯池卻公然說要拍下來當做聘禮拿去求娶卓輕婉。

  她是什麼身份,也配嗎?」

  徐景好猛的反應過來母親口中所說的『王冠』是什麼了。

  徐家破產那會兒,物業、不動產、珠寶之類的東西全都變賣掉。

  珠寶的其中之一就有這個『王冠』,是父母婚禮上,她媽媽扎頭紗的一個王冠,上面鑲嵌著一枚13.14克拉的粉色鑽石。

  因為鑽石重量實在是寓意很好,所以那件珠寶,也就成為了許西宜女士心頭寶。

  徐景好還小的時候,許西宜倒是經常抱著她坐在膝頭上,帶著她看那頂王冠形珠寶。還說,將來等她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親手戴在她頭上。

  一生一世,最好的祝福和寓意。

  徐景好也愣住了,她沒想到,傅硯池居然刻意要買那件珠寶用來跟卓輕婉求婚。

  他故意的吧?

  當時的傅家和徐家可是世交!

  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扎進徐景好的心裡。

  她連插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被狠狠罵了一陣之後,她才聽到了最後一句:「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哪怕你去勾引傅硯池也罷。

  總之,徐景好,我告訴你『王冠』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裡,我更不允許我的『王冠』將來戴在那個戲子的頭上!」

  徐景好剛剛張了張嘴,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身上還有些痛,身體無力的趴在了方向盤上。

  眼淚瞬間從眼眶裡一對對的掉落。

  一邊是傅硯池故意放出消息要拍到珠寶。

  一邊是自己那精神問題日益嚴重的親生母親的逼迫。

  原本以為離完婚就萬事大吉,她可以處理一下自己身後事,安安靜靜的創作完最後一幅畫找個地方靜悄悄的等死。

  沒想到,竟然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趴在方向盤上稍微休息了一下,徐景好還是強打精神撐住身體。

  查了一下『王冠』的相關拍賣信息,交了一份保證金之後,迅速領了一份電子入場券。

  拍賣會就在明天,她手裡頭的錢還是很富裕的,到時候去碰碰運氣吧。

  只是,和傅硯池相爭,徐景好不知道能有多大的勝算。

  她好幾天沒回來,醫院裡面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身體上的疼痛緩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時間去了醫院看爸爸。

  不過,她並不想看到自己媽媽。

  於是去之前,特地給徐景仁打了電話,姐弟兩人以前演了一出聲東擊西。

  徐景仁把許西宜叫出去,徐景好再上樓去。

  她跟傅硯池要回來的病房,倒是沒再出意外。

  病房內。

  徐景好輕輕的握著徐山川的手,她將臉輕輕的靠上去,仿佛自己最親愛的爸爸像從前一樣在溫柔的安撫她。

  「爸,我好想你。三年了,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求求你,早點醒來睜開眼睛看看女兒吧。我好累啊,媽媽像是變了一個人,經常對我非打即,她以前從不這樣的。

  我給她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我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變回從前的那個媽媽。

  爸,求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女兒吧。

  女兒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病了,媽媽也病了,不再愛我了。

  傅硯池……他馬上就要娶別的女人了。

  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感覺已經快要保不住了。

  我的青春結束了,我的愛情,也結束了。

  我所有珍視的一切,都失去了……」

  徐景好說著說中,終於痛快的哭了起來。

  這麼多日子,她積攢在心裡的委屈,沒有地方可以訴說。

  唯有這個世界上最寵愛她的父親面前,還可以放聲一哭。

  可能是因為徐景好哭的太撕心裂肺,旁邊的儀器忽然響了起來。

  徐景好聽到聲音立馬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平穩的心電圖起伏不穩。

  她抹了一把眼淚,立馬按鈴叫了一聲。

  徐山川的主治醫生早就已經變更為周逾白了,這邊也是周逾白重點監管對象。

  他也是第一時間就跑著過來。

  一進病房看到徐景好滿臉淚痕,也沒顧上,先查看了徐山川的情況。

  「病人情況起了變化,請家屬先出去等待……」

  周逾白心有不忍,但是流程還是要正常走。

  徐景好一聽就急了:「逾白哥,我爸爸沒事吧?」

  周逾白:「放心,先出去吧,有反應是好事。」

  周逾白給了這句話,徐景好被護士推著出去的時候,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站在病房門前,徐景好心頭有些期待。

  周逾白說是好事,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刺激,她的爸爸就會醒過來了?

  徐景好在病房外面等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周逾白從裡面走出來了。

  「逾白哥,我爸爸怎麼樣?是不是有機會醒過來?」

  周逾白點了點頭:「或許長期刺激下,會有醒過來的機會。小好,你有空可以經常過來跟伯父說說話。」

  對於徐景好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她喜極而泣時,周逾白從兜里掏出了一條手帕遞過去。

  也就只有他,還保留著如此紳士又復古的習慣。

  「太好了,太好了……」

  而周逾白到底是沒忍住,問道:「我剛才進病房時,看到你哭過了,是因為傅硯池要訂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