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意在聽到傅硯池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出來了,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
「傅總,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的是,景好擁有你傅氏集團的原始股份?這麼說,她是你公司很重要的股東了?」
正式的傅氏集團是在三年多之前正式成立的,也就是在他們婚前不久。
可陳姝意詫異的是,但是那種情況,傅硯池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給徐景好原始股份?
因為還愛?
傅硯池:「總之,你的那票至關重要。」
徐景好:「你什麼時候給我的原始股份?傅硯池,我不需要這些東西,我還給你。」
雖然這幾年她並不了解傅氏集團已經是一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但是也知道,傅氏集團的原始股風是有多值錢。
不管她手裡持有的股份少到什麼程度,都絕對比離婚協議書上的錢更多。
或者,比她媽媽逼著她跟傅硯池要的給錢更多。
但是儘管如此,徐景好還是轉頭就對著陳姝意說道:「姝意,你幫我擬定一份轉讓協議,將這些股份,全都還給他。」
話一出口,陳姝意立馬一把拉住了徐景好,將她拉到了一邊:「傻不傻啊你,這可是傅氏集團的原始股份。
就算你不要錢,拿著這些股份,你甚至可以隨便拿捏傅硯池。
這個狗男人折磨你三年了,難道你就不會利用利用這些股份,也折磨折磨他?
特地找到我這裡來讓你投票,這說明什麼?」
徐景好:「說明……什麼啊?」
其實對於徐景好來說,就算是傅氏集團原始股東這個身份,也是不重要的。
反正她都要死了,留著這些東西做什麼用呢?
她拿捏傅硯池?
就剩下兩個月的生命,打算自己的後事都來不及,哪兒還有時間拿捏他?
但陳姝意不這麼想:「就算是你不要這些股份,也不是現在立馬就轉給他。先留在手裡,看看再說。」
陳姝意把徐景好拉到自己身後,對著門口的傅硯池:「我會作為景好的律師,一起出席你們的會議的。」
傅硯池看了陳姝意一眼,眼角微挑:「陳律師對我們集團,似乎很感興趣。」
陳姝意:「如今炙手可熱的傅氏集團,誰不感興趣呢?不過,我的專長畢竟還是做離婚律師的。傅總不用擔心,你和景好的離婚流程我會親自盯著,保證在最短時間走完所有流程。」
傅硯池冷眼睨了陳姝意一眼。
陳姝意立馬又找到了反擊理由:「傅總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景好是從什麼時候成為傅氏集團的股東的?另外,為什麼這件事情從未有人告知過?」
徐景好站在陳姝意身後,眼睛卻也盯著傅硯池,很明顯,她也想知道。
傅硯池的目光越過陳姝意,看徐景好:「三年前,做了這個決定,一直沒有告訴你。」
三年前?
無疑,徐景好聽到這個答案是震驚的。
傅硯池竟然在三年前給過她公司的股份,而且還是原始股。
三年前,不就是剛結婚那會兒嗎?
這個消息帶給徐景好的震撼是非常之強烈的。
徐景好還在震驚的情緒中,陳姝意卻已經抓住了重點。
她依舊以身擋在徐景好的前面:「三年前就給了景好股份,並且還是原始股。傅總這話,在我這個律師面前說,對你可沒什麼優勢。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我相信,給,是對你有利。比如,讓你的合作方或者某些項目的金主爸爸看到你婚姻家庭穩固能給你帶來更大的利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年來你都從未告訴景好這件事情。那你給的比例,應該,比例不少吧?
不少的比例,加上今天你要求景好出席臨時股東大會,說明,景好的份額占比不容忽視。
但是這三年來,她都不知情。
不用我猜了,這三年屬於景好可以行駛的權利也好,應得的分紅也罷,都是傅總你一手操勞的吧?」
傅硯池臉色沉沉,很明顯,他的話,或許會讓徐景好陷入感情方面的迷霧與期待。
那三年裡,她從未停止過愛這個男人。
甚至於剛才聽到傅硯池的話,她心裏面也依舊是充滿了震撼的。
可陳姝意的話,才是理性,是真相。
徐景好眼裡的震撼漸漸消失。
傅硯池看的清清楚楚。
也在目光移向陳姝意的時候,越發的冷冽。
這就是徐景好和陳姝意之間的區別。
「屬於你的分紅,這些年一直單獨的在一張卡里。會隨著離婚一起轉交給你,另外,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格,從你手裡買回股份。」
徐景好對於傅硯池的股份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想要的都已經拿到了,兩個月之後她人都不在這世上了,還要這些股份做什麼?
就當徐景好準備說轉贈回去的時候,陳殊意再次比她先說話:「傅總,你這一系列操作,真的符合規矩嗎?錢不錢的,股份不股份的,我們家景好都不在乎。
可是這件事情,三年了,離婚協議書都簽了,離婚流程都開始走了,你現在說景好是你公司的股東,還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傅總,這件事情你總該要好好的解釋一下吧。
利益咱們不談,風險呢?以及,這三年,還有什麼事情你是瞞著景好的?不如趁現在,一起說清楚吧。」
徐景好到了嘴邊的話,也因為陳殊意這番理智的發言而止住了。
傅硯池終於把目光收回撇向陳殊意:「我家夫人身邊有陳律師這樣公事公辦,專業能力很強的朋友,我很欣慰。
不過陳律師的問題這麼多,不如跟我公司的律師交流溝通一下。」
說著,傅硯池抬起手腕,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時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徐景好知道,陳殊意是在擔心傅硯池能瞞著她這麼重要的事情,未必就沒有別的事兒了。
如今這就要離婚了,萬一傅硯池隨意給她挖個坑,搞不好這婚就白離了。
別說陳殊意了,現在就連徐景好都覺得,這離婚進程推進的稍微有點太容易了。
就在徐景好這麼想著的時候,傅硯池沉著臉:「還剩五十分鐘,你是現在走還是?」
徐景好:「我棄權,傅氏集團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也不會參與其中。股份的事,殊意就幫我處理,有任何問題,你找她。至於你想什麼時候拿回股份,隨意。」
參加股東大會,投票?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股份,也並不想知道。
傅硯池:「誰讓你棄權,我是讓你投我。」
陳殊意幫腔說道:「傅總連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嗎?景好都說過了,棄權。我記得,傅總不是靠女人的人。」
傅硯池:「???」
徐景好:「傅氏集團股東大會,那樣的場合不適合我。
傅先生,你的生意從來都不需要我摻和。
我也摻和不了,你的股東里,應該有不少是曾經你父親的元老吧?
他們對徐家,對我,有著天然的敵意。
想來他們對你的婚姻,也是否定的態度,所以,我也不想見到這些老叔伯阿姨們。」
曾經傅家和徐家的交往很深,生意上來往也很深,所以這些共同的長輩,徐景好也都是認識的。
結婚三年,她只生活在傅硯池給她劃定的界限里。
乖巧聽話懂事的從不越界,購物買買買,也因為是超級大客戶,經常都是預約了時間單獨進VIP室挑選。
所以這三年,徐景好是很少會遇到從前的這些人。
但是傅硯池的公司,股東大會,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都已經確定離婚,並且開始走流程了,她也不想見到這些人尷尬。
反正,兩個月之後,世界上沒她這號人了。
她更沒必要到這些人面前去露個臉了。
傅硯池:「很好,季染棄權,就棄權的徹底一些。」
說著,傅硯池拿出手機調到視頻對準了徐景好。
徐景好:「???」一臉疑惑的看著傅硯池。
傅硯池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徐景好說話。
徐景好深吸一口氣,往前面站出來一些,認真對著鏡頭說到:「股東大會,一切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全權委託給傅硯池傅總。」
說完,傅硯池結束錄製。
她說的,不是棄權,而是委託給傅硯池。
和從前她並不知道這個股權的事情一樣。
傅硯池瞞著她,並且行使權力的這三年,她不想過問,也不想知道更多。
傅硯池:「你確定,全權委託給我?」
徐景好:「本來就應該屬於你的,這不是我要的,我也不會要。」
傅硯池看著徐景好,有那麼十幾秒,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之後,傅硯池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轉頭一邊走一邊丟下一句話:「醫院那邊,你最好就不要出現在她面前繼續刺激她了。
離婚程序結束之前,老老實實回傅家別墅住。
別以為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你就萬事大吉了。
只要我想,我就有一百種辦法終止離婚程序。」
傅硯池的聲音消失在拐角處。
徐景好轉頭看向陳姝意:「他說的是真的嗎?」
陳姝意:「哪句?」
「他有一百種辦法終止離婚程序。」
陳姝意無奈的點了點頭,儘管她不願意給徐景好這樣的回答。
深吸了一口氣:「這麼說,主動權還是在他手裡?怎麼會這樣?」
一瞬之間,徐景好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沮喪了。
「不得不說,傅硯池是真的想要跟你綁定一輩子。
否則,他不會隱瞞著這麼重要的事情。
只是我有點兒不太明白,為什麼明明可以繼續隱瞞下去,卻突然告訴你呢?
這離婚流程才剛剛開始,他沒必要這麼早告訴你的。」
陳姝意不明白這點。
徐景好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為什麼會開臨時股東大會,這個原因或許就是他告訴我的原因吧?」
陳姝意想想:「沒錯。對了,他讓你搬回去,你怎麼想?」
要知道,陳姝意把徐景好生活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是想要她在她這裡安心的住下來。
結果傅硯池出現,竟然還讓她住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徐景好還是笑了笑說:「我還是住傅家別墅吧,過幾天等他答應了,再搬出去。」
陳姝意也沒挽留,傅硯池那個狗男人,萬一徐景好不順著他的意思,真破壞離婚流程,那功夫可就白費了。
「趕緊吃東西,吃完我帶你去我工作室看看。從你的離婚案開始,我打算把一部分的工作重心轉移回來。」
徐景好微微的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不想見太多人。我想去畫室,不是你跟我說的嗎?是時候,該重拾夢想了。」
「行,我送你去。」
畫室里,周逾白幫她準備了全套的工具和顏料,都是曾經她喜歡的,用的得心應手的一些東西。
只是,她這也畢竟三年不曾觸碰過這些東西了。
再回來,坐在畫板前面,徐景好自己也覺得,說有些生疏了。
但是刻在記憶深處,從小到大幾乎融入的骨血里的那些東西,依舊清晰。
生疏的不過是手法,技巧和能力都是在的。
陳姝意把徐景好送過來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徐景好準備了一切,卻突然起身走向了畫室里唯一留著的臥室。
這個房間,是有單獨的密碼鎖的,並且,只有她自己知道密碼。
打給吳嫂要了一個保潔公司的電話,徐景好請了人過來專門打掃這個房間。
裡面還有一些她曾經穿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因為周逾白沒有密碼,一直也沒有辦法安排人進來打掃過。
等保潔清掃過之後,徐景好對著一幅巨大的被防塵罩遮住的畫,終於,有了拉開的勇氣。
隨著她手上用力的拽扯了一下是防塵布,裡面被保護著的那副未完成的肖像畫漸漸露了出來。
一人高的畫板上,肖像畫漸漸清晰。
隨著一點點墜落的防塵布,慢慢清晰的肖像畫落入徐景好的眼裡。
她的唇角,也在這時候,微微的勾起。
原來,有些人有些物,真的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有半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