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白瘋狂踩油門,到了陳姝意的律所。
律所里,陳姝意已經讓其他人都下班了。
周逾白進去,陳姝意就坐在辦公室等著他。
辦公室里煙霧繚繞,陳姝意的手邊,菸灰缸里,滅了好幾根菸頭。
而陳姝意修長的食指和中指縫中,還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
周逾白整個狀態就是很著急,但是看到陳姝意這樣,還是忍不住抬起手扇了扇煙味。
「你怎麼抽這麼多煙?少抽點吧,對身體很不好。」
陳姝意做了個深呼吸,將手上還未抽完的半支煙摁進了菸灰缸中。
「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
傅硯池,他很好!
從小我就知道,傅硯池和我們不一樣,他絕對是個做大事的人,而我們的成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超越他。
果然啊,碰上他,什麼手段都完蛋。」
周逾白聽到這話,心間築起的防線寸寸碎裂。
「你是說,他們離婚失敗?小好和傅硯池拿到的離婚證,是假的?」
陳姝意冷冷笑道:「是真的,那是我親手辦理的,怎麼會是假的呢?可是你看……」
說著,陳姝意將自己面前的電腦轉過來,對著她辦公桌對面的周逾白。
周逾白看著陳姝意電腦上面的兩條信息。
第一條顯示,傅硯池和徐景好已經離婚。
接著,第二條顯示就是,傅硯池向最高院申請了駁回離婚,並且重新辦理了復婚的手續。
兩人的婚姻,至今依舊持續。
這是之前周逾白這麼都沒想過。
誰能想得到?
徐景好練離婚證都已經拿在手裡了,而且還是陳姝意這個大律師親自辦理的。
結果竟然會如此的出人意料,誰能想得到?
這簡直就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了。
陳姝意譏諷自己:「虧我那天晚上還一個勁的罵你,還那樣的自信。
現在看來,我的能力和本事,在傅硯池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
我甚至都不知道,這麼嚴重的事情,我到底該怎麼跟小好交代。
她那麼信任我,對我幫她辦理離婚這件事情,從未懷疑過我的能力。
結果現在倒好,她依舊不得自由。
我辜負了她對我的信任。」
周逾白起身,憤怒的一把掀翻了身後的椅子。
「傅硯池,他太過分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卑鄙無恥的用這種下作手段?
他這麼多小好,他真不是個東西。」
陳姝意苦於自己無法跟徐景好交待,這次的事情,也是對她能力的一種打擊。
周逾白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額頭,忽然看向陳姝意:「想想辦法,他能申請撤回重新辦理復婚手續,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陳姝意:「已經過了三十天的時限,如果還要繼續離婚,就要重新辦理申請,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你覺得,這種情況下,傅硯池他會再一次簽字嗎?
不會的,就算是他迫於某種壓力簽字和小好離婚,背後也會搞事情的。
周逾白,我有一種預感。
傅硯池,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掉小好的。」
周逾白又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椅子上。
如果傅硯池肯放徐景好,離婚這件事情板上釘釘之後,他也不會多做那些事情了。
「傅硯池這狗東西,他也太能裝蒜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能夠和小好離婚了。
他自己也裝作離婚,甚至還發了通告說要和卓輕婉訂婚。
至今為止,訂婚典禮沒有,結婚典禮倒是準備的很快。
看來,外界傳聞這個結婚典禮,是真的準備給小好的。
他真有本事,我竟然都有些佩服他了。」
曾經,周逾白只差一步,就有了和徐景好在一起的正式名分。
可就是那麼一步之遙,傅硯池卻偏偏出現了。
如今,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離婚了,而周逾白也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可結果就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難怪傅硯池前天晚上要和他打一架了。
難怪傅硯池會說:你敢睡我老婆?
陳姝意:「小好呢,我該怎麼跟她說?」
周逾白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徐景好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現在告訴她……
不行,絕對不行!
徐景好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宜知道這種事情。
周逾白至少是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的。
「陳姝意,這件事情,你、我,我們共同想辦法。
現在不能告訴小好,算是我欠你一次人情,以後你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隨時找我。
但是現在,不能告訴她。」
陳姝意:「什麼?不能告訴她?
我……我只是很煩,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可是完全不告訴小好,這是不是不太好?
這對她來說,很嚴重的。」
周逾白:「能給我一支煙嗎?」
陳姝意從自己的煙盒裡面拿了一支煙遞給他,又把打火機給他。
周逾白熟練的點燃香菸。
陳姝意看他動作熟練,吞吐煙霧的樣子,也是老煙槍一個了。
意外道:「認識這麼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會抽菸。」
周逾白在外面從來都是溫潤公子模樣,在他的身上,都看不到任何壞習慣。
他會抽菸,確實是挺讓人驚訝的。
周逾白:「青春期的時候,就學會了。
偷偷學的,也偷偷的抽,我是不是很偽君子?」
陳姝意:「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維持的形象,可能,這就是你想要維持的形象吧。
你說,不要告訴小好?你們最近有狀況?」
周逾白搖了搖頭:「你應該了解她的。」
陳姝意:「我了解的徐景好,心裡就只有傅硯池那狗東西。
可那狗東西,他真是不配。
過去這幾年,小好是嫁給他了,他怎麼對待人家的?
其實,我還挺看好你和小好的。
如果你們在一起,我第一個送上祝福。」
周逾白:「從小到大,傅硯池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就是得天獨厚的存在。
外貌、身材、學習、運動,甚至是頭腦,他都是第一。
小好喜歡他,也是他應得的。
我還記得,小好還在搖籃里的時候,傅硯池就是守在她身邊的騎士。
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好幾家人一起出去遊玩。
小好坐在嬰兒車裡,有條蛇順著爬上去,眼看就要咬到她。
是傅硯池伸手替她擋了。
他為她遮風擋雨,屏蔽危險,這一檔,就是十來年。
幼時,大家只是玩到一起的哥哥妹妹。
可終究,我們還是長大了。
為感情萌動的青春期到來了,守護了小好十幾年的傅硯池,突然不理她了。
就這樣,換成了小好追著傅硯池跑了。
那時候,我也嫉妒過,可我無法否認,傅硯池多年來守在小好的身邊,為了她多次受傷。
他曾經為小好做的一切,我自愧不如。
所以,他們在一起,我就躲在一邊祝福。
後來,傅家出了事,傅硯池失蹤,我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像傅硯池那樣守護在小好的身邊。
可是,她的心裡卻深深的藏著傅硯池一個人。
沒關係,我們周家也破產了,也只能遠走他方,他逼著小好結婚了。
可如果他繼續對她那麼好,我這一輩子一句怨言也沒有,我退就是了。
可他呢,他現在把一個好好小好弄成什麼樣了?」
周逾白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著。
眼睛裡似乎都有眼淚在打轉的樣子。
他說的這些,陳姝意都知道。
「那麼多年的守護和陪伴,那麼多年的熱戀,我相信小好忘不了這個狗男人。
可是,離婚是小好提出來的,小好她想離。
是我沒本事,學藝不精,防範意識薄弱,才讓傅硯池這個狗東西鑽了空子。」
周逾白:「不怪你,總之,算我欠你一次,也算是我求你,別在現在這個時候告訴小好。」
周逾白沒說原因,陳姝意知道,周逾白不會害徐景好的。
「我答應你。」
陳姝意不會想到,她這一幫忙隱瞞,徐景好人都死了,還不知道自己跟傅硯池沒離掉!
——
周逾白從律所回到醫院,直接找去了傅硯池的病房。
尹司南還在聽醫囑,周逾白則是衝進去一躍爬上傅硯池病床,直接壓著傅硯池身上的被子,騎著他就打。
「傅硯池,你還是人嗎?
我打你個卑鄙小人,無恥至極。」
尹司南兩拳頭下去,立馬就被傅硯池的保鏢給圍了上來,從病床上拖了下去。
兩拳而已,對傅硯池來說,也不算什麼。
傅硯池卻笑的眼睛裡都出了淚花。
「你查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傅硯池的問題,就那麼砸過去,尹司南的眼神就足夠告訴他答案了。
尹司南被幾個保鏢控制住,根本不能動彈。
傅硯池一把掀開被子,朝著尹司南這邊走過來。
手背上的輸液針被扯著,傅硯池一把就把針頭給拔出來了。
他隨意的在手背上按壓了兩下,然後走到尹司南面前。
左右開弓,兩記勾拳就打在了尹司南臉上。
「現在知道,她是我老婆了吧?
尹司南,你的災難,已經開始了。
從前是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曾動過你。
可你倒好,你竟然敢……」
『睡』字在傅硯池牙齒上狠狠咬著,終究沒說出口。
『睡』字,輾轉碾壓在齒間幾番之後,傅硯池說出口的,是帶著絕望的狠辣:「背叛者,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