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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延望著不遠處關上的電梯門,腳步頓了頓。Google搜索

  身後會議室的其他人跟著走了出來,見他停在門口沒動,也跟著停下。

  康恆娛樂的老總王石,長得普普通通,像是清晨公園裡練太極的中年男人。

  可在外頭,沒人敢小看他。

  但現在,他看著前頭站著的祁延,抬腳走了上去,很講究的停在他半步之後,問道:「祁老師,怎麼了嗎?」

  祁延收回眼神,他的鴨舌帽壓的很低,看不清表情,只是透著一股深意,無端讓人心中發毛。

  他看了眼前妻走出來的地方,指了指,淡淡出聲:「試鏡?」

  王石一個大總裁也不太關注這種小事情,聞言掃了眼背後的人。

  後頭人連忙道:「祁老師,王總,今天是《人間煙火味》的素人選拔。」

  祁延沒什麼表示,伸手摘下鴨舌帽,隨手理了理微亂的黑髮。

  挑不出任何一點瑕疵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像是平靜的水面,下一刻也許維持原樣,也可能瞬間波濤洶湧,席捲並摧毀一切生物。

  一切全憑他心情。

  祁延重新戴上鴨舌帽,在想自己這個前妻。

  言桉是個很圓的人。

  雖然她的臉小小的,看著白嫩可愛,但確實是圓形。

  不管怎麼樣,不知為何,在他眼裡,她就是很圓的一個人。

  無論哪裡都很圓,比世界上所有東西都要圓。

  祁延一向挺喜歡圓潤潤的東西,比如家裡隨意養的銅錢草葉片。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她還帶走了屬於他的東西。

  祁延笑了笑,笑容沒有溫度:「那就言桉吧。」

  眾人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也沒有解釋,直接朝電梯走去,不遠不近又傳過來一句:「給我留個位置。」

  祁延小鮮肉時期,不過出演了一部電視劇就大紅大紫,然後轉戰電影。

  三年三部電影,部部口碑票房大爆。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

  連王石這個知道最多的人,也不是很清楚,今時今日,祁延手裡究竟擁有了多少勢力和資產。

  所以,祁延居然要參加一個小小的綜藝節目?

  !

  言桉徑直回了小結界,不過在進去之前,在巷子外頭的小賣部里,她買了三根棒棒糖,一共三塊錢。

  她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下三百多,但是棒棒糖作為提供生活品質的存在,還是要買的。

  三根棒棒糖每人一根,和兩個寶寶不一樣,言桉選的是檸檬口味的。

  到了結界裡,言檬檬和言酷酷變成了奶娃娃,接過了言桉手裡的棒棒糖。

  三人動作劃一的剝開糖紙,將糖紙放進了干垃圾的垃圾桶里。

  最近外頭在實行垃圾分類,為了方便丟垃圾,言桉在結界裡放了好幾個垃圾桶,要求大家分類放置,這樣到時候出去就好扔一些。

  扔完垃圾,言檬檬吮著嘴裡的棒棒糖,看著言桉,終於忍不住奶聲奶氣小聲商量道:「媽媽,你能不吃檸檬口味嗎?」

  言桉砸吧砸吧嘴巴:「哎呀,沒事的,這個檸檬口味的棒棒糖,用的不是真檸檬,是人類研發的香精。

  放心,不是你的同類。」

  言檬檬:「媽媽,真的嗎?」

  言桉:「對呀,媽媽從來不騙人。」

  旁邊,言酷酷小朋友咬著棒棒糖,默默的看了言桉一眼,苦瓜臉里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懷疑。

  言檬檬也頓了一下,想了想道:「……那,媽媽你吃吧。」

  言桉笑眯眯:「真乖。」

  言酷酷搖搖頭,慢吞吞的轉身朝自己的專屬苦瓜地走去。

  還好沒有苦瓜味的棒棒糖。

  第二天下午,陽光正好。

  小結界裡,光線不受阻撓,依舊能照入。

  七月的天氣,太陽毒辣,可經過了結界,陽光褪去毒辣,舒服得像是冬日暖陽。

  言桉躺在小結界的湖裡,優哉游哉的泡澡曬太陽。

  她綠油油的圓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在她旁邊,兩個奶娃娃露出小肚皮,躺在湖邊的草地上睡著了。

  周遭一片靜謐,是睡覺的好氛圍,言桉也跟著進入了夢鄉。

  就在這個時候,扔到一旁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言檬檬和言酷酷嚇了一跳,立馬清醒。

  言酷酷已經爬起來了,但眼睛還沒睜開,苦瓜臉飽含怨念:啊?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言檬檬揉了揉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把手機拿了起來,看看電話號碼,然後走到湖水邊,蹲下身子,扯了扯湖岸邊的銅錢草葉片:「媽媽,媽媽,有人打電話。」

  言桉這才醒了過來,她變成人形,坐在湖邊,睡眼惺忪的接過了電話。

  「你好,我是《人間煙火味》的選角導演,請問是言桉小姐嗎?」

  言桉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清醒,克制激動道:「我是!我是!」

  「言桉小姐,恭喜你,成為我們節目組嘉賓的一員。」

  「!」

  言桉開心的頭上接二連三冒出了一堆銅錢草葉片,擠成一團,密密麻麻的。

  「節目一共錄製十二期,言桉小姐的片酬是一百萬。

  如果有時間,言桉小姐可以隨時到公司總部簽署合同。

  具體事項,我們簽合同的時候再具體細說,您看怎麼樣?」

  她頂著頭葉子:「沒問題,我待會就來!」

  一百萬!對於現在只有三百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了。

  她前段時間查過薪酬水平,普通工作一個月五六千頂天了,一萬就已經很高了!

  不能因為前夫給的三千萬,就不把一百萬看在眼裡,她不是這樣的銅錢草!她珍惜每一分錢,知道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

  對方笑道:「好,那我等您。」

  電話掛斷後,言桉依舊難掩激動,她三下兩除二的從自己頭頂揪下兩片葉子,分別塞進圍在自己邊上兩個孩子嘴裡:「清熱解暑,多吃點對身體好喲!」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巴銅錢草葉的言檬檬,言酷酷:「?」

  言酷酷艱難咽下葉片,道:「媽媽,我也可以清熱解暑。」

  苦瓜也有這個功效。

  言桉:「但我沒你苦呀。」

  言酷酷:┮﹏┭。

  她揉了揉言酷酷的小腦袋,剛想收回手打電話的時候,掃到眼巴巴看著她的言檬檬。

  空中開始有點細微的酸味。

  言桉連忙也給言檬檬揉了把腦袋,做到揉腦袋也一碗水端平後,拿起手機,蹲到未發芽的孩子旁邊給梁白羽打電話。

  後頭,言檬檬和言酷酷跟了過來,和她一起蹲著。

  梁白羽很快就接了:「銅錢,什麼事?」

  「鴿子!」

  言桉報喜道,「我進啦!剛剛選角導演給我打電話了,我等會就去簽合同。

  謝謝你啊,我給你快遞點銅錢草葉片過去?

  你最近不是嗓子上火了嗎?

  你可以泡茶喝!」

  梁白羽:「行啊。

  不過你過了?」

  言桉:「嗯!過了!昨天試鏡,今天就過了,你的導演朋友效率好高啊!」

  梁白羽:「但我好像忘了和我導演朋友說了。」

  言桉:「什麼?」

  梁白羽悠哉的搖著二郎腿,沒有骨頭似的陷入沙發中:「沒事,一樣的,你不也過了嗎?

  說不說都一個樣。」

  言桉:「!」

  血肉教訓,千萬不要和一個鴿子做朋友!

  但鑑於兩人多年的友誼生涯,深知好友血脈里『放鴿子』本能的言桉,很快就略過了朋友的不靠譜,分享道:「他們給了我一百萬酬勞。」

  梁白羽:「哦。」

  言桉隨口問道:「你片酬是多少?」

  梁白羽:「忘了,幾千萬吧。」

  言桉:「!」

  梁白羽:「對了,上節目裝不認識我。」

  言桉茫然:「為什麼啊?」

  梁白羽:「我粉絲很瘋狂,黑子更瘋狂,離我遠點對你好。」

  言桉想起網上那些言論,連忙點頭,果斷道:「好,我會離你遠點的!」

  兩人正打算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言桉就聽到梁白羽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怒吼聲。

  「啊!梁白羽!梁白羽!今天下午的MV錄製你還記得嗎!你又要遲到了!我提醒了你多少遍!你不是說你已經出發了,在路上了,很快就快到了嗎!你怎麼還在沙發里!你又要賠違約金了!梁白羽,你要我提醒你,你手頭還剩下多少錢嗎!娛樂圈還有比你窮的明星嗎!啊!你能不能有點時間觀念!啊!」

  母子三人被吼的葉片都抖了抖。

  言桉雖看不到人,但隔著手機都能肯定,此刻梁白羽經紀人的面色一定是鐵青的,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噴出一口血。

  她道了聲再見,就結束了通話。

  梁白羽是這些年很紅的歌星,但他很窮,就比言桉好一點。

  為什麼呢,因為他要麼遲到要麼放人鴿子,賺的錢都拿來賠違約金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網上這麼多黑子。

  畢竟一個歌手,連自己的演唱會都能遲到大半天,黑子又多又瘋狂其實也是……很正常的嘛。

  她一開始接連被梁白羽放三回鴿子的時候,直接氣得和他打了一架,揪了他好幾根鴿子毛。

  但沒什麼用,他依舊我行我素。

  按照他的說法,身為朋友,他可以為她兩肋插刀,但是不遲到不放鴿子?

  對不起,不可能,還不如做夢比較快。

  言桉都習慣了,鴿子一族就沒有一隻是靠譜的!沒有!

  合同簽的很順利,節目第一期錄製在一個月之後,距離錄製還剩半個月的時候,導演拉了個微信群。

  節目嘉賓一共六個人,按照咖位依次是:黑頭像,梁白羽,紀瀾,溫漾,江天,她。

  導演事先就說過,那個黑頭像是秘密嘉賓,好像來頭很大,節目為了效果,到錄製當天,他們這些人才會知道黑頭像的真實身份。

  網上對黑頭像的猜測也是五花八門,但無論如何,對方都是娛樂圈響噹噹的人物,區別就是這個還是那個。

  言桉向來都貫徹人脈多多益善的方針,拉進群後,就很自來熟的加了群里所有人。

  除了梁白羽,大家事先都不認識,而且言桉還是個素人,基本加上好友後,隨便打聲招呼就沒下文了。

  那個頭像全黑的隱藏大咖是群里所有人中最後通過她好友申請的。

  言桉按統一模板打招呼。

  桉桉想要小錢錢:前輩你好,我是言桉。

  Y:我知道。

  言桉受寵若驚,沒想到大咖居然知道她!

  桉桉想要小錢錢:欣喜jpg。

  桉桉想要小錢錢:我是素人嘉賓,到時候節目錄製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前輩多多照顧。

  祁延拿著手機走到別墅院子裡,經過石頭堆砌成的一池水,裡頭水流清澈,水面種著銅錢草,下頭有魚兒到處遊動。

  環境很好的原因,銅錢草長得茂密,但有幾片葉子不知什麼原因發黃。

  他停下腳步,彎腰摸了摸發黃的圓葉子,然後突然間毫不憐惜的拔了下來,在指腹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葉片。

  看到前妻發來的消息,祁延輕輕笑了一下。

  多多照顧?

  他將手裡的銅錢草葉片揉成一團,隨意丟到了一邊,然後漫不經心的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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