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這個?」
韓東文咀嚼著蒂爾達剛剛說的話,沉吟良久才開口。✊😺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加斯科恩留下的東西毫無疑問讓他們兩人對教會的行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但仍舊留下了許多未解的謎團。
在教會造神成功之後,加斯科恩應當做的第二步被簡稱為吞噬神明,除了這個說法之外,他並沒有留下更詳細的信息。
「只有這麼多。」
蒂爾達的語氣十分嚴肅,她望著韓東文:「韓,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讓西亞和泗蒙不要太過被動,你不會也有成神這樣的妄想吧?」
韓東文苦笑了一下:「我當然沒有了,你肯定也是有了這樣的判斷才肯和我說的吧?」
蒂爾達緘默著點了點頭。
的確,她親眼目睹了一個「不夠適合」的載體,讓加斯科恩失敗變成了怪物。
而載體的適不適合,現在看來,顯然實力也是其中一個要素。
泗蒙皇帝的實力……令人安心。
「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內容,比如說……階梯啊,獸啊什麼的?」
韓東文琢磨著,小心地提了一句。
「獸?」
蒂爾達眨了眨眼睛:「大公邸和灰燼聖詩班的調查當中沒有這樣的內容,除了上一次皋和我們說得那個關於成神階梯的比喻之外,也沒有其他提到階梯的地方。是泗蒙聽說了什麼嗎?」
泗蒙的皇帝高瞻遠矚,值得學習,但眼下畢竟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流,蒂爾達沒有忘記給西亞爭取一些信息。
「有一些信息,但還很零碎。」
韓東文當然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斟酌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首先是剛才和你說過的,血港、奧利瑪、祖陵國都已經在嘗試著造神,但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的後果不一而足。」
蒂爾達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上一次在七識心王境裡,我已經和你與皋說過,血港大地沛蒼沒有失敗,至於詳細的情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沛蒼在某個盛大的儀式上抓了一個替死鬼,而血港的降物,應當是一隻羅盤,很不起眼的羅盤。」
「聖杯也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銀杯子。」蒂爾達表示理解。
韓東文接著說:「按照皋的說法,沛蒼目前還沒有失敗,因此我們可以先假設,沛蒼抓來的人就是他儀式中的載體,而這個載體顯然比波塔要可控多了。」
蒂爾達默念著韓東文說的話,像是要背下來一般。
「然後是奧利瑪。」
韓東文回想了一下自己前幾日才看過的PV,在奧利瑪的PV片段當中,穿著大賢者衣服的一個奧利瑪人,手持黃金的權杖,用權杖尾部銳利的尖刺捅穿了一個又一個奴隸的心臟。
「奧利瑪應該也找了替死鬼,但和血港不一樣的是,他們找的是許許多多的奴隸,人數不下幾十人。」
他將手托在唇前沉吟了片刻,試探性地說著:「我們可不可以這樣想,這個載體,是有著某種要求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加斯科恩選了波塔作為載體,卻急於造神,所以失敗了。」
蒂爾達說:「你的意思是,奧利瑪處決了那麼多奴隸,是為了數量?」
韓東文點頭:「對,奧利瑪在增加載體的數量,而血港大帝沛蒼抓的那個替死鬼,說不定並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有著很強實力的人。♝☝ 69ѕ𝔥𝓤Ж.ςⓄⓜ 🐒🍟」
PV當中被沛蒼揪出來「祭海神」的那個人原本是沛蒼的貼身護衛,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個隨處可見的弱者。
「所以沛蒼在提升載體的質量。」蒂爾達點點頭:「而加斯科恩的那個載……而波塔既沒有數量,又談不上質量,所以失敗了?」
「這只是一個猜測。」
韓東文長出一口氣,掐了掐自己的鼻樑:「如果數量或者質量真的重要,那麼我們就要假設現在的血港和奧利瑪都已經有可能塑造出比加斯科恩更強大的神明空殼,隨時準備吃了成神了。」
「吃了……」
吞噬這樣一個字眼,與神明二字聯繫在一起,始終讓蒂爾達覺得太過陌生和冒犯。
「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知道的只有這些,可惜加斯科恩已經沒法撬開嘴了,不然還能知道點別的。」
韓東文說完看了看蒂爾達:「他是……救不活了吧?」
最後一次見到加斯科恩,是他變成了怪物,被封印在堅冰當中。
蒂爾達點了點頭:「我能感受到其中怪物的神志,是徹徹底底的,一絲一毫的人性都已經沒有了,就算把他放出來,也絕對沒有溝通的可能了。」
「那,大公邸打算把他……?」
韓東文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伸手做了個揮刀的姿勢。
蒂爾達搖頭道:「還不至於,那個叫做波塔的男孩也被一同封印其中,我想……我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嘗試著將他與加斯科恩分離開來,只有實在無法挽回,或者有了什麼巨大的危險,我才會將他們處理掉。」
「那就好,那就好。」
韓東文嘆了口氣:「就算他們還沒有成神,單單只是所謂的神明的空殼,在戰場上也是頗為棘手的,如今泗蒙和血港緊張成這樣,不知道大公邸有沒有什麼表示?」
聽到韓東文換了個話題,蒂爾達的心情顯然也好了一些,她笑了一下:「怎麼,難不成你會現在就允許大公邸派兵入境?」
如果要從西亞出兵血港,基本是沒有可能不經過泗蒙的。
韓東文擺擺手,莫說他自己不打算點這個頭,就算自己點頭了,這樣沒有好處單純未雨綢繆的事情也過不了三司那一關。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不是兵行不行?」
「不是兵?」蒂爾達疑惑。
「你方才說的,灰燼聖詩班,現在他們應該是取代了原本主教團在替大公邸管理神主教會對吧,我也接到了關於他們申請入境泗蒙抓回原本教會臥底的摺子。」
韓東文思索片刻:「你對灰燼聖詩班的掌握如何,能不能相信他們?」
「可以。」蒂爾達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好。」
韓東文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批准灰燼聖詩班進入泗蒙,和泗蒙三司一起抓人行動,但與此同時,他們也要代表西亞配合響應海州、乃至血港的行動命令,最好直接辦完事情找個理由停駐海州,可不可以?」
「可以。」蒂爾達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明天我就批下摺子,正式允許灰燼聖詩班進入泗蒙,與國法司對接便是。」
韓東文說完,像是伸懶腰似的舒展了一下雙臂:「要是你還不知道,就先告訴你一下,灰燼聖詩班裡面已經有一個人偷偷跑進了泗蒙,不過我看他沒什麼壞心思,暫且關著了,等明天摺子批下來,這人就呆在海州等命令吧。」
他說的自然是羅伯特,而判斷他有沒有壞心思的理由也很簡單——羅伯特要是真的想搞什麼事,就絕不會讓海州法司抓到他,更不會在張四海船上出手救人,早點溜了才是特務的正道。
「已經有人……?」
蒂爾達的臉色有些難瞧,又有些慚愧:「韓,我……這事我並不清楚,但我向你保證,灰燼聖詩班的人絕不會蓄意給泗蒙造成什麼不好的……」
「我知道。」
韓東文打斷了蒂爾達的話:「要是你想道歉,最好清查一下,除了名叫羅伯特的男人之外,聖詩班還有沒有人擅自行動,泗蒙自然也會加緊排查,到時候,我當然希望你給我的結果和泗蒙三司給我的結果是對的上的。」
「……一定。」
蒂爾達輕輕咬了咬牙,二人的談話就此告一段落,她撤下那一片首次創造出來的空間,短暫的神遊之後,意識重新回到了一間不大的房間中。
正是大公邸里給大公準備的房間,她的面前是黑色的公文桌,上面半杯紅茶已經放的很涼了。
「灰燼聖詩班裡跑人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他……」
蒂爾達輕輕地抬起右手——那隻通體由冰晶構成的冰雕手臂,有些煩躁地捋了捋自己額前垂下的銀髮。
良久,她嘆了口氣,熄滅了桌上亮著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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