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國教

  星舟主舷甲板上。♘♞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太書閣的諫文不無道理,但在返程之前,韓東文仍舊還是決定要了解一下李宰口中「已近尾聲」的戰局現在是什麼情況。

  原本按照李宰的意思,一切以安全為重,韓東文只需要慰問從前線撤下來負責看押俘虜的兵士,再回天鷹城聽聽法司安置流民的上奏。

  但韓東文自然是不會甘心就這麼回去的。

  拿下南希一戰讓他確認了一件事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奧杜的死能歸到自己的頭上,但奧杜的游神的的確確已經被自己拿到了手中。

  再加上自己成功捕獲了的鮑溫與南希的游神,韓東文已經能初步確認,只要是自己,或是初號機手下擊殺完成的事件,就是獲得游神的途徑。

  「要是能在戰場上渾水摸魚一下,說不定連加斯科恩的游神也……」

  這樣的想法自然而然地讓韓東文心裡盪起一層漣漪,想到此處,他抬眼看了看遠處冒著各色光華的戰場。

  星舟的距離並不近,但即便隔著這麼遠,韓東文依然能夠看到蒂爾達法術的光輝,依然能夠聽到那變成怪物的加斯科恩的嘶吼聲。

  在場的除了獲得蒂爾達加護的異人,幾乎已經沒有其他泗蒙的官兵願意上前插手。

  就連幾位部尉,眼下也明白此時是蒂爾達清算國內事務的時刻。

  如此碾壓的局勢下,他們自然是不願再干預的。♟👌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殿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韓東文鬆了口氣,笑著轉過身。

  「涵清,你休息的可好?」

  從身後走出的正是池涵清,她身上已經脫下了醫裝,換回了天藍色的長裙,便又從那個含淚試藥的醫者變回了傾國傾城的王妃。

  池涵清點了點頭,看向韓東文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感激。

  這自然是感激韓東文給了她機會,給瞭望鷹城所有的百姓一個機會。

  他本被上諫屠城,本有可能不冒任何風險,但殿下仍舊還是選擇相信自己一次。

  所幸自己沒有辜負殿下。

  兩日操勞,望鷹城百姓終得生路,殿下囑託自己好好休息一夜後,更是在臨行前讓自己此刻到星舟上來,遠望疆場。

  這實在是太多種特殊的對待了,從前那位只將自己視作擺設與器物的殿下,如今先是同意了自己隨秋水山莊同行望鷹城,更是不顧自己王妃的身份,允許她拋頭露面出診平民。

  眼下,本來應該如金絲雀一般鎖在舷房當中的自己更是站在甲板上,呼吸著北國的風。

  「謝殿下愛民之恩。」

  萬千思緒,只化成這一句話從她口中說出。💙☹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說的什麼話,若不是你,望鷹城的百姓也不會得救,全是因為有你的醫術寡人之民才得此生天,是寡人要謝你。」

  韓東文笑著看著面前的池涵清,心裡卻在打著別的算盤。

  叫池涵清到這裡來,他的目的自然不單是讓她放放風。

  更重要的,自然是自己先前在與南希戰場上,初號機和段青竹的那一眼對視。

  星舟既行,段青竹部尉自然也藉故跟隨韓東文一起返回了泗楊。

  看到了和韓東文當時製造的人傀一模一樣的初號機,江可茵便幾乎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她肯定會問東問西,而韓東文需要一點時間來想想藉口。

  因此,池涵清既然算是半個國兵司的人,只要她在場,江可茵總不至於那麼直白地問出來。

  「殿下休息的可好?先前實在有件趣事……」

  江可茵那如同鸝鳴的柔婉聲音傳來,穿著紅色長裙的身子映入了韓東文的眼中,她正隨口說著些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到甲板上望見了池涵清,便愣得沒了下半句話。

  「茵妃娘娘,這幾日歇的可好?」

  不明就裡的池涵清微微低頭,朝著江可茵打著招呼。

  江可茵面色複雜地沉吟了片刻,才抬頭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來。

  「托池妃娘娘的福,聽說池妃娘娘妙手回春,替殿下向望鷹城的百姓施了恩,可茵實在慚愧仰慕。」

  她說得很真誠,很中肯。

  仿佛現在這個世界上讓她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不能如同池涵清那樣替韓東文分憂了。

  「茵妃娘娘哪裡的話,是涵清本就有這愛管閒事的毛病,還給殿下添了麻煩,實在是太不應該。」

  池涵清連忙如此回答,她知道就算自己是不想在宮中得寵,江可茵卻從來都是很熱衷與殿下走得近的,雖然個中緣由自己不得而知,但一定不能讓她因為這個對自己起了什麼敵意。

  二人幾句話之間,韓東文就聽出了許多拉扯,只覺得心累,輕輕咳嗽一聲打斷道:「咳咳,二位愛妃都不必自謙,寡人是想讓二位愛妃再看一眼此番泗蒙大勝之景,隨後便要回泗楊了。」

  「若沒有殿下親征,只怕不會這樣大勝,這是泗蒙的福氣。」

  江可茵一邊說著,一邊瞟了韓東文一眼,將目光轉向遠處的戰場。

  在那裡,蒂爾達和賜福的異人正對加斯科恩變成的怪物進行著最後的清算。

  就如同面對一頭血已經流去大半的野牛,等待著它鮮血流干,隨後剝皮拆骨這樣的手段。

  的確已經算不上是戰場,只是讓玩家們享受蒂爾達賜福帶來的爽快感環節。

  那便沒有什麼再去摻一腳的必要了。

  「這位西亞的大公,你們怎麼看?」

  韓東文望著遠處的蒂爾達,冷不丁地開口詢問二人。

  「能如這般為自己的子民沖陣,想必能很快獲得西亞百姓的擁戴。」

  池涵清回答得頗為巧妙,她自然不能說親自上陣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只能說這樣的做法能更快獲得人望而已。

  江可茵則說道:「這位大公邸下既是大公,又是西亞國教的聖女,想必平日裡也必然一直承著西亞百姓的注目才是,或許並不輕鬆的。」

  韓東文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仍舊望著遠處的蒂爾達。

  半晌,像是經過了長久的考量,他緩緩開口:「你們說的都對,但就是這麼一個親自上陣,又身負大公邸與教會職責的聖女,卻仍舊因為教會主教一句話,一度被自己的百姓官兵刀劍相向,這豈非是件可怕的事?」

  這的確是件可怕的事。

  在神主教會這樣的宗教影響之下,對於統治的動搖,竟然會來得如此迅速。

  「所以,寡人不由得在想。」

  韓東文面色變得嚴肅了些,聲音也渾厚了許多。

  「泗蒙之內,可有哪些宗門幫會,興鑽研些大小神仙?」

  他的話音,隨著逐漸遠離望鷹城的星舟一起,划過了白蘭山頂飄著雪花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