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之靈,當下樓買一壺米酒上來。✊😺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法訣的句式,以「此身之靈」開頭,然後陳述命令,這是江可茵教的。
按照她的說法,先前的游神能夠聽懂的,能夠完成的事情,都可以吩咐給人傀。
當然了,也並不能刻意做一個沒有四肢的人傀,然後吩咐它去跑個八百米的。
但能做什麼,能聽懂什麼,都需要韓東文自己去嘗試,畢竟如果問得太過細緻,江可茵難免會另起疑心。
「人傀是要教的。」
江可茵的原話是這麼說的。
在腦中默默念完法訣,人傀有些沙啞地自行開了口:「遵命。」
韓東文嚇了一跳,此番情景簡直像是他在房間裡自言自語一般。
他忐忑地閉上了眼睛,將神智歸回到遙遠的皇宮之中。
接著,韓東文從龍床上醒來,焦急不安地起身在寢殿中踱步,足足繞了五六圈,估摸著時候應該差不多了,這才又倒頭躺下。
熟悉的周身一暖,韓東文再睜眼時,只覺得耳邊一陣嘈雜,喝酒的、划拳的、罵街吹牛的,吵得他腦子頗有些亂。
他正想抬頭去看,卻發現手裡一沉,低頭一瞧,一壺米酒正提在手中,腳下正是回客房的樓梯。
「回來早了……」
韓東文這麼想著,心下有些激動。
人傀真的能服從這樣的指令!
他三步並作兩步拾級而上,走到屋中關上自己的房門,將米酒放在桌上,坐回了原位。
面板亮起,人傀的屬性並未有什麼改變,但那原本空缺的游神一欄,已經赫然填上了郭傑克的名字。
「日誌?」
韓東文瀏覽著面板,敏銳地注意到了先前沒有的一行小字。♙♕ 😲✌
他輕輕一點,忽然腦中一陣空靈,嚇了他一跳。
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子,韓東文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副霧蒙蒙的景象。
這是第一視角,周圍是這間屋子,桌上還沒有米酒。
鏡頭的主人站起身來,韓東文認出這就是初號機穿著的寒英宗的內門衣裳。
霧氣中,人傀輕輕推開了門,走出房間,一步步地走下台階。
耳中傳來了吵鬧聲,喧譁聲,和自己聽見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能要一壺米酒麼。」
人傀已經走到了櫃檯前,說的話聽起來有些奇怪——這是郭傑克會用的語氣。
景象當中,櫃檯的夥計愣了愣,喜笑顏開起來:「喲,爺,您又給房間續上啦?一整壺米酒兩個銀元,要給您溫嗎?」
人傀掏出兩個銀元,卻像個木頭人似的一言不發。
「爺……?」
夥計愣了愣,伸手拿過銀元,又問一遍:「要給您溫上嗎?」
人傀不說話。
「那、那我直接給您拿涼的了哈?」
夥計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韓東文,從櫃檯下方掏出一個酒壺來,捧到他的手裡。
「涼的……好的。「
人傀轉身,上樓。
景象戛然而止,再往後便是韓東文上號了。
「嗯……能服從指令,但還不夠智能……」
韓東文揣摩著,準備進行下一步試驗。
「此身之靈,當每隔三息輕敲桌台。」
這是為了嘗試人傀能不能完成循環式的命令。
閉眼、回宮。
等候片刻、閉眼,上號、查看回憶。
人傀靜坐在桌前,用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面,如同一個機器人一般。
測試只完成了一半,韓東文再次將神智切換了一次,再查看回憶時,滿意地確認了——自己的神智離開後,人傀仍舊重複著先前的指令。
這意味著人傀可以重複循環執行韓東文下達的命令,即使中間韓東文上號了,也並不影響之後的行為。
韓東文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搞什麼機器人編程一般。
測試繼續,韓東文接著默念:
「此身之靈,當下樓取要筆紙,證明哥德巴赫猜想。」
換號、等待、換回,一氣呵成。
桌前有筆紙。
紙上是空白。
韓東文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無聊,搖著頭查看回憶。
與幾分鐘之前的嘗試相比,這一次人傀的反應變得自然了一些——店小二問過他要不要幫忙送上樓,人傀的回答是:
「筆紙……就好。」
看來還需要鍛鍊啊……
韓東文心裡這樣想著,身子往後一仰,躺平在床上。
「還是再去找一趟江可茵吧。」
——————
翌日清晨。
「能不能和人傀對話?」
江可茵上下打量著韓東文,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
「這……」
韓東文撓了撓頭:「你先前不是說過,要訓練人傀,還說人傀是能教的,要是不對話可怎麼教啊?」
江可茵聽罷有些罕見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您對這事倒是很上心。」
她輕抬起手來招了招,一旁的那個貼身侍女便走上前來。
她又將手往外擺了擺,那位侍女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原位,站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只有你我二人的樣子。」
江可茵輕描淡寫地說著:「接下來你再看看。」
她話音剛落,那個侍女便似乎從待機中清醒了過來,整個人仿佛活過來了一般,開始理著身上的衣物褶皺,時而抬頭看看庭院裡的花,時而換一下站姿,看起來和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萍兒?」江可茵柔聲開口。
「萍兒在,娘娘。」
那人傀侍女答應道,江可茵望了韓東文一眼:「你試試?」
韓東文思索片刻,咳嗽一聲:「萍兒,轉個圈。」
「是。」
侍女輕輕點頭,挺起腰來慢慢轉了一圈。
「萍兒,把你後面那根柱子打爛。」
「殿下,這……」
侍女惟妙惟肖地小心垂下眼帘,不敢直視韓東文道:「恕奴婢無能,應不了殿下這般要求。」
「果然像個真人一樣。」
韓東文鼓掌,侍女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不解,表情卻並不敢開口詢問。
江可茵揮了揮手,叫做萍兒的人傀當即又回到了待機狀態。
「平日在宮中,只要在人前,她們便是方才那種模樣。」
江可茵轉過頭去望了望庭院:「我與她們相處鍛鍊數載,對話聊天,像個傻子一樣自說自話,才把她們調教至此,愈熟練,愈發會符合游神自身的性格,與人傀說話在殿下看來可能新鮮,但對可兒來說,便是極痛苦的事情了。」
韓東文咽了口唾沫,小心問道:「那,那你的每個人傀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江可茵轉頭朝著韓東文笑了笑:「那倒並不,尋常做武器用的,比如你帶著李宰拆掉的那具人傀我就從未有這番心思,隨手塞進一個游神便是了。」
隨手……
韓東文聽得背脊有些發涼,一個游神就是一條命,江可茵手裡……?
不敢想,不敢想。
「殿下,上次失敗不必氣餒,您當真不想再嘗試一次?」
韓東文目前顯然只能操控一個人傀,他控制著表情轉過頭去輕嘆一口氣:「再說吧,最近事多,容我再想想。」
他腦子裡卻在思索著方才江可茵說的話。
要與人傀對話,訓練人傀,自己哪裡有這種時間?
「殿下最近要忙何事?莫非是先前在朝堂上所說的選秀之舉?」
江可茵語氣帶刺地柔聲說:「這泗蒙上下的姑娘,您又要許誰做皇后了?」
韓東文僵硬地笑著:「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過要立你為後嗎,所以法司現在能不能勉強和我一條心,咱們先一直對外……」
他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愣了神。
江可茵剛才說……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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