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那位大人(求收藏推薦~)

  太書閣內,鍾禮林正坐於文永行對面,二人各自執著一本書卷,看似是在各自讀書,口中卻也在對談。🐉🐸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青台山口?」文永行問道。

  「道路太少,只可做突襲,不能為據點。」

  鍾禮林翻了一頁書,就此回答。

  「自白蘭山北入?」

  「氣候太糟,除非是西亞公國,否則行軍的損失便很大。」

  文、鍾二人不時便有如此餘興的對談,大致便是紙上談兵,為莫須有的兵事做些實現不了的假設。

  「海洲……」

  文永行話方說了一半,便不經意地抬眼看了鍾禮林一下,轉而沉默。

  「海州港口避無可避,幾乎已是塔卡的囊中之物。」

  鍾禮林面色不改,如同平常的對話一般,仍舊是翻看著手中書卷:

  「這一著為鍾晟所鑄之大錯,並無什麼破局之道。」

  文永行嘆息一聲,正要再說些什麼,忽然又聽得門外傳來一聲意料之外的通報。

  「宣——太書閣主文永行、太書閣監鍾禮林——」

  「聖上到!」

  縱然不知道這韓東文抽的什麼風,今日又到太書閣來,文永行與鍾禮林仍舊還是疑惑地對視一眼,放下書捲起身而出。

  按規矩,他們應當行至太書閣入口,在皇上能看見他們的時候還得低頭小跑跪拜,以示尊敬。

  「老師,留步留步。」

  文永行剛繞過亭廊,就差點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一雙有力的手攙住了他,文永行抬頭一看,那人穿一身黑色繡金龍袍,身後站著一位穿白色禮裙的侍女,這不正是韓東文?

  「不知殿下前來,未能迎接,望殿下恕罪!」

  他正要和旁邊的鐘禮林一併跪下,卻發現韓東文仍攙著他的手臂不放開。

  「老師,今日並非政務,此處又無外人,怎能讓您給學生行此大禮啊?」

  韓東文笑出了一幅如同拜年要壓歲錢的嘴臉,說到又無外人之時,不經意地瞟了已經跪拜行禮的鐘禮林一眼。

  「鍾大人也快快請起,咱們進閣坐下聊!」

  文永行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老師?

  「老臣惶恐。」

  他仍是堅持彎腰鞠了一躬,身旁的鐘禮林掃袖平身,皺著眉頭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太書閣。

  今日韓東文前來,並沒有什麼名頭。

  只不過知道了與文永行有這層關係,先看看能不能成為一個突破口,也好再確認一番鍾禮林目前的態度。

  老話說得好,關係,都是談出來的。

  ——————

  仍是泡茶,仍是四杯。

  但按照韓東文事先的安排,小紅豆將第一杯茶遞給了文永行。

  「老臣不敢。✋♣ ❻9𝓢ʰυˣ.¢Ⓞ𝔪 🐠👣」

  他趕忙低頭拱手朝向韓東文的位置——他今日竟也未坐到主座之上。

  於是,很微妙地,三人圍繞書案三邊而坐,那主座的位置竟然空留了一把椅子。

  「老師,今日這是學生殿中的茶葉,許是與鍾大人的茶葉各有不同,還請您一定要品嘗。」

  韓東文仍是笑著說道。

  面對文永行,他並不能像面對小紅豆那樣,來一招「不聽我的我就生氣了」。

  其實可以也可以,但畢竟不恰當。

  你來我往再三,饒是鍾禮林心裡也開始泛起了嘀咕。

  這韓東文放著他的後宮不逛,今天又來這裡做些表面功夫,圖的到底是個什麼?

  他無意間瞟了一眼窗外,日頭已經高了,忽然心裡一驚。

  韓東文,今天是故意要來撞見那位大人嗎?!

  ——————

  宮中乃禁地,不論文官還是武官,都不得攜帶兵刃入宮。

  國兵司,休部,因擔當宮中守衛,算是唯一的例外。

  所有休部兵卒都設在後宮之外,除有宣召,不得有男性踏入後宮,這是瘟君的命令。

  而後宮之外,又有一處大殿兵卒最多。

  兩排黑胄紅披的士卒手中握著森冷的寒鐵長戟,立在殿門兩側,三層飛檐的梁頂正中,懸著一塊森然冰涼的牌匾。

  此殿即是國兵司。

  無數書吏下人往來於殿中,數不清的文書在殿後批閱,正殿之上坐著的那個男人卻只是把玩著手裡一柄小臂長的短劍,愛不釋手。

  他穿的是官袍,卻也是國兵司那黑紅雙色,黑色的大袍咬了猩紅的繡邊,原本應當寬大的袖口,也用上好的獸皮製了裹袖,看上去很是精幹。

  男人鬚髮已灰,整理得倒是很好,絡腮鬍修剪得頗為認真,鼻樑高挺,五官周正。

  單論容貌,已經是頗有魅力的中年。

  但就在這已經很克制,很有厚度的容貌氣度上,他的眉宇之間常帶一絲怒容,這樣的面相你如果是第一次見到,大抵也能猜測出他的性格。

  「吾兒現在何處?」

  他招了招手,目光仍是瞧著手中的短劍。

  一側的士兵上前行禮:「大人,少爺今日仍是在聽戲,並不回府。」

  男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時候差不多了,今日是要去太書閣?」

  士兵點頭:「正是,昨日太書閣已將仙禮交給皇上。」

  男人輕輕頷首,放下手中的短劍站起身來。

  他起身的同時,殿中的書卷聲忽然同時安靜下來。

  碩大的殿堂,竟真能聽見風吹入門的微聲。

  直到兩位兵卒跟著男人走出了殿堂,片刻過後,這裡才又重新喧鬧起來。

  ——————

  太書閣內,韓東文正與文永行對談,不外乎請文永行指點請仙典上辭令內容而已。

  鍾禮林陪在一旁,並不出聲。

  「如此,待東方既白,再由懸日門回宮,便是殿下的行程了。」

  文永行講得很細,很認真。

  這根本不是一件緊要之事,昨天也講了個大概,但太書閣本也沒有什麼其他事宜,文永行一項一項講遍,發現韓東文聽得十分認真,不時還就一些細枝末節之處反覆再問,心裡多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這位天子幼時叫著自己老師,每日做功課的模樣,總還在他記憶最深的某處留著。

  可他不敢多想,只當後宮當中有好事發生,找這樣的理由來解釋韓東文的行為,之後便不會再失望。

  「殿下,文大人。」

  一旁的鐘禮林忽然開了口,韓東文以為他有什麼話要講,忙道:「嗯嗯,鍾大人,何事,但說無妨。」

  鍾禮林沒什麼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道:「澹臺大人今日要到太書閣來,算起時間也將近了,還請殿下暫且歇息,我與文大人至閣前迎澹臺大人。」

  韓東文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茶杯。

  這話的意思是,這個澹臺要來,他們要出去迎接,所以不能再在此處多談?

  校長,你講的很好,但是班主任老師叫我,我得走了?

  董事長,您說的對,啊,我們小組長要進門了,我先去給他開門,有什麼待會兒再說?

  「當然,當然。」

  韓東文略一思索,立馬點頭。

  「倒也不必了。」

  一個聲音從三人身後傳來,韓東文轉過頭時,來人已經掀開了竹簾,背手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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