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僅僅是三天時間。
趙無垢手底下的絕大部分的改造修行者便因為各種各樣的基因崩潰死亡,就算沒有因為基因崩潰死亡的也是元氣大傷,在這之後無論是修煉再怎麼基礎的功法都會走火入魔,更有甚者只是吸納吞吐元氣也會造成難以預估的損傷。
而除了改造修行者之外的另一支撿到系統的「幸運兒」也是承受了相同的遭遇,更是有過之而不及。
這些「幸運兒」所有的功法基本上都是外來能量結合本土的元氣改造而成,這就導致輕者殘廢,重者自爆身亡,簡直是慘的不能再慘了。
改造修行者用的好歹還是本土的妖獸,運氣好或許也就是個不能修煉但肉身強大的普通人,好歹還占了一個壽元綿長,可撿到系統的那些「幸運兒」可就慘了,替域外天魔奪取神詔,就算挺過了眼前,日後也是霉運不斷,寸步難行。
「這波怕是要涼啊。」
趙無垢感受著自身的限制,有些無奈的說道。
子系統衛星的墜落,就好像天道意志對他發起清理的前兆,形成了一條嚴明的分界線一般。
「手下全都被清空了,現在就貨真價實的是一個孤家寡人了,那麼下一步就是對我的清理了吧。」趙無垢這三天來對於天道意志的壓制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三天前他還能在地下室行走,現如今卻不行,他的四周空間全都被封禁,使他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雖然他可以隨時破除這種封禁,但是現在不行,他已經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需要藏拙,他需要等天道意志將那三個天命之子送過來作為清理他的清道夫,到時候,再一口吞掉剩下的三成神詔。
所以現在他需要隱忍。
「快了,馬上就快了。」
趙無垢的目光頭過虛空,看著那龐大的意志精確的運行軌跡,一道道模糊的影像正在緩緩形成,述說著世間種種。
此時的他,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的看清世界的走向,天道意志的側重。
...
「張兄,你確定是此地。」
去除了系統遏制的智障重新將自己原本張正的名字改了回來,手上一朵功德金蓮懸浮,眉頭輕皺的回答道:「沒錯,是這,只是這才幾日,這裡怎麼會化成絕地。」
祁健,也就是健仁,此時的他身上鋒銳之氣盡去,滿臉看盡人間繁華的滄桑,輕輕撫摸著腰間一根不規則的木棍說道:「莫不是有什麼意外,范兄,你用天眼查看一下吧。」
范見,或者說真名叫做范晟,渾身儒雅,帶著陽光的微笑,輕輕點頭,只是看似陽光,雙眸之中卻是如同機械一般的冷漠,世間一切,在他眼中不過是浮雲,修行者也好,凡人也罷,在他眼裡全都是平等的,地位與石頭一般無二。
眉間天眼張開,直射斗府。
天空之中,一朵朵白雲匯聚,化為烏黑如墨的黑雲,雲中雷霆閃爍,形成了一顆眼球一樣的劫雲。
劫雲之下,一道雷霆直接劈向滿是罡風雷焰的土地,迅速清開一片空地。
地下室之中的趙無垢隨著這一身響雷,身上的封禁越發的嚴謹,整個人都好似要被擠壓成一塊肉餅。
「天眼,開。」范晟手捏法印,雙目之中不經意流露出一絲可怕的威嚴,勾連著天上那眼球一般的劫雲。
「魑魅魍魎,還不速速現形。」范晟一聲大喝,原本的浩然正氣隱隱化作一條龍形,只是尚未凝實,雖然形不太似,但神卻有了八分神韻。
一聲驚天龍吟在眾人的腦海之中炸開,所有人都出現了一瞬的失神,隨之恢復了清明。
化作龍形的浩然正氣吐出一顆不規則的圓珠,這正是龍珠。
天空之中,眼球一般的劫雲一道雷霆直接劈向龍珠,霎時間,雲霧四起。
雷霆與雲霧交相輝映,直接照映到趙無垢那在地下數百米深的地下室之中。
「是一個人。」祁健緊緊的握住腰間的那根不規則木棍說道。
「小心。」張正背後佛光輪浮現,功德金蓮之中佛陀明王各顯其貌,或嗔,或笑,或睡,盡顯百態。
趙無垢此時也感覺到了窺視,抬起頭,看向數百米外的地上。
人性面具之上雲霧繚繞,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下一刻便不再理會,專心對抗天道意志對他的封禁,以保持最好的狀態。
「是此地,此人便是苗姑娘口中的那個幕後黑手藏真道人了。」范晟並沒有散去天眼,反而加大了天眼的力度,導致浩然正氣從他的雙眼之中溢散出了白霧,淡漠的對著張正與祁健說道。
聽著范晟說道苗姑娘,祁健握著木棍的那隻手不由一抖,暴露出了他心裡的不平靜,任由木棍上的荊棘生長,吮吸著他的鮮血。
他好像再次看見苗雪臨死之前躺在他懷裡,溫柔的和他述說著情話,最後與一根詭異的樹枝相互交纏融合,化作他手裡這根不規則的木棍。
時至今日,只要他一想起來苗雪的死,他手裡的木棍便會生長出荊棘吮吸他的鮮血,斬卻他的思念。
那一刻起,他所有的鋒銳全都深藏到了心裡,他將這鋒銳溫養成一道劍氣。
從那時起,他便不再出劍,只為一劍將幕後黑手斬殺而溫養至今。
「既然你們沒有異議,那我就先出手了。」隨著天眼開啟的時間越來越久,次數越來越多,范晟的人性越發的淡漠,此時更是乾巴巴的開口,完全不予理會祁健和張正的態度。
張正背後九道佛光輪緩緩轉動,面露和煦的微笑,好似那彌勒佛一般,絲毫不在意范晟的語氣。
而祁健則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內,根本就不在意外界的事。
范晟凌空而起,腳踏雷霆,勾連天上劫雲,散發出凜凜天威。
「代天行罰。」
范晟雙手虛空一攝,便取出了一道雷霆,以雷霆代筆,以浩然正氣作紙,書寫出道道罪狀。
「邪修藏真,罪大惡極,敗壞人倫,其罪當誅。」
「其罪一,以妖物代人軀,行邪惡之道,人妖混雜。」
「其罪二,以邪法奴人族天驕,行一己之私,壞眾生修為。」
「其罪三,擅養蟲妖,放縱殺戮,致使生靈塗炭。」
「其罪四....」
「更有小罪三百六十五條,無德一千三百餘類,請天地公證。」
三十二條大罪,三百六十五條小罪,一千三百餘類無德,只要趙無垢隨便走一步,就是身形不正,直接引到品行不端。
聽著一條條罪狀,趙無垢都有些無語,他什麼時候幹過這些。
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第一條他做實驗改造都會讓每個修行者簽署一份免責聲明的,這他不認,至於第二條就更加荒唐了,趙無垢可從來沒有用邪法奴役。
子系統可是完完全全屬於他們那些宿主,他可從來沒有過多的強制要求,最多下發一些活動而已,而且還給了豐厚的獎勵呢。
而那第三條,二代蟲兵殺戮是沒錯,但是這些二代蟲兵殺的全都是有元氣在身的修行者,那些普通人可是一個都沒有碰。
生靈塗炭就更加好笑了,修行者就能代表整個世界?
「後面什麼行不正代表我心不正,坐不直代表我有邪念這些言論是什麼鬼,你見都沒有見過我就這麼編排我是鬧哪樣,不愧是讀書人,有那酸儒的三分風範呀。」
「不行,忍一時越想越虧,退一步越想越氣,我要懟回去。」
趙無垢心神百轉,系統資料區里一條條資料迅速在趙無垢眼前閃過,下一刻,心裡有了腹稿。
「南蠻之地,蠻人族供奉妖靈,生祭一國百姓,以供妖靈血食,你為何不去?」
「傀偃宗狩獵人族天驕,拘魂魄,控肉身,供宗門弟子作為傀儡,以作晉升之資,你為何不去?」
「魂獸齋圈養人族,為魔獸口糧,數百萬百姓生不如死,你為何不去。」
趙無垢利用子系統收集的資料迅速篩選出需要的信息,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此乃修行者之爭,爭的便是成仙之機,逆天而為,不進則死,乃是個人命數,你這邪修,妄圖逆天,霍亂蒼生,我輩修士不齒與你,自然不在此列之中。」范晟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這一句話可把趙無垢無語到了,這裡麼槽點實在是太多了,你能逆天我只能幹看,你要殺我不能反抗,否則我就是邪修。
趙無垢知道,他也是有雙標傾向的,畢竟親親相隱,人之常情,但是他還沒有露骨到這種程度,實在太讓他羨慕,不對,是不齒。
最主要的是這天道意志還承認了,還給范晟加持了。
這讓趙無垢實在是大開眼界,甚至有些懷疑,他自己真的有他說的那麼邪惡嗎?
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趙無垢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邪惡,他可是一個正人君子,應該算吧。
「雖然我拿修行者做實驗,到處扔系統做對比,到處扔功法收集數據,但我還是一個好孩子。」
看著自己只有九歲的樣子,趙無垢毫無阻礙的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