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右盼,終於把太醫盼了過來。
太醫進屋診脈的時候,子墨剛好擦著小手走了出來,滿臉高興的模樣。
姚瑤進屋看太醫診脈,見他捋著鬍鬚搖頭擺尾,忍不住焦急問,「太醫?我家侍婢怎樣了?」
那太醫奇怪道,「看似很重,可總感覺沒什麼大礙的樣子。脈象已經趨於平穩,就是受了些寒氣,可能今日要高燒。只要好好靜養,挺過今夜,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吧。」
一聽這話,姚瑤連忙鬆氣,「沒有大事就好。有勞太醫幫忙開些藥。」
「嗯。」
紅洛聽見夢桃沒事,心裡瞬間捉急起來。
怎麼辦?如果夢桃醒過來的話,肯定會戳穿她的呀!
紅洛一咬牙,趕緊說道,「小姐,我去太醫院那邊抓藥吧。您不用親自去的。」
姚瑤寬心點頭,「那你速去速回。回來後直接給她熬好,灌她一碗才好。」
「是。」
宋辭見人沒事,對姚瑤說道,「既然人已無礙,那我先回晚宴了。」
「一起吧。」姚瑤輕聲道,「雖然將軍身強體壯,可這衣服不換也是不行的。我去尋侯爺,將軍想早辭,給你偷偷跟皇上說一聲。」
宋辭欣喜道,「夫人思慮周道,那真是謝謝夫人了。」
兩人紛紛離去,路上,宋辭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夫人,我很奇怪,這天色未暗,您的侍婢好端端的,為何會無辜落水?而且還是在那麼偏僻的花園小池旁?」
姚瑤腳步一頓,眉頭緊鎖道,「也是,剛才只顧著擔心夢桃的傷勢,沒考慮到這個。我要去池塘那邊再看看。」
「我陪您。」
兩人扭頭折回池塘邊,沿著塘岸尋了好半天,因為池塘大,救人的地方和落水的地點肯定不一樣。
繞了個塘口,宋辭見這兒腳印有點雜亂,忙回聲道,「夫人,這兒有腳印。」
姚瑤急忙追過去查探,「哪兒?」
「您看這兒,還有這兒!是不是有兩對腳印?都很淺,應該都是女子。我猜,這兒就是夢桃姑娘的落水點。」
姚瑤突然心慌起來,「兩個腳印?意思是?我家夢桃落水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在場?但她卻沒有幫我家夢桃呼救?」
宋辭說道,「怕就怕,事情還沒那麼簡單。」
姚瑤一聽,臉色大變,「難道……」
夢桃被人加害的嗎?
宋辭突然瞧見草叢裡一個閃閃發光的物件,忙撿起來,看了一眼後遞給姚瑤,「夫人,這兒有個耳環。」
姚瑤接過耳環的瞬間,表情更加陰沉,她一捏墜子,對著宋辭說道,「宋將軍。」
「在。」
「請替我馬上請侯爺過來。來夢桃屋裡。馬上!」
「是。」宋辭捧了捧拳頭便扭身離去。
眼下天色已經落了暮,歌舞酒宴輪了一遍,中場還有煙火表演,眾人改道去了嶺台處,集聚一堂看煙火。
姚瑤還沒回來,秦翼瀾也沒什麼心情,這飄忽不定的眼神,一直在尋找什麼身影似得。
子墨知道秦翼瀾會擔心,便特意回來先行報備,「侯爺,夢桃姑娘方才落水遇難被救,夫人在那邊候著。」
秦翼瀾擰眉問,「人沒事吧?」
「被我救回來了,妥妥的呢!」子墨驕傲的揉揉鼻尖,一副準備受封賞的表情。
秦翼瀾嘆了口氣,「那兩個丫鬟是一個也不讓她省心。」
聽聽他這口氣是有多酸醋。
「翼瀾啊。」
公主在喚他。
秦翼瀾忙回頭應,「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叫小姨。別和這那些外人一起喊我公主公主,你和我有這麼界外嗎?」宇文雪玲哼道,「方才歌舞聽多了也有些疲軟,提不起勁來,現在過來看煙火,可惜你也瞧不見,正好我家穆離準備了一個小小的餘興節目,給大家表演表演。我記得你行宮裡有一把上等的桐木琴,要不拿過來借給穆離用用?如果用的順手的話,穆離的琴藝你聽著也滿意的話,不妨把這桐木琴,送給她吧?」
宇文雪玲還沒放棄給秦翼瀾和穆離牽線。
對於長輩的這種邀請,拒絕的時候真心叫人頭疼和為難。
尤其是琴這種東西,諧音為情。
送穆離琴,不就等於讓他送情給她?
「小姨,我行宮裡那把木琴早已斷弦,至今沒有修復,穆離姑娘想彈琴,可以換一把。宮裡多的是好琴。」
宇文雪玲輕聲問,「為何不續弦?你這不是浪費了一把好琴嘛!」
續弦?這話表明的夠深了吧!姚瑤命不久矣,遲早是要找人續弦的,讓他早點續弦不行?非要給她拖拖拉拉。
秦翼瀾笑了笑,「古琴遇知音,會有知音之人自己給它續弦,我懶得動。」
「那正好,我家穆離精通音律,你把那琴交給她,讓她給你把它修好如何?」
秦翼瀾沉了沉臉,「不必,我家夫人便能修琴,無需叨擾穆離姑娘。更何況,我家夫人的琴藝,也是絕頂的。」
一口一句,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他怎麼抱著那個病秧子當寶了呢?他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一個沒法給秦家傳宗接代的肺癆子,再寶貝又能寶貝幾年啊?付諸的一片痴情,難道要被她帶去棺材板了才肯罷休嗎?
穆離臉一拉,昂頭道,「公主殿下,琴的話,我自己也有帶,就無需借侯爺後院那把破琴了。」
那個破字,她咬得十分沉重。寓意說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琴藝好不好,也是要拿實力說話的。實力不行,端著再好的琴弦又有何用?」穆離孤傲回頭,對著皇上說道,「皇上,小女獻醜了。」
宇文侗月點了點頭,「那就聽聽,看看穆大將軍的閨女,除了武藝精湛之外,是不是真的文武雙全。」
穆離驕傲一笑,端著木琴上了涼台。
一切都擺弄到位,就等著拉響琴弦。
其實她對琴藝真的不是很精通,但為了能在今日獻禮,她苦練了大半年,手指頭都被磨破三層皮,日夜不休的練習這一首曲子,就為了今天彈給她的意中人聽。
她有把握,單憑這首曲子的話,她應該是不輸姚瑤那女人的。
就算偶有偏差,光看她這一片痴心,她就斷定自己絕對不會輸給姚瑤。
希望秦翼瀾看不見她的赤誠,但能聽出她的情深。
幾個音符剛剛撥響。
突然——
宋辭匆匆趕來,對著秦翼瀾說道,「侯爺。」
秦翼瀾側身問,「何事?」
「您夫人想讓您去一下偏廳。」
一聽這話,穆離急得都站了起來。
什麼情況?她都準備要表演了,秦翼瀾要退場?
她捉急想問,但她沒資格問,她就把眼神丟給宇文雪玲。
宇文雪玲收到暗示,忙吭氣道,「姚瑤出了什麼事?非得讓翼瀾過去?這貴妃的生辰,哪能隨便離席?這麼大了,竟然還如此不知禮節,不懂分寸!不像話!」
宋辭噎了下氣,輕聲道,「侯爺,夫人要您過去是為她侍婢落水一事。」
聽到這兒,宇文雪玲就更加來氣了,「什麼?就為了一個賤婢?還需要讓翼瀾出面?她到底無能到什麼地步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