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鴻回頭看向姚瑤,輕聲問道,「是你告的密?」
姚瑤點了點頭,「嗯。��
「什麼時候?」宇文鴻抖著手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什麼時候又想起來了?」
「沒想起來。什麼也沒想起來。」姚瑤輕聲應,臉上平靜無波。
宇文鴻無語問,「你什麼也沒想起來嗎?那你怎麼會把他喊過來?」
姚瑤揚眉問,「你會番文嗎?」
「什、什麼?」
「會番文嗎?」
「……會。」
「那你去衣櫃那兒看看吧,把櫃門打開,裡面有我刻的日記。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失憶了,之前失憶的時候,我就每天給自己刻日記。」
宇文鴻忙跑去衣櫃旁,打開衣櫃,看不見任何字跡,但用手摸才能摸到紋路。
「寫著什麼?」他不會摸刻文,番文也不熟練,摸也不知道上面寫著什麼。
姚瑤摸著兔子的腦袋,一邊餵它東西,一邊說道,「今天是我失憶醒來第一日,有人自稱是我夫君,我表示懷疑。今天是我失憶第二日,一切尋常,安然。第三日,安然,第四日……第三十一日,我尋到了一隻百靈鳥,裡面有我自己寫給自己的一封信,還有一顆解藥,說是可以治療我的失憶的解藥,可是我不能吃,因為……我懷孕了。」
宇文鴻身子瞬間僵住,他側頭看向姚瑤,震驚的望著她,「你……你懷孕了?」
姚瑤微微笑笑,「嗯。第三十七日,我放飛的百靈回來了,竟然有人給我回信,稱他才是我的夫君,而你不是!我該相信誰?」
宇文鴻捏著衣櫃把手,怒不可抑。
「第四十九日,夫君抓了只兔子回來,我給它取名為敦敦。」
啊!原來如此!原來她不是想起了之前的事,也不是因為巧合,給那兔子先後兩次都取名為敦敦。而是因為這些日記!!
這個女人!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心眼?
姚瑤輕聲道,「下面還有我的一行獨白,我告訴自己,不要輕易相信你,也不要輕易相信遠方的陌客,我有懷疑我的失憶是你造成的,但沒證據,若哪日,我再次失憶的話,那我可以肯定,這並非我所願。我告訴自己,我要相信遠方的陌客,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滿口謊言的你身上。」
姚瑤抬眸呢喃,「這賭局,我賭對了嗎?」
「……」宇文鴻抵著衣櫃,無語苦笑。
姚瑤抱著小兔子,輕聲質問,「我能問一問,我為何又失憶?」
「……」
「我在猜,是不是和樹林裡那暴露在外的屍體有關?」
「……」
「因為你剛才,竟然拿它在試探我?試探我什麼?試探我想起什麼了嗎?然後?還想把我弄失憶是嗎?」
宇文鴻緩緩轉身,看向姚瑤的側臉,哼哧一笑,「行!我服了!徹徹底底服了!」
姚瑤鬆開了手中的小白兔,轉身看向他,輕聲道,「趁我還沒想起之前的事,說句實話,然後說服我放你走好嗎?」
宇文鴻突然放聲笑了起來,「哈哈哈……不可能了。」
「不可能什麼?不可能和我講實話?」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宇文鴻打斷她的疑慮,「瑤兒。既然你不願與我共處一生,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姚瑤低頭摸了摸肚子,惋惜搖頭,「我拒絕。」
宇文鴻的手伸出去,剛要抓上姚瑤的喉管,一把利劍破門而入,刺穿了他的胳膊。
「嗯——」
男人悶哼倒地,拔出劍刃,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屋頂上飛落而下無數個侍衛,把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門口飛身入屋的男人,飄到姚瑤身後,一伸手,輕輕攔住她肩頭往懷裡帶。
令她熟悉的藥草香味撲鼻而來。
姚瑤慢慢回眸,抬頭,凝望著身側的男人。
滿臉鬍渣,臉色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炯熱的嚇人。
這個男人,就是和她用百靈通信的遠方陌客嗎?
這個眼神……
雖然好有攻擊性,可看著讓她好有安全感,仿佛只要窩在他身側,她就能橫行霸道似得。
肩上的大掌,傳遞給她無數熱量,姚瑤輕聲問道,「你是誰?」
「你愛人。」秦翼瀾吭聲道,三個字,簡短有力。
姚瑤臉微微羞紅了一下,「有……有證據嗎?」
秦翼瀾拿出髮簪,當面震碎給她看,一縷髮絲飄落在他掌間,他遞給她,「你的頭髮。」
「啊……什麼東西。」姚瑤迷茫的盯著那玩意兒。
秦翼瀾一手摸上她小肚子,「還有我們的孩子。」
姚瑤推開他不規矩的手,「不許亂碰。」
「雙胞胎。」
姚瑤驚恐抬眸,「雙……雙胞胎?」
「嗯。」
「難怪每次都動得這麼厲害。」姚瑤低頭看著自己不顯懷的小肚子,「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了。」
「啊……」
秦翼瀾貼耳在她耳旁,耳語了幾句話。
姚瑤瞬間瞪眼呼哧,「你……你在說什麼胡話?」
「不是你要我證明自己的身份嗎?我還有很多證據,可以詳細描述給你聽。」
「不!不必了!你閉嘴!」
姚瑤把男人推開,可怎麼也推不動他,這男人就跟大山一樣黏在她背後。
回眸,姚瑤看向被壓跪在地上的宇文鴻。
宇文鴻脖子上掛滿了劍刃,抵住了他一切可以行動的空間。
他抬起絕望的眸子,望著身前的女人,輕聲問,「這些天來,我對你好嗎?為什麼非要逃離我身邊?」
姚瑤輕聲細語,「對我好?掌控我的人身就是你所謂的對我好?你除了滿足我物質上的需求,我心裡渴求的東西,你不會滿足我的,不是嗎?說吧,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困住我?是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惹你不痛快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痴癲大笑道,「你有什麼罪啊!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不是嗎?你剛猜的沒錯,林子裡那具屍體,就是我用來試探你的工具,因為那屍體是我殺的!我不止殺了她,我還把她綁起來鞭屍!把她的肉一塊塊挖出來餵狗!」
姚瑤擰起眉頭,心頭越來越堵得慌,隱約間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得。
「啊!我……我好像想起了什麼呢!那個丫鬟,我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個懷過我孩子的那個賤婢吧,以為借著身孕就能平步青雲,呵,我是誰啊?我可是當朝太子,那樣下賤的女人也配給我生孩子嗎?讓她那種女人生的孩子當皇長孫?豈不是要讓人笑死我?呵……所以我就把她帶去了醫館,給她灌下無數碗墮胎藥,看著她流產!看著她把身子搞垮,最後被我折騰得一輩子都無法再當母親!」
姚瑤背過的身軀,慢慢扭過頭,眼睛越瞪越大。
過往的記憶一幕幕又湧入她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