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瀾呼了兩口氣後,還是把藥塞進了姚瑤手心,「她現在未必幸福。黏著你娘的大叔,也有問題。你不應該沒察覺才對。」
姚瑤慌神眨眼。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男人的真實身份嗎?」
姚瑤垂眸思慮,心頭顫動,「他應該是個好人。他對我娘很好。」
「他也懂藥理,你娘的失憶,若不是疾病,那就是服了藥的。那男人,心懷不軌。」
姚瑤痛苦掙扎,手裡捏著的藥瓶瘋狂顫抖。
哐當,房門被推開,喬夢展顏一笑,「姐姐,阿黃它想你了。哞哞叫著想見你呢!你要不要去喂喂它?」
「哦……呃……」姚瑤心慌的跟著他踏出房門。
秦翼瀾跟著出屋,正好瞧見主屋裡,那樵夫站在門口,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姚瑤的背影。
那眼神里,充滿著濃濃的殺氣。
秦翼瀾看見他那眼神就氣惱。
什麼東西!
一個連自己親兒子都不待見的男人,自然也不會待見妻子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那份殺氣可以理解!只是,能不能別如此袒露?而且還在他面前袒露殺意?
姚瑤一邊餵阿黃吃藥草,一邊問道,「娘親當年落崖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是誰救了她?」
喬夢抬頭一笑,「我哪知道呀!我感覺自己是石頭縫裡崩出來的。四歲之前記憶一片模糊呢!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哪個石頭崩出來的,我哪知道娘親的事情?我爹從來不和我多說半句屁話!」
喬夢愁絲道,「可是最近娘親常常犯病,我很擔心她。」
「犯病?犯什麼病?」
「不知道,我爹不讓我給娘親把脈,只說她有頭疾。她每次犯病都疼得死去活來!」
姚瑤追問道,「多久了?」
「就是上次姐姐來我們家做客之後,以前娘親很少犯頭疾,一年也就一兩次,但這些天,幾乎是隔三差五。」
姚瑤心慌不已。
她不想刺激道她母親的,可她的存在,對她母親來說就是一種刺激。
姚瑤手裡捏著藥瓶,躲去後院,把藥瓶往後院雜草堆里丟了出去。
決定了,明晚,吃過團圓飯就走,不要再多做停留!
姚瑤望著被她扔掉的藥瓶,狠狠閉上了眸子,偷偷摸了把淚水,轉身離去。
她離開後一秒,趙思懷從角落裡現身,撿起了藥瓶。
她內心的矛盾,一點也不比她女兒的少。她知道,回憶過往可能要面對一些慘痛的經歷。她的想法一直在抗拒,不要回憶,不要去碰觸自己的過去,但是她的身子卻和她的思想,出現了背馳。
身子在下意識的要她清醒!所以這些天來,她飽受著極大的痛苦。
趙思懷望著手心裡的藥瓶,慢慢塞回衣兜內。
喬夢拿著行禮,走到他爹爹面前,一膝蓋給他磕了下去,「爹爹,請恕孩兒不孝。孩兒想出谷拜師學藝。不能再在爹爹跟前盡孝了。懇請爹爹原諒孩兒,讓孩兒出谷……」
喬夢話還沒說完,喬夫揮手喝道,「羅里吧嗦的!要滾就滾!沒人留你!」
喬夢震驚眨眼,「呃、不是啊,爹爹,你稍微挽留挽留我一下,不然我很沒面子的!我這兒還擬好了草稿,準備努力說服您呢!」
喬夫眯眼哼哧,「礙眼的狗東西!」
「……」
喬夢傷心極了,捂著心肝嚷嚷,「爹爹!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呀!我好歹是您親兒子,你稍微挽留我一下,就一下下行不行?」
「滾——愛上哪上哪去。」
姚瑤回來就瞧見喬夢又一次被他爹爹給踢飛,心疼的跑過去扶他起身。
夜幕慢慢落下。
「吃晚飯了——」
廚房裡傳來趙思懷的聲音。
喬夫早飯中飯都沒出來吃,晚飯肯定落不下,肚子餓得慌了吧?
姚瑤望著那滿臉鬍渣的男人,捧著飯碗狼吞虎咽的模樣,心裡酸得不行。
想當初,娘親夢想要嫁的男人,是斯文書生,要像她姥爺那樣,才高八斗,文質彬彬,根本不可能和這種野蠻漢子處對象。
突然間,她好像察覺自己有個問題沒有問。
姚瑤一回神,下意識的開口問,「娘親喜歡你夫君嗎?」
問完,她差點想拍自己一巴掌。
她傻了嗎?怎麼心裡剛想問,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出口了呢?這種私密的問題,應該母女倆躲起來偷偷問才對。
趙思懷慌亂撇頭,正好對上喬夫的眸光,那是一道極度渴望聽到答案的眸子。
她慌張垂眸,揮了揮筷子,「快吃飯。」
喬夫腮幫子瞪眼,僵著身子,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回眸,他又把眼神殺向姚瑤。
這個死丫頭,天生是他的克星嗎?
上次她來過之後,趙思懷的記憶就一直處於崩潰邊緣,時不時想起之前的過往!他能隱約察覺出,她的心越來越不安分了,好像在衝破什麼禁錮似得。
這是要離開他的節奏嗎?
他的藥……沒效了嗎?
都是這死丫頭害的!當初她若沒出現,他妻子絕對沒有想要回憶過去的欲望!都怪她——都怪她——
姚瑤被喬夫瞪得飯都噎不下去了。
砰——
秦翼瀾一拍桌案,眼睛瞪向喬夫呵斥道,「大叔的眼睛要好好保護保護好,你就只剩下一隻眼睛了,小心變瞎子。」
喬夫那噬血的眸子從姚瑤臉上挪到秦翼瀾頭上,「毛還沒長齊,別來我面前囂張!老子殺……殺畜生的時候,你還在襁褓里喝奶!」
秦翼瀾拳頭一捏,「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
餐桌上的詭異氣氛,變得更加詭異起來,看著感覺好像這兩個男人隨時隨地都能掀桌子大戰一場似得。
男人衝動起來,哪有什麼理智可言?
趙思懷看了看身邊姚瑤和喬夢,見他倆端著筷子也大氣不敢喘一下,無奈吐氣道,「別鬧了,安靜吃飯。」
打是肯定打不起來了,可這倆男人這樣搞,誰還吃得下飯?
鈴鈴鈴——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黃從牛棚里跑了出來,牛鼻子對著秦翼瀾腰側頂了兩下。
感覺像是來勸架似得。
秦翼瀾不肯搭理阿黃,他現在正忙著和這個痞子打眼仗,絕對不能被任何東西影響!他必須要保護自己的女人!若再被這男人瞪兩眼,他肯定要動手打人了!
阿黃見自己勸架無能,張口咬了秦翼瀾袖子,扯了扯頭。
哐——
秦翼瀾袖子的藥瓶掉在了地上。
一顆顆紅艷艷的藥丸子,滾了一地。
阿黃低頭瞧見藥丸,哈拉著口水,低頭想要啃食。
秦翼瀾嚇得趕緊把牛頭推開,「什麼牛?糧草不吃亂吃藥草?藥丸也敢亂吃?快走開——」
這藥讓它吃了還得了?這兒可沒有母牛供它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