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獻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固,「你不用勸我,上次你娘背叛我,我決定要把她逐出族譜,那今日,我要讓趙湘離開姚府,決心是一樣的。閱讀你勸我也沒用。」
「所以父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著想是嗎?」
「你說那什麼話?」姚文獻瞪眼看她,「什麼叫我自私自利?犯錯的人是你三妹!」
「三妹已經受到懲罰了,皇上讓她終身禁足,這就是她最後的結局。請爹爹不要再給她們母女倆雪上加霜!」
姚文獻沉默了片刻,哼道,「之前我把你娘逐出家譜的時候,沒見你如此積極的來勸我。你倒是對你三姨娘孝順。」
姚瑤端著茶杯,嘆了口氣,輕輕喝了口茶。
姚文獻看向坐在姚瑤身旁那穿斗篷的女人,問道,「她是誰?」
不像是丫鬟,丫鬟不敢自己落座。
那斗篷女坐下後沒開過口。
姚瑤抬眸應道,「母親的故人。」
「思懷的故人?誰?」姚文獻好奇不已。
那斗篷女扯出沙啞的嗓音,說道,「我聽聞,最近街上謠傳,趙思懷窩藏番族叛賊,和番族私通。這件事,是誰傳出去?」
姚文獻哼道,「她做的醜聞,就算再怎麼隱瞞,遲早也會傳出去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皇上已經為趙思懷正聲,敢問姚老爺,你是相信自己妻子的清白?還是相信她有罪?」
姚文獻砰地一聲,砸了書桌,「關你什麼事?你藏頭露尾的幹嘛?把斗篷摘下來!」
斗篷女哼笑一聲,「耽看姚老爺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了,你根本不信任思懷!已經認定了她有罪!你為何如此篤定她有罪?是不是,有什麼人?曾經在你耳邊說過什麼她的壞話?」
姚文獻木訥一愣,眨了眨眼。
「我猜的沒錯吧?是不是她告訴你什麼消息了?」
姚文獻咬了咬牙,哼道,「趙湘親眼所見,她窩藏了番族的刺客!」
斗篷女哈哈大笑,「哈哈,你的三夫人,曾經向我和你夫人保證過,絕對不會說出這件事的!看樣子,她食言了。」
姚文獻楞了下,「你這話什麼意思?」
「聽不懂是吧?當年謀殺皇上的人!就是我!我就是那個刺客,我躲到你大夫人屋裡,被她救治,正好被你三夫人撞見。我要挾她,逼她發下毒誓,不許對外宣傳。可她還是和你說三道四了是不是?」
「這……」
確實如此,當初消息傳開後的第一時間,姚文獻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就怕被人指指點點,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從趙湘嘴裡得知當年的事情。
趙湘親眼撞見刺客跌落他們姚府,被姚瑤藏起來,還叮囑她不許對外宣傳。她幫趙思懷隱瞞事實許多年。
姚文獻聽到這些話後,才認定趙思懷真真背叛了他,和男人私通,密謀不軌。
緊接著就是他大義滅親,跪諫皇上還太子清白的舉止。再來就是把趙思懷驅逐家譜。
他覺得,一切一切,他都沒做錯!他是對的!
「我雖然是刺客,但我是個女人,我和你家夫人,絕對不會有任何苟且的行為。私通兩個字,是如何傳出去的?」
「這……」姚文獻大大吸了一口氣。
「姚老爺,你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你的夫人對你的忠心,你可真是個男人吶!」
姚文獻無言以對,羞窘之餘,他抬手指著斗篷女呼道,「你是逆賊!趙思懷窩藏你,那也是犯罪!她……她難道沒有過錯嗎?」
「她有何過錯?當年皇上殘暴不仁,不該殺嗎?皇上滅我番族,我不該反抗嗎?你身為太子太傅,對當年皇上的種種舉措,視而不見,你是眼瞎還是心黑?」
「你!」姚文獻憤怒大斥,「你放肆!」
斗篷女甩手道,「行了!我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你只要記住一點,你對不起你的夫人!你虧欠了思懷!從她嫁給你之後,懷上瑤兒的那一天,你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我?我做什麼了?」
「呵,還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思懷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但她跟我說過,她原本希望嫁的夫君,要像她爹爹一樣,和娘親恩愛一雙人。可你呢?在她懷孕之際,就睡了她陪嫁的丫鬟。哈——」
姚文獻噎了一大口氣,紅著臉哼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憑什麼接受不了?」
「她接受了,不是嗎?她還為你送上了李氏。給你三妻四妾了!不是嗎?」
姚文獻拳頭一捏,哼道,「她表面上接受了,可內心還是在抗拒。」
「說錯了吧!她的心,不是抗拒。而是對你心灰意冷,不想再對你上心。她的心,收回去了,不可能再給你了。」
「……」
姚文獻聽見這話,心頭越揪越疼。
「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就別指望思懷對你付出真心。她死了真好,死了,下輩子投胎,眼睛放亮一些,不要再嫁錯郎了。」
斗篷女說完這話,準備離開,她突然想到什麼,折回又道,「對了,那個三夫人!」
姚文獻恍惚抬頭,「什麼?」
「你的三夫人,留下吧!」
姚文獻乾瞪眼,「你也勸我留下她?為、為何?」
按理說,趙湘出賣了她和趙思懷,她們不是應該極力渴望讓她付出報應嗎?
他攆她離開姚府,這樣的結局她們不滿意嗎?
斗篷女哼笑道,「思懷說過,假使哪日你對她有半分懷念,看見趙湘的時候,應該就會想起她的存在。如果你把你三夫人攆走,那你的狼心狗肺,誰來襯托?只有三夫人天天站在你面前,你看見她的時候,心裡才會想起,你的夫人曾經被你冤枉過,被你背叛過。比起趙氏,姚老爺你更讓思懷痛恨。留下趙氏,受折磨的就是你!你的懊惱若能傳去泉下,思懷能感受到你的悔悟,心裡還會好受一些些。若你沒有悔悟,那你一意孤行吧,我們也不會再來勸你半句,只求你下輩子,放過思懷,與她終生不復相見,別再去禍害她的人生。」
斗篷女丟下這話後,獨自一人先行離開了府邸。
姚瑤望著女人遠去的背影,心情格外舒暢。
回頭,她看向父親,見他滿臉懊惱的表情,也甚感欣慰。
還好父親心裡還有一絲良知,應該知道自己到底虧欠了她娘親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