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時的時候,皇上把公務處理得差不多,姚瑤才有機會去御花園面聖。
公爵爹爹在亭子裡和皇上喝茶聊天,小輩們就得站在外頭靜候。
姚瑤兩手捂在袖口裡,看著花兒和鳥兒。身上衣服比別人厚一件,穿上身,像滾了顆球。
小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那微微帶笑的嘴角,確實招人喜歡。
秦翼瀾貼她身後負手站立,賊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偷偷瞄她兩眼。
偷窺成性,感覺這已經快成他癖好了吧。他想大大方方和她眼對眼,可總是顧前瞻後,思慮太多,就怕她生氣。若謊言被揭穿的那天,他要如何開口解釋才好?問題關鍵,她還願不願意相信滿口謊言的他?
思慮至此,他又忍不住蹙眉長嘆,心頭如同打鼓一樣,咕咚咕咚讓他難受。
「哦,太子殿下過來了。」姚瑤一聲輕喚,原本微笑的嘴角慢慢凝結。臉上端出一副準備干架的表情。
宇文鴻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吱聲,「老三你不厚道,昨日帶著媳婦住行宮怎麼不來找我喝酒?」
秦翼瀾沉聲道,「媳婦不讓我出門,壓著我不讓我走。」
一聽這話,姚瑤立馬紅了臉,「我沒有!」
宇文鴻瞬間酸了一鼻子,「沒必要這樣吧,在我面前秀恩愛,搞得好像我沒女人疼似得。」
姚瑤彆扭甩臉,狠狠瞪了瞪身後的男人。
昨夜她給他按摩了個寂寞,跨腿剛往他身上坐,連衣扣都沒解就被他翻身壓下,一如既往的胡攪蠻纏。她是真心受累。
想到這兒,姚瑤臉又熏紅了一大片。
宇文鴻眯眼吭氣,「弟妹這身子,比第一次見面,好了許多。老三給你養得真好。」
姚瑤捂了捂發燙的臉蛋,哼道,「我覺得我憔悴了許多,心力交瘁。」
宇文鴻楞傻了眼,她這氣色紅潤有光澤,叫憔悴?
其實姚瑤自己知道自己精力比以前充沛了不知道多少,她只是覺得奇怪,這天天被纏得頭疼欲裂,飯也吃不好,覺也睡……誒?最近睡覺都睡得特別沉是為什麼?她的失眠症好了?
指不定她氣色圓潤就是因為睡覺睡得太香的緣故。
涼亭里傳來公爵爹爹的喚聲,「瑤兒,皇上喚你進來下棋。」
「是。」
姚瑤忙應聲進亭子,行禮道,「臣婦拜見皇上,聖上金安。」
「瑤兒過來坐,今個兒跟朕好好下盤棋。贏了打賞。」
姚瑤忙道,「那皇上能否賜臣婦一個小小的恩典?」
「嗯,你說。」
「臣婦要在皇宮裡住上三日,出出入入不太方便,要是像上次那樣不小心被堵在什麼殿門口罰站,這寒冷的冬季我怕挺不住兩炷香時間。」
宇文侗月和秦岩紛紛對視眨眼,心裡不住感慨,活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金貴的丫頭。感覺她隨時都在死亡邊緣徘徊似得,一個不趁她心意,她就掛辮子給你瞧。
宇文侗月呵呵一笑,「丫頭想要什麼直接開口說,贏了朕,朕就賞你。」
「臣婦想要一塊能夠自由出入的金牌,待臣婦離宮那日歸還皇上。可行?」
宇文侗月點頭道,「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恩典!准了!」
宇文侗月把隨身攜帶的玉佩掏出來放在了桌上,「這塊溫玉,朕直接送你,你不用歸還給朕。以後來皇宮,你想去哪裡,隨意進出,看誰還敢攔著你!」
此話一出,庭外宇文鴻又擰起了眉頭。
姚瑤這是多得皇上中意?為什麼總覺得,這份奇葩的偏愛,不合乎常理?
倘若當初是他娶了姚瑤的話,說不定皇上也會愛屋及烏多看他兩眼。畢竟,姚玉和姚瑩,都是皇上愛屋及烏分發賞賜過的女人。
姚瑤坐去宇文侗月對岸,執起黑子,落子抬頭,「需要臣婦讓子嗎?」
宇文侗月愣了愣,眨眼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姚瑤微微一笑,「因為臣婦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贏皇上,不懂如何制衡,該進攻就進攻。萬一中盤就贏,皇上豈不是很沒面子?」
這時,宇文鴻突然闖進來,說道,「父皇,要不讓兒臣和弟妹對弈一局吧!」
宇文侗月眨眼,輕笑道,「嘿,也不錯!」
回頭招手,「再端副棋盤上來,老三你也別在外站著,過來陪朕下下棋,看看是咱倆先分出勝負,還是你媳婦和朕皇兒先分出勝負。」
秦翼瀾簡單應,「嗯。」
兩場棋局同時進行。
早盤,宇文鴻一邊落子,一邊時不時抬頭偷看她。
姚瑤能感覺到宇文鴻注視的視線,但她選擇不予理睬,可耳邊還是能聽見他的低語聲,「上次見弟妹,我囑託弟妹辦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姚瑤懶洋洋地應付著,「在處理。」
隔壁,宇文侗月問道,「什麼事?」
宇文鴻笑著回道,「哦,就是宮外,前陣子有一家店鋪非常紅火,人人都排隊下訂單找那店老闆定製寶貝。快過年了嘛,兒臣想給父皇送個小禮。可兒臣平日裡沒空出宮,隨意就托弟妹幫忙追一追。那家店鋪訂單很難下,一天兩天根本排不上號。」
宇文侗月點頭應,「皇兒有心了。你平日裡公務繁忙,但也別落下自己的棋藝,早盤就被殺下來,就真的太丟人了。」
宇文鴻愣了愣,低頭瞧著棋盤,一看,所有生路全部被斷裂,直接被她圈成了死局。
「呃這——」
姚瑤把子兒一丟,起身禮道,「謝太子殿下承讓。」
她伸手去拿皇上手邊的溫玉,但被宇文侗月反手壓下,「誒,等一下!別急啊!」
姚瑤乾瞪眼,「皇上還有何囑咐?」
「皇兒他下棋心不在焉,有些輕敵了,輸了不足為奇。但朕有些好奇,你棋藝如此精湛,可曾和老三下過?」
「並無。」姚瑤直言道。
「那今日就來一盤,讓我瞧瞧,究竟是你厲害,還是老三厲害。」
姚瑤眉頭微蹙,「這……」
頓默了片刻,她尷尬問道,「咳咳,敢問皇上,夫君的棋藝如何?」
「他喜歡下平局,和他那老不死的爹爹一個德行。」
「嗯哼——」秦岩咳嗽一聲,乾瞪眼。
宇文侗月哈哈大笑,「不管是什麼局,他下不成平局,分個勝負他就當自己輸。」
下棋贏別人真的不算什麼本事,把把控盤成平局,那才叫能耐。
看樣子,侯爺的棋藝確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