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沉默好半晌才道,「懸絲吧!」
「啊?懸?懸絲?」姚瑤震驚不已。閱讀懸絲診脈她只在書中聽說過,看了這麼多年的大夫,至今未見過。
神醫果真是神醫!厲害厲害!
一個男僕拿來一條紅繩,給姚瑤手腕繫上,另一端,塞入谷主手裡。
谷主拿著紅繩,閉眸探脈片刻,「夫人病情被許多郎中給耽誤了,亂吃藥,病情沒有緩解,倒是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嗯?谷主的意思是?我並非中毒?」
「不,算是中毒。畢竟,是藥三分毒嘛!」
姚瑤恍然,「啊……說得、有道理。額……那……那這個呢?」
姚瑤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藥壺罐子碎片,遞到男人手中,「谷主幫我瞧瞧,這藥壺蓋子上面,是不是有毒素?」
谷主端著藥蓋子,低頭聞了聞。
姚瑤焦急問,「如何?」
男人輕聲問,「夫人當初煎藥,都用這藥壺?」
「是的。」
「換過藥方嗎?」
「自然換過,郎中都換了不知道多少個呢。」
「那就對了,不同的藥,有些是相剋的,這藥壺被這麼多藥折騰下來,不染些毒素,反而奇怪才對。」
姚瑤一聽,又不住點頭,「原來如此!看樣子真是御醫誤會了。我不是真的中毒,而是亂吃藥吃壞了身子。」
「嗯。」
姚瑤表情瞬間釋然開,滿心愉悅。
問完問題,一時間找不到話題,她又時不時察覺那男人用詭異的眼神盯著自己,尷尬得不知所措,「谷主,我家侯爺要泡澡多久?」
「個把時辰要要的。」
「哦。」那就完蛋了,感覺她頂不住啊。「哦,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請教一下谷主大人。」
「夫人請說。」
姚瑤從兜里掏出一個布包,解開布包,拿出一個紙袋子,再解開,裡面躺著幾根染了黑色的銀針。
「谷主大人能不能看看這銀針上面染了什麼毒?」
男人啞然眨眼,「夫人真把我當神了不成?這要能確認毒素,我就要上天庭去了。」
姚瑤尷尬笑笑,「對、對不住。」
「我想問問夫人,這銀針,從哪來的?驗了哪裡的毒?」
「一個屍體的喉管,胃部,腸子。」
「屍體死了多久?如果屍體還沒下葬的話,我可以通過屍體檢測出毒素的品種。」
姚瑤忙問,「那若是骸骨呢?」
「死者是誰?死了多久了?」
「死者是我爺爺。死了十幾年了。這是他的徒兒,在他屍體下葬之前,偷偷驗的屍。」
很好!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沒有跟他說,提都沒提,如今見了谷主,倒是一股腦統統說了出來!
面具下的男人,又擰起了眉頭,眼神越來越焦躁氣惱。
姚瑤偷偷瞄了他兩眼,低聲道,「谷主大人,我怎麼感覺您和侯爺挺像的。」
男人一愣,「哪裡像?」
「額……說不清楚。感覺氣息很相像。悶不吭聲的坐姿也很像。我家侯爺生氣的時候就像你這樣。」
「……」這女人感知真強。
他都這樣了,她還能察覺出來貓膩?
「我與侯爺同門師兄弟,行為舉止有時候相像也很正常。」
「啊?原來是同門師兄弟。哦,也對,侯爺也會醫術。他醫術也不錯!不過他醫術肯定沒有谷主大人高明。他不會懸絲。」
「……」說說,他該開心還是該傷心?
「谷主平日裡喜歡吃什麼食物?有些什麼興趣?例如字畫,或是古琴之類?」
男人沉了半晌氣後,起身道,「夫人,我去叫翼瀾出來。還要給你們準備下榻的房間,就不陪夫人閒聊了。」
「啊,好的!谷主請便。」
目送男人離去,姚瑤大大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裡,感覺要累癱似的。
內室。
秦翼瀾氣呼呼的進屋,板著長臉,又開始換衣服,急急忙忙急急忙忙。
子墨在旁伺候問,「侯爺?你怎麼了?又生氣了?」
秦翼瀾哼哧道,「她問東問西的是什麼意思?問我喜歡吃什麼?穿什麼?愛玩什麼?怎麼?難道她還要投其所好,明個兒給我親自下廚嗎?」
子墨驚訝瞪眼,「侯爺你在矛盾個得兒?」
「我不該生氣嗎?她問的是別的男人的喜好啊!」秦翼瀾看見衣兜里調出來的金蟾,氣得當場就把那玩意兒給砸了。
碰動一聲,好大一個巨響。
子墨嚇得跳了三下,「侯爺脾氣收斂收斂。夫人不過是跟您閒聊幾句,您能不能不要反應這麼大?」
「關鍵是她送別的男人禮物!她卻沒送過我!一個也沒有!」
說到這兒,秦翼瀾又急躁起來,「她還騙我說送我了!我找了這麼久,她送了啥?你來找找,她送我啥了?」
子墨乾瞪眼,「夫人不像是騙你的呢!她肯定塞在你衣服夾層里了!」
「我又不是沒撕過衣服,就撿到兩張縫在袖口的平安符,這也算?」
「……」子墨勸道,「侯爺,趕緊換衣服出去吧,別把夫人晾在那兒。」
「哼!」秦翼瀾板著臉,「不行,這口氣我怎麼也噎不下去。」
穿上的衣服又被他脫了下來。
子墨傻眼大嚷,「侯爺你幹什麼?」
「找!」
「找啥啊!」
「瑤兒送我的定情信物。你也來幫我找找。找不到你也別吃飯了!」
「……」子墨來來回回看著他忙乎,自己還真插不上手。侯爺他快把自己脫光了。
到底什麼東西藏得這麼隱蔽?衣服都快撕成碎片都找不到蹤影。
「侯爺。」
「嗯?」
子墨歪頭思慮,「你身上找不著的話,會不會藏在你頭上?」
秦翼瀾愣了愣,伸手摸像剛剛束好的頭髮,摘下銀質的發冠。
發冠是他以前的發冠,但釵子換了一個,他竟然沒注意到?
難道她說的禮物,就是這釵子?
子墨忍不住偷笑道,「侯爺你瞧瞧你那失望的表情。」
秦翼瀾板著臉呼哧道,「笑什麼笑!你不懂,這銀釵應該是她娘親留給她的。」
對,肯定是這樣。
子墨捂嘴偷笑,「師娘娘親留一個男人的釵子給她幹嘛?說笑呢不是?」
秦翼瀾生氣道,「她說了,這東西雖然看上去普通,但對她意義不同!肯定是比較珍惜之物!」
邊說,他邊忙著打理著裝。可這眉頭就是松不開。
「侯爺您扔的那個金蟾倒挺稀罕的,茶水一泡,顏色還能變成金色。說不定您這釵子,茶水泡一泡,也能銀色變金色呢?」
秦翼瀾聽了,還真去泡了茶水。啥色兒都沒變。
事實證明,它就是一個普通的銀釵。
算了,他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