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差一點沒有把皇上給再氣過去了。
顧嬌看著就:「???」
哎哎哎,三殿下,你緩著點!
悠著點!
你爹才剛剛醒過來,還沒有恢復好呢,你就直接說這麼嚴重這麼誇張,是想咋的,想刺激的你爹一下子就不行了嗎?
果不其然。
瞧著那楚皇頓時氣得臉色漲得鐵青,那青紫色的眼睛突出,恨得咬牙切齒:「那個畜生,他哪裡配,他哪裡配,他,他……」
顧嬌上前了一步:「皇上,你剛剛醒過來,萬不可以動怒,需要好好的調養身體方才可以恢復,方才可以阻止所有的一切。」
這麼一勸說,皇上終於是平息了一下怒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君元墨也上前認真地道:「是呀,父皇,夫人說的是,一切以身體為重,朝中暫時有二哥替您看著,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一句話,又把楚皇給氣個半死。
顧嬌嚴重懷疑這個君元墨是故意的,瞪著眼睛看著他,只見他一臉真誠的關心著楚皇,仿佛是真心關心的模樣。
她也不好說什麼,好在楚皇的身體底子還算是可以的,氣完之後,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臉色這才是稍稍好轉,扭過頭看著他:「你就這麼想要氣死朕?」
顯然,楚景也看得出來君元墨是故意的。
君元墨恭敬地道:「兒臣豈敢?」
「兒臣只是不敢隱瞞朝中形勢。」
楚皇:「………」
很想打人,但是毫無力氣,也打不了人。
只是想著他所說的話,又覺得他說得沒錯。
想到君元清所做的事情,他立馬怒氣沖沖,臉色鐵青地道:「那個畜生呢,讓那個畜生過來見朕,讓他立馬滾過來。」
君元墨認真的問:「父皇確定嗎?」
「如今禁軍,巡防營,御林軍等京城當中大部份的兵力皆是掌握在二哥的手中,朝中以沈相國為首也都在二哥的手中。」
「一旦是讓二哥過來,發現父皇醒了,知道您也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父皇可以好好想想,以二哥的性子,會不會狗急跳牆?」
楚皇臉色幽然變得鐵青:「難不成他還敢弒君殺父不成?」
君元墨抬頭,幽深的黑眸盯著他,帶著諷刺之意。
「怎麼,二哥如今都已經做出來對父皇下毒弒君殺父之事,父皇以為二哥是做不出來第二次這樣的事情的人嗎?」
楚皇勃然大怒:「他敢!!」
話聲一落,殿內無人說話,一片安靜,卻是讓楚皇瞬間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都已經做出來過一次弒君殺父之事,做出來第二次,又有何難??
尤其是如今朝中形勢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個時候他醒過來,還想要揭穿人所做的事情,只怕,這一次他是真會死!!
楚皇這才是心底發毛,渾身顫抖。
君元墨這才是態度恭敬地安慰著他:「父皇不必擔心,兒臣一定會保護好父皇,不會讓二哥有機會傷害到父皇。」
楚皇聽到這裡,扭過頭來看向了君元墨,看著眼前這個臉龐纖瘦輪廓深邃的兒子,他突然發現他這模樣,仿佛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陌生,且又熟悉。
記憶突然之間拉得又深又遠,想著曾經像個小貓兒似的他。
那個時候太醫都揚言,他活不過滿月。
沒想到,他竟然活過了滿月。
再接著,太醫斷言他活不過百天。
誰知道他又頑強地活過了百天。
再之後,太醫不敢隨便斷言,只是粗略估算,他怕不是活不過成年,以至於他後面就忘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等他再一次發現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曾經斷言活不過成年的兒子非但是活過了成年,而且,還長成了一個讓滿京城上下人懼怕的人物。
就連他,有時候也忌憚三分。
以至於他又忘記了,他其實還是很瘦弱,尤其是錦繡蟒服套在他的身上,能清楚的看到那骨骼輪廓,仿佛全身上下皆是骨頭,瘦得都沒有了肉。
就這樣的一個兒子,沒想到長成了今天這番模樣。
突然,他心底就多了一絲不知哪來的愧疚,對於這個兒子,他是從未曾盡到過一絲當父親的責任,更不曾關愛過。
可如今,在他最疼愛的兒子對他下毒要謀殺他的時候,卻是他救了他。
想到這裡,他顫抖地朝君元墨伸出手來:「墨兒……」
君元墨並未曾伸手,而是掖著被角把他的手蓋在被子裡,聲音平靜且又冷漠:「父皇還是好好的休息,保養好身子,這才方能撐起來東楚的這一片天。」
顧嬌看著這一幕,斂了斂黑眸,卻並不意外。
這個三殿下在京城當中,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據說皇上從未曾召見,甚至,在他稍大一點的時候,隨便給了他一個府邸就讓他出宮住了。
自此之後,也就只有逢年過節才有機會見,但每每這個時候,三殿下都恰到好處的病了,皇上派太醫來看看,也就不了了之。
皇上在這個時候的愧疚和懊惱,毫無意義。
以她了解的三殿下的性子,不接受也是正常。
突然,一直是盯著外面的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來:「殿下,不好了,貴妃娘娘過來了,你們還是趕緊躲起來吧。」
君元墨擰著眉頭:「她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過來了?」
小太監搖頭:「奴才不知道。」
顧嬌反應得也極快,立馬把早就準備的一枚藥拿了出來:「皇上,您的身體還沒有徹底的康復,朝中形勢還不穩,這一枚藥可以讓外面的太醫和貴妃娘娘無法發現你已經清醒過來,我現在餵你服下,可以嗎?」
楚皇也並不愚蠢,清醒過來便明白他堂堂一個帝王受人所制。
哪怕是他現在醒過來,想要見君元清,想要拿回來一切,可如今朝中必然是在那個賤人和那個畜生的手中,他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有康復就想做什麼是絕無可能。
而且,如同君元墨所言,若是讓他們知曉,怕不是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