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暫時不能住人，嬸子，您還是和秋生在我家委屈兩日，等我收拾一下你們再回去就是。」楚離建議道。
「不必了，你們家打了什麼主意我是知道的，我們莫家和你們楚家沒有緣分，今天趁著在我就說你們的婚事就作罷了吧，我家小門小戶，高攀不上你們這樣的人家。」
楚離這下皺起了眉頭，本來就是一臉大鬍子的兇相，這樣一來更加令人害怕了。
「嬸子這話是怎麼說的，咱們兩家的婚事您是點過頭的。」
春曉娘雖然有些害怕楚離，可是也仗著自己是長輩的樣子，梗著脖子說：「點過頭又沒有過明路，莫春曉一日是我的女兒，我一日說的就算，你們倆的事情我不同意。」
莫春曉聽到了這話嘴角扯出了嘲諷的笑容。
「怎麼，現在我又是你的女兒了？」
春曉娘被噎了一下，感覺有些難堪，尤其是當著自家兒子的面上，紅著眼睛就提高了聲音朝著莫春曉喊道：「你什麼意思！」
剛剛走到這邊的楚老夫人自然也是聽到春曉娘的喊聲，楚老夫人和房媽媽加快了腳步推開門後看著裡面的氣氛確實有些不太對勁，只是老太太是什麼人，她在貴族圈裡面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怎麼周璇的。
「哎喲，我瞧瞧春曉丫頭是不是醒來了啊？」楚老夫人笑著慢慢走進門說：「丫頭啊，你要是再不行，你娘可就要擔心壞了呢。」
春曉娘站在最門口，她自然是第一個遇到楚老夫人的，此刻出來夫人正和藹地抓著春曉娘的手，拍著安撫道：「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兩個孩子長得這樣的好，小小年紀都是能抗事兒的，而且還懂事明理這是最難得的。」
春曉娘也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人，尤其是面對著這樣和藹可親的長輩自然氣勢上就弱了很多。
「您過獎了，都是普通的孩子罷了，我也不是什麼有福氣的人，若真是有福氣我丈夫也不會走得那麼早，還有我的女……」說了一半春曉娘就住嘴沒有再說了。
其實她心裏面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是不能隨便說的，不然春曉就會被人當做妖魔鬼怪的，不說被亂棍打死就是被架到火架子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嬸子，多謝您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方便在您家裡久留，免得村裡面的人說閒話，我們就先走了。」春曉娘拉著秋生就要告辭。
「著急走做什麼，吃頓飯安穩下來，讓楚離他們下去把你們的院子收拾一下，看看還能不能住人，等收拾好了再走也不遲啊。」
「不必了，我們這就走，春曉你趕緊下來穿上鞋，跟我回去！」春曉娘的臉有些冷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看著眼前的莫春曉踩著她的女兒過得好。
「你走吧。」莫春曉還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感受著嘴巴裡面的酸澀。
春曉娘沒有想到她會這個態度，明明之前在家裡的時候無論自己說什麼春曉都會和顏悅色地答應著好。
「你！」
「我受傷了，而且在護著你鑽出院牆的時候，我的後背也被倒下來的木樁給撞到了。」
「你被砸到了？」春曉娘神色緊張地問道。
「不然呢？算了我不想說什麼了，你要是想走你走吧，我需要休息，而且我勸你還是在楚家住上兩天吧，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為了秋生，那個地方被大火燒了，燒成了什麼樣子還不知道，就算是能在住人，你就不怕那群殺手再次殺回來？」
果然只要提到秋生，春曉娘就會猶豫，沒有什麼比自己兒子更重要的事情了，也許女兒可以沒有，但是兒子必須沒有事情。
春曉斜著眼看到了她的表情，頓時心裏面瞭然有些覺得諷刺，為自己感到不值，也為了之前的莫春曉感到不值。
「楚奶奶不好意思這次又得麻煩你們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哪裡是麻煩，明明就是我們麻煩了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做你就跟楚離說，讓他去解決。」
莫春曉搖搖頭說：「若是有什麼，我一定會告訴楚離的，只是現在……奶奶能不能和楚離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我娘和弟弟說一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楚離自然是扶著自家祖母離開了，當然也沒有走得很遠，他們就在院子裡面的小石桌那邊坐了下來。
「唉，春曉那丫頭那樣的好，也不知道她娘在糾結什麼。」房媽媽在一旁感嘆道。
房間裡面就只剩下他們母子三人了，空氣都有些凝滯了，末了莫春曉說：「秋生，你也出去。」
「姐姐……」
「你出去，一會兒你再進來，我有話跟娘說。」
春曉娘有些猶豫，她忽然有些不敢獨自面對莫春曉，剛才她能說出那一番刻薄的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這一輩子她還沒有對人說出那樣的話，就算是面對莫二媳婦也沒有過，沒想到第一次竟然給了自己的女兒。
秋生還是有些猶豫不肯走。
「出去！」
秋生被莫春曉這嚴厲的聲音嚇了一跳，沒有多想就趕緊跑了出去。
「你可真是厲害了，竟然這樣呵斥秋生。」春曉娘見不得自家兒子被這樣呵斥得如同耗子見了貓一樣，以前在家裡面從來沒有過的，春曉只有讓著秋生的份兒，什麼時候對他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莫春曉不願意在這個事情上拉扯，她逼著自己儘量語氣平和。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就是你的女兒莫春曉，以前是以後……以後也是，而且我和楚家的這門親事你必須答應。」
「我為什麼要答應！我不答應，明明我女兒的親事是羅家的，是你，就是因為你，我女兒……」
「我就是你的女兒！」莫春曉直接打斷了春曉娘的話，「您以後要記著我就是您的女兒，就算是為了秋生，您也不能這樣了。」
春曉娘紅著眼眶皺著眉頭說：「怎麼，你又拿秋生來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在跟您講事實，楚家的情況您也看到了，那三個孩子去了學堂，您若是想讓秋生出人頭地，那就得讓他去上學去讀書，只有我嫁到了楚家，才能夠讓秋生跟著一起去鎮上讀書。」
「可是你要是嫁給了羅家，秋生不是也能夠讀書？」
「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這樣糾結羅家的親事，不說羅家和夏花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就算沒有，羅家我也是不會嫁的，為了秋生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春曉娘沉默了一陣，她轉身雙手握著門框，良久才說：「你記著你說的話，只要秋生好就行，至於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還有……好好對我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