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當真？」
張媽媽回去就開始添油加醋地告狀。
「夫人，老奴我可是半句虛言都沒有的，那個莫夏花瞧著倒是個乖順的，只是莫春曉那個丫頭長得……長得醜陋不說，還伶牙俐齒，我說一句她有十句在那裡等著。」
羅夫人摸著手上的剛剛染好的指甲若有所思地問：「你剛才說莫家的這兩個姑娘換了親事？他們以為我兒的婚事是兒戲不成？這是當我羅家好欺負！」
「夫人，這莫家可真是大膽，一個鄉野村婦都敢頂撞您的決定，這樣的人家咱們可不能要，夫人要不然考慮考慮別家的姑娘吧，沒有必要委屈了咱們的公子。」
想到了自己的兒子，羅夫人眼神中又流露出一絲痛意。
「這恐怕是不行的，如果是別家姑娘，若是知道了裡面的事情，咱們還不好拿捏，那麼後面可就麻煩了，所以還是莫家這樣的小門小戶好一些，最起碼好拿捏啊。」
張媽媽一聽心裏面就明白了夫人還是沒有準備放棄莫家這門親事。
「只是這樣的親家實在是拿不出手，讓著咱們羅家蒙羞。」
羅夫人斜眼看了一眼張媽媽說：「我原說讓你家明月嫁進來做公子夫人的，明月這個丫頭好，我瞧著也乖巧。」
張媽媽心裏面一緊，自己的女兒明月長的那樣好，日後會有更好的前程，若是那公子是個好的還好說，可明顯就不是個好的，這是讓自己的女兒跳火坑啊，她們娘倆還有別的打算呢，這怎麼能成呢！
「呵呵呵，夫人抬愛，夫人一直都對明月這個丫頭多有照顧，若是我家那個丫頭與公子的八字相合，別說做夫人了就是做小妾通房老奴都是願意的，只是……」
雖然兒子有問題，但是她卻不允許別人說兒子的不好，所以張媽媽這番放低姿態的樣子很好地取悅了她。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明月是你的閨女，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是個好的，只是命不好不能和我的翰哥兒成了好姻緣，不過有我給你們做主，一定在府裡面給她尋上一個正頭娘子做。」
張媽媽面上表現得感激涕零，但是心裏面對羅夫人許的正頭娘子不屑一顧，什么正頭娘子能比得上做羅家夫人更好呢？
「夫人說的是，只是翰哥兒的親事，夫人還是要再思量一下，這莫家兩個姑娘，我瞧著還是那個莫夏花更適合。」
羅夫人想了想說：「你不是說莫春曉死了爹，這樣沒有了家庭支柱的男人豈不是更好拿捏？」
「不不不，夫人萬萬不能這樣想，這個莫春曉雖然沒有了爹，卻是窮人孩子早當家，您不知道我去的時候，他們家遍地都是泥巴髒兮兮的，就連她本人也都是邋裡邋遢，我跟村裡的人打聽過，這個莫春曉啊是個有主意的，她爹死了之後，攛掇著她娘和弟弟跟爺爺奶奶斷絕關係。」
「她竟然有這樣的膽子？她娘也同意了？」羅夫人聽著很是詫異，一個沒有丈夫庇佑的女人，怎麼還聽了一個姑娘家的話。
「可不就是膽子大，要老奴我說啊，這就是攪家星，就算是自家爹不是莫家親生的，但是好歹也有養育之恩吧，這說斷絕就斷絕，夫人，這樣的人進了家門就是給您添堵的。」
羅夫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樣有主意的要是能跟在翰兒身邊也是好的，有個能立住的當家主母以後等我和老爺百年之後，我們也不擔心了。」
「夫人萬萬不可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女孩子若是真的進了門，先不說您好不好拿捏，就說日後，若是您不在了那不得可勁兒地折騰咱們哥兒？說不準還會不守婦道……」
「她敢！」
見羅夫人生氣了，張媽媽也適可而止，張媽媽跟在羅夫人身邊最長了，她的想法張媽媽不說能摸個十分，也能猜出個七八分的，
「行了，你一大早就出門了，回去歇歇吧，喝點茶吃些點心，下午再到我這裡伺候吧。」
「那怎麼能成，夫人這裡最是忙，我若是走了……」
「不礙事的，我讓管事的下午回話，上午你歇歇，我也歇歇，最近啊我這個身子乏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緣故。」
張媽媽想了想，上前小聲地說：「夫人，您的小日子遲了好些天，是不是……」
羅夫人一聽雙手立刻放到了自家的小肚子上，自從生完了兒子之後她已經好久沒有了消息了，就是因為沒有消息所以才允許丈夫納了一個又一個小妖精，難道說自己這個年紀還真的有了？
「這事兒你不要聲張，悄悄地找個靠譜的大夫，傍晚的時候從後門進來瞧瞧就是，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
「就是老奴身上有些不太舒服，找個大夫來瞧瞧。」
「嗯，你辦事我是放心的，若是真的有了自然是好，也有機會收拾收拾那院兒的妖精了，要是沒有……」羅夫人眼神暗淡了一下說：「要是沒有也不能讓別人捉住了把柄大做文章。」
「夫人您就放心吧，該怎麼做老奴心裏面有數。」
張媽媽下去了之後，羅夫人有些疲憊地躺在了軟榻之上，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還是希望裡面能有一個小生命，最好是個兒子。
羅夫人是羅大人的原配嫡妻，是下嫁來的夫人，兩人成婚之後遲遲沒有孩子，無奈之下羅夫人允許羅大人納了一個商戶之女。
提到那個商女小秦氏羅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沒有納進羅家門的時候，她就經常打著都姓秦，還是一家人，這話說得也沒毛病，這戶秦家是他們祖上的一個旁支，還是旁的不能再旁的庶出旁支，勉勉強強能夠跟她們家嫡支攀上那麼一星半點兒關係。
再加上她經常帶著奇珍異寶來府上找她說話，逢年過節更是金銀不斷，哪個女人對金銀首飾不感興趣？起初她以為只是他們秦家為了在生意場上好走一些，才讓女兒在她面前要點臉的，她也就順勢而為給了這個秦氏一點面子。
沒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竟然勾引了老爺。
後來也是娘家人勸她，加上小秦氏父母又送了不少好東西，才讓她點頭，畢竟自己遲遲沒有孩子，而小秦氏已經有了孩子，等到生下來抱在自己膝下也是一樣的。
左右老爺還是會納妾，何必因為這個女人惹了他的不愉快？
果然老爺很是感念她的大度，就算是納妾了也沒有太寵愛妾室，反而更尊重她這個嫡妻了。
後來她也懷孕了，大夫說是雙生子，雙生子雖然聽起來令人感到高興，不管是羅家還是秦家都高興得不得了，憂心的也就只有自己和張媽媽了。
大夫說雙生子在生產的時候比較危險，一屍三命的機率十分的大，要是趁著月份小落了胎，後面只怕再懷不是很容易，而且大夫說這雙生子很可能是兩個男嬰。
若是一口氣生下兩個，那麼她的地位就穩住了，她鋌而走險選擇保下孩子，在懷孕期間她也不管不問小秦氏如何，據她安排的人來匯報說小秦氏愛吃辣的，她就以為不過是個丫頭片子，不值得她出手。
誰知道在生產的時候竟然是個小子，把她氣得當場就提前發作了。
果然雙生胎在生產的時候比較困難，難產，要不是娘家及時送來的千年的人參，可能她就要交代在產床上了，只是生下來的孩子……
由於孩子在肚子裡面的時間太長了，第一個孩子活著，第二個已經憋死了。
可即便是活下來了一個，小的時候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慢慢長大後就發現了是個痴傻的，而小秦氏那個賤人的兒子竟然活蹦亂跳的，健康極了，讓她怎麼能不生氣。
可即便是生氣她也不能明面上做什麼，誰讓那個千年人參就是小秦氏的爹找來的，她也聽過張媽媽的建議把小秦氏的兒子抱在自己膝下養著。
小秦氏那個賤人不知道在老爺跟前說了什麼，老爺怎麼都不肯，還說什麼自己還要照顧翰哥兒，已經騰不出來功夫再照顧一個了，更不要說還要管家。
本來在懷孕的時候管家權讓婆婆拿走了，好不容易管家權能夠重新回到自己手裡面，她也就沒有得寸進尺。
說實話讓她去養小秦氏的兒子，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在私下讓娘家哥哥遍訪名醫，就是想把兒子給治好，只是遲遲沒有效果，讓小秦氏的兒子在府上耀武揚威。
她也曾安排了不少妾室，只是那些個肚子都不爭氣，要麼生不出來，要麼就是生下來的是女兒，為了和小秦氏打擂台老爺喜歡上了誰她都差不多默許了。
眼看著孩子們一天大似一天，老爺更是把那個賤種帶在身邊，而她的兒子卻只能關在後院裡面，過著陰暗的日子，那個賤種越是優秀，就越襯得她兒子的不堪。
眼看著她娘家大不如前了，老爺對她的關注也越來越少了，最近竟然有了要提平妻的想法，這是她萬萬不能容忍的！
「若是此次一舉得男，那就是府中的嫡子，有娘家撐腰，想來也不會讓那個賤種耀武揚威了！」羅夫人恨恨地想。
當然翰哥兒的親事也耽誤不得，本來她想說上一大戶人家的小姐，這是兒子這個隨時隨地會發瘋的狀態，誰家願意把女兒送進來，這不是結親而是在結仇，就連商戶家的閨女人家都不想嫁進來。
後來還是聽說老爺之前跟一個姓莫的人家許過婚約，鄉下的也不要緊了，只要好拿捏，到時候早點生下嫡子就好了。
莫春曉是個有主意的，可是日後若真的像張媽媽說的那樣……
罷了罷了不要多想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眼下肚子裡的這個才是重要的，下次找個機會見見那兩個姑娘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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