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鍾團長使壞

  宋招娣苦笑:「不是我太過緊張,而是沈家情況有些複雜,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還是謹慎為好。」

  大娃似懂非懂,點點頭:「娘說得對。」

  「我說什麼你都說對。」宋招娣轉身拿菜盆,正好看到他皺眉深思,「我也有不對的時候。」

  大娃脫口道:「你做錯了,爸爸會提醒你。爸爸沒有講,娘說的就是對的。」話音落下,鍾建國回來了。

  宋招娣吃驚:「這麼快?」

  「沈團長沒進來,在門口給咱們一袋椰奶糖。」鍾建國道,「我好像忘了跟你們說,沈團長是從南海艦隊調過來的。」

  「你是沒說。」宋招娣抓一把糖果分給幾個孩子,頗為意外地看向鍾建國:「這位沈團長挺會做人啊。」

  「不是他。」鍾建國道,「我出去開門的時候,他院子裡還站著一位六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他媽叫他來的。」

  宋招娣好奇道:「你們部隊還允許親媽隨軍?」

  「如果家裡只有一位老母親,部隊只能同意。至於沈團長家裡是不是這種情況,我就不知道了。」鍾建國道,「準備點回禮,我待會兒送過去。」

  大娃咂咂嘴:「娘,這個椰奶糖和咱們家的奶糖一樣好吃。」

  「你會吃。」宋招娣摸摸他的腦袋,「把糖果送樓上,不准再吃了,等一下吃飯。」說著話從案板底下拿出一個篩子,「林家搬走的時候,陳氏那個女人把院子裡的菜全部砍掉帶走了。現在院子裡光禿禿的,連個菠菜都找不到,你砍點菜送過去。」

  鍾建國:「砍多少?」

  「夠他們家吃到明兒早上就行了。」宋招娣想一下:「菠菜、生菜、小白菜,再摘點蔥。」

  當年宋招娣要把白樺種的花移到籬笆牆邊,怕牆邊種不下,剩下的花扔掉了,大娃會哭鬧,曾讓鍾建國買一堆木板訂幾個木盒子,準備種剩餘的花。

  段大嫂說她也想種點花,宋招娣把剩餘的花送到劉家,幾個木盒子就沒用到。後來,宋招娣用三個木盒子種蔥和蒜苗。

  冬天外面有太陽的時候,木盒子放在院子裡,晚上就搬到廚房,放在火爐邊。廚房裡的溫度高,蔥和蒜苗長得茂盛。

  今兒天氣好,蔥和蒜苗在外面透氣,鍾建國到外面摘一把蒜苗和蔥,進來問宋招娣:「這麼多夠嗎?」

  宋招娣扭頭一看,有些心疼,他們家吃蔥都是掐蔥葉,鍾建國連根拔起……還拔了將近兩斤:「夠了。」

  「那我再去砍菜。」鍾建國轉過身,又停下來,「自立,大娃,跟我一塊去。」

  哥倆惦記著剛出鍋的肉,因嘴裡還吃著沈家的糖,不好意思說:「爸爸,你自己去吧。」就跟了出去。

  爺仨砍一斤多菠菜,兩斤多生菜和小白菜,篩子放不下了,鍾建國才喊停。

  大娃從來不是小氣的人,可是看到他爸這麼捨得,依然忍不住咂舌:「爸爸,還記得我以前給曲壯壯家送很多菜,然後他們又給我很多海藻嗎」

  「兒子,此一時彼一時。」鍾建國道,「曲家不是咱們的鄰居,曲壯壯的爸爸也不是你爸的戰友,曲家也有菜。你沈伯伯家裡什麼都沒有。」鐮刀遞給他,「回屋吃飯吧。我去去就來。」

  片刻,鍾建國拿著空篩子回來,拍拍大娃的腦袋示意他看。

  大娃驚訝:「沈團長真沒給你東西?」

  「沈家剛搬來,估計家裡連一塊饅頭都沒有,想給咱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宋招娣看向鍾建國,「登堂入室的感覺如何?」

  鍾建國洗洗手回來,接過筷子吃口肉,才說:「沒敢亂看。不過,我看到沈宣城的媳婦了。長得那叫一個——」

  「漂亮?」宋招娣替他說。

  鍾建國看一眼宋招娣,認真道:「鼻子不如你挺,眼睛不如你大,嘴型也不如你好看。但是人家就是比你漂亮。」

  「看得夠仔細啊。」宋招娣不陰不陽,「是不是挺後悔娶了我?」

  鍾建國認真想一會兒:「不後悔。」

  鍾大娃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爸爸會說是呢。」

  「你爸可不想今晚睡長椅。」鍾建國脫口道。

  更生接道:「所以爸爸心裡很想說後悔了?」

  「你倆別挑事啊。」鍾建國道,「你娘的五官大氣,沈宣城的媳婦長得屬於,那種,對了,小家碧玉。我說人家看起來比你娘漂亮,是人家皮膚白。一白遮百丑啊,小宋老師。」

  宋招娣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我喜歡把自己曬黑似的。」

  「那人家還是從海南來的呢。」鍾建國道,「海南比這邊熱多了。」

  宋招娣:「她天天擱屋裡呆著唄。我在屋裡呆著,誰去給學生上課?木柴沒了,全指望孩子上山找柴火?」頓了頓,「鍾建國,你要是想換個媳婦就直說,甭跟我整這一套。」

  「我可沒有這意思。」鍾建國心想,我還怕你跑了呢。

  宋招娣:「但我聽你的口氣,確實有這個意思。」

  「那是你耳背,聽錯了。」鍾建國脫口而出。

  大娃忍不住嘖一聲:「爸爸,你出去一趟又變厲害了啊。」

  「爸爸也就過過嘴癮。」自立道,「咱不能連這一點都剝奪了。不然,爸爸也會覺得活著沒意思。」

  鍾建國笑了,歪著頭看著旁邊的自立:「行啊。老子真是沒白養你。」

  自立的臉刷一下紅了,張嘴想解釋,後腦勺挨一巴掌……看著慢慢收回去的大手,自立頓時覺得他應該再說狠一點。

  宋招娣看一眼自立:「腦袋疼嗎?」

  「有點痛。」自立實話實說,「都懵了。」

  宋招娣:「習慣了就好了。「

  自立噎了一下,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看看鐘建國,他爸忙著吃菜,又看了看宋招娣,他娘低頭喝粥,忍不住腹誹,有這麼當父母的麼?也不說安慰安慰他。

  幸虧宋招娣沒有讀心術,否則,會送自立倆字——活該。

  言歸正傳。

  鍾家雖然收到沈家的椰奶糖,也送了回禮,兩家算是有來有往了。飯後,宋招娣依然把孩子拘在家裡,打算弄清楚沈家的情況,再放幾個孩子出去瘋。

  翌日早上,因為要開學了,宋招娣也就沒睡懶覺。

  六點半,鍾建國起來,宋招娣就跟著起來了。

  兩口子到樓下刷刷牙洗洗臉,宋招娣去廚房煮粥。鍾建國端著昨兒晚上換下來的一大盆衣服去洗衣服。

  到壓水井邊,鍾建國直起身子,看到對面的人,樂了,居然能碰到個同類——懼內。隨即大聲喊:「沈團長,洗衣服呢?」

  啪嗒!

  沈宣城手裡的衣服掉在地上,臉色大變,表情慌亂,往四周看了看,對上鍾建國的視線,連忙說:「不是,不是,你看錯了,我就是幫著晾衣服。」

  鍾建國見狀,扯了扯嘴角,洗衣服還怕別人知道?比他還慫啊。於是故意問:「是嗎?衣服是你愛人洗的?」

  「對,對的。」沈宣城連連點頭。

  鍾建國看一眼盆里的水,差不多了,往水裡倒點洗衣服,就踮起腳往隔壁看:「你愛人洗的不行啊。泡沫都沒沖乾淨,不能晾,得再洗洗。」

  沈宣城低頭一看,心裡納悶,這個鐘團長的眼神怎麼這麼好?再次抬起頭,故作鎮靜:「是嗎?我不知道,那我再壓點水沖沖。」

  鍾建國輕咳一聲:「是得好好沖沖,不沖乾淨,穿在身上難受。」說完,坐下來就捂著嘴爆笑。

  「你可真夠壞的。」宋招娣拿著篩子出來摘菜,正好看到鍾建國一臉壞笑,正想問他笑什麼,就聽到沈宣城漏洞百出的話。

  聽出沈宣城很怕人知道他洗衣服,宋招娣就沒出去,打算過一會兒在出去摘菜。

  鍾建國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小聲說:「別胡說八道。我是見沈團長不懂,教他呢。」

  「你懂。」宋招娣瞪他一眼,無奈地說,「你是個當爸爸的,就不能給孩子做個好榜樣?」

  鍾建國聳了聳肩:「孩子又沒起來,看不到他爸這一面。」往隔壁看一眼,「沈團長蹲下來了,你去摘菜吧。待會兒叫大娃起來幫你燒火。」

  「不用了。」宋招娣道,「炒一盆青菜,一會兒就好了。」怕沈宣城不自在,宋招娣挑幾棵生菜就回屋。

  鍾建國見三娃和大娃的褲子很髒,想一下,翻出棒槌,把褲子撈出來放在青石板上,砰地一聲下去。

  鍾大娃坐起來:「床塌了?」

  「沒有塌。」更生也驚醒了。

  自立拿著棉褲:「下去看看。二娃,三娃,別睡了。」

  沈宣城的身體一趔趄,連忙撐住地,又聽到「砰」的一聲,踉蹌了一下,站起來就想找鍾建國問,出什麼事了。抬眼望去,鍾建國拿著一個木棍,在捶什麼東西。

  踮起腳,看清楚地上的東西,沈宣城下意識揉揉眼,東西沒消失,鍾建國也在,不敢置信地問:「鍾團長,你,你怎麼在洗衣服?」

  「我一直在洗衣服啊。」鍾建國反問,「怎麼了?」

  沈宣城張了張嘴:「沒,沒怎麼。就是,怎麼不是你愛人洗衣服?」

  「我們家的衣服都是我洗。」鍾建國挑了挑眉,「比不上你,你愛人洗衣服,你幫著晾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