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自立回家

  宋招娣認真思考一會兒:「二姐的案子簡單,年前能結案。」

  「有這麼快嗎?」宋母問。

  宋招娣:「她是被抓現行,人證物證俱全,審理起來不麻煩,也有可能下個月就能結案。」見她娘臉上掩飾不住擔心,「明兒我就給大姐打個電話,叫她留意一下。等二姐判了,叫她和劉嬸一塊過去看看。到時候就說她們住在養老院那邊,人家就不會故意為難她了。」

  「說養老院就行了?」宋母忙問。

  宋招娣:「跟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那就這樣吧。」宋母嘆了一口氣,「她以前也沒這個毛病,我覺得就是跟那個姓杜的學壞了。」

  宋招娣心中一動:「娘,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到建國早幾天也這麼說過。二姐以前都是拿肥皂、雪花膏這種小東西,被別人抓住也是罵她一頓,給她一巴掌,不可能像大姐說的判五六年。可別是替二姐夫頂罪。」

  「不會的。」宋父道,「人家公安到的時候,只有你二姐,沒聽說有你二姐夫。」

  宋招娣:「這種事難說。也有可能是二姐夫跑掉了,二姐沒能跑掉。」

  「那,那咱們怎麼辦?」宋母急急道,「法院裡沒咱家親戚,也沒個認識的人。」

  宋招娣:「你們別著急,我給更生打個電話,叫他過去看一下,更生是學法律的。如果確實跟我那個二姐夫沒關係——」

  「該怎麼判怎麼判。」宋父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家裡管不住她,國家能管住她。希望她出來以後能改過。」

  宋招娣心想,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但老兩口已經很難過了,宋招娣也就沒說:「外面冷,咱們回去吧。」

  晚上,宋父和宋母上樓歇息了,宋招娣才給更生打電話告訴他宋來男的事。

  宋來男此人,更生早有耳聞,怕宋來男跟公安亂講,更生第二天就請假飛過去,對外說他養母病了,他得去看看她。

  宋招娣要是知道他這麼說,一準後悔叫更生過去。可更生怕宋來男幹的事傳到吳家和施家耳朵了,只能這麼說。

  更生和亓老住一塊,亓老這幾天正找機會把他調出帝都。沒想到亓老還沒想好理由,更生跟亓老說,他有事出去一趟,得一周才能回來。

  亓老派個人保護他,就跟更生說,有什麼事儘管去忙吧。檢察院那邊要是找更生,他會使人過去說一聲。

  更生說,不用了。最多一周,他就能回來。

  亓老心想,一周也夠了。

  更生走的第三天晚上,吳伯宗被有關部門帶走了。

  翌日早上,施愛蓮去檢察院找更生,得知更生去看望他養母了,施愛蓮氣得詛咒宋招娣一頓,就去找亓老。

  晌午吃飯的時候,宋招娣揉揉耳朵,不禁皺眉:「誰又說我呢?我的右耳朵從早上紅到現在了。」

  「是不是感冒了?」鍾建國問,「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宋招娣搖頭:「不用。一準是有人擱背後罵我呢。娘,爹,更生沒來電話吧?」

  「沒有。」宋招娣上午得去上課,就叫她爹娘留意一下電話,宋母道,「你爹還怕電話壞了。」

  宋招娣:「電話好好的,可能不太好查。畢竟濱海離帝都很遠,更生在帝都吃得開,到那邊人家不一定給他這個面子。」

  「就是你多心。」宋父道,「我覺得跟你二姐夫沒關係。」

  鍾建國:「更生去一趟也耽誤不了多少事。不查清楚的話,她晚上做夢都得想著二姐的事。」

  「唉,這個來男啊。」宋母說起她就忍不住嘆氣,「她小的時候,說我偏心,我當時就不應該罵她數落她,應該好好跟她解釋。」

  宋招娣:「你想著給大姐招個女婿,指望大姐給你們養老,又沒想過叫我們給你們養老,偏疼大姐也是應該的。

  「以前二姐說你偏心,你應該問二姐,你給大姐多少錢,也給她多少錢,以後你們老了,在大姐家住半年,就去她家住半年,行不行?」

  「這事不用問她,她婆婆就不同意。」宋父道,「別說半年,哪怕是六天,她婆婆都得問,你爹娘怎麼還不回去。」

  宋招娣:「所以怨不得你們,也別自責了,是她自己想不開。」

  「吃魚,吃魚。」鍾建國道,「天冷,再不吃菜就涼了。招娣下午不去學校,你們在家慢慢聊。」

  宋招娣看向振興:「每年十一月底都會突然降溫,我記得柳靜靜來的時候就帶兩個薄被子過來,她有沒有去買布買棉花縫厚被子?」

  「我,我沒留意。」振興道。

  宋招娣:「你待會兒過去看看,叫三娃跟你一塊。」

  「當電燈泡嗎?」三娃問。

  宋招娣笑了:「對,特大號電燈泡。」

  「振興,以後你倆真成了,必須得好好謝謝我。」三娃道,「要不是我送的那瓶辣椒油,柳靜靜說不定已經是別人的了。」

  振興打量他一番:「二娃才走多久?他說的話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二哥說過什麼?」三娃一臉無辜,「我忘了。」

  振興想說,二娃說給柳靜靜說媒的人越多,柳靜靜就越覺得他好。話到嘴邊,意識到這麼說三娃得趁機笑他:「忘了就算了。」

  四點多,振興回來,告訴宋招娣,柳靜靜已經縫兩床被子了。

  宋母驚得合不攏嘴:「這個柳老師真厲害。」

  「老師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也會縫被子吧?」振興問。

  宋母點頭:「會。但是不一樣,我們家貧農,那個柳老師家裡,我聽招娣說是工人。」

  「工人不幹活也沒得吃,有時候還不如農民呢。」振興笑道,「農民好歹還有淡季和忙季。」

  宋母:「話雖然是這麼說,可人家柳老師是城裡人啊。我聽說城裡姑娘都很嬌貴。」

  「娘,那是以前。」宋招娣道,「經過『下鄉』,如今城裡也沒有嬌小姐。柳靜靜有沒有提到她爸媽?」

  三娃:「娘,我在跟前,柳靜靜哪好意思說啊。下次叫振興自己去,振興問什麼,她說什麼,絕對不敢有半點隱瞞。」

  「三娃說誰呢?」

  熟悉的聲音傳進來,宋招娣猛地轉過身,不禁睜大眼:「自,自立,你怎麼回來了?」

  「放假了就回來了。」自立走進來,看到宋母和宋父,連忙喊人,把提包放到長椅上,就走到宋招娣面前,「娘,讓您擔心了。」

  宋招娣連連搖頭:「不擔心,我知道你很好。快坐下歇歇,是不是瘦了?」

  「有一點吧。」自立道,「我老師說人不是機器,不能一直做事,就給我十天假。我是坐飛機來的,不累。三娃,過來,跟我說說柳靜靜是誰。」

  三娃走過去:「你快坐下,自立哥哥,我說的是振興的對象。」

  「振興有對象了?」自立驚訝。

  三娃連忙把柳靜靜的事講給他聽,末了不忘說:「二哥說柳靜靜見著你就不喜歡振興了。」

  自立微笑著說:「我工作忙,女生嫁給我跟守活寡沒什麼區別,你說的那個柳靜靜可看不上我。」

  「那是她沒眼光。」三娃道。

  振興不樂意了:「我很差勁嗎?」

  「你考大學的時候,沒有自立哥哥考得好。」三娃道,「自立哥哥以後是科學家,你是個老師,也沒法跟自立哥哥比。」

  振興臉色微變。

  宋招娣看到了:「振興,後悔嗎?」

  「不後悔。」振興道,「我有寒暑假,自立一年只能休息十天,要羨慕也是他羨慕我。」

  自立點頭:「確實有一點。我以前只知道那方面的專家忙,沒想到忙起來連八月十五什麼時候過去的都不知道。」

  「你們單位都不給你們準備點月餅?」宋招娣連忙問。

  自立:「準備了,第二天才知道。」

  「那你真辛苦。」三娃道,「自立哥哥,咱別幹了。」

  自立笑了:「我挺喜歡的,忙得充實。」

  「那也得注意身體。」宋母道,「年紀輕輕落下病,老了就受罪了。」

  宋招娣:「三娃,去到副食廠看看,那邊沒有賣魚的,就去壯壯家看看,買幾條魚給自立補補。」

  「好的。」三娃道,「我再買些菜,給自立哥哥做一桌好吃的,把瘦下去的肉全補回來。」

  宋招娣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自立,來這邊亓老知道嗎?」

  「我打電話了,家裡沒人接。」自立道,「按理說保姆或者更生應該在家。」

  宋招娣把更生的去向告訴他。自立不禁嘆氣:「我這才多久沒回來啊,就發生這麼多事。娘,我以後儘量半個月或者一個月給你們打個電話。」

  「領導不准你打,就別打了。」宋招娣道,「趕明兒叫大娃或者你爸去看你。我們不方便,他們方便。」

  自立:「那也行。」轉向振興,「我一直以為咱們家最先結婚的會是更生或者大娃,沒想到是你。」

  「怎麼連你也調侃我啊。」振興皺眉,「還沒影呢。」

  自立笑著說:「要不你抓緊時間,趁著我在家,我給你們當證婚人。」

  「謝謝,不用!」振興道,「你好好休息吧。」

  晚上,自立又給亓老打個電話,這次打通了,得知他最近挺忙,打算回去的時候拐去帝都,住一天就回單位,就開啟吃了睡睡了吃的休假模式。

  十一月二十一日,周日上午,宋招娣拿出鍾大娃早兩年在帝都買的竹木麻將,跟三個兒子打麻將的時候,家裡電話響了。

  三娃離電話近,順手拿起電話,一聽是更生,連忙把話筒遞給宋招娣:「大事!」

  宋招娣起身接電話,三娃想聽,宋招娣瞪他一眼,三娃老實坐下,就勾頭看宋招娣的牌,趁著宋招娣不注意,偷偷換兩張。

  宋招娣朝他耳朵上擰一下。三娃倒抽一口氣,連忙把牌換回來。

  自立想笑,小聲問:「疼了吧?」

  「很痛。」三娃癟癟嘴,「自立哥哥,快看我的耳朵爛了沒?」

  自立認真研究一番:「快爛了,叫娘賠你的耳朵。娘如果沒法賠,就賠你幾張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