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一日王牌；前所未有之血戰
另兩小隊的俯衝轟炸機一壞一好，攻擊星座號（CV-16）的是隸屬於勾陳號的八架俯衝轟炸機，全部掛載500㎏穿甲航彈。
連續不斷凌空爆炸的127㎜對空通常彈之後，密如爆豆的40㎜高爆彈接踵而至，不知道多少門博福斯高射炮在猛烈射擊。
好幾架三七式艦轟被擊落，化作烈焰流星墜向大海，而且連隊形都被打亂了。
最後只有四枚航彈擲向星座號，也接連有四跟高大的水柱濺起，高得跟艦橋齊平。
無一命中！落點最近的那枚也相距數十米。
誠然，勾陳號的飛行員們接受過完整的艦載機訓練，可此前哪見過這麼可怕的場面？
菜鳥終究是菜鳥，未經戰火淬鍊，即使接受過專業訓練也難免驚懼。
無人與生俱來就有沙場拼殺的經驗，大家都是從菜鳥成長為老鳥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戰初的那一批艦載機飛行員十分幸運，因為他們是從「簡單」難度開始入門遊玩的。
那時候美軍還在使用白朗寧12.7㎜高射機槍和芝加哥鋼琴28㎜高射炮，二者是不堪大用的組合。
可現如今美軍艦隊防空體系已經疊代為厄利孔20㎜高射炮、博福斯40㎜高射炮、Mk12型127㎜高平兩用炮、Mk37火控系統，這套組合相當強大。
換句話說，當下服役的艦載機飛行員一上來就不得不直接遊玩「地獄」難度，完全沒有由簡到難的熟悉機會。
最後實施攻擊的是隸屬於啟明號的七架俯衝轟炸機，目標是獨立號輕型航母。
第三架飛機投下的航空穿甲炸彈精準的令人讚嘆，也可以說運氣極好，正中靶心——彈頭撞擊點恰好位於飛行甲板中軸線，偏差甚至不足一厘米。
這枚航彈引發了許多著火點，還炸毀了多根鍋爐管道，幾百度的過熱蒸汽激射而出，彌散開來，輪機艙裡邊倖存的水兵們發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第六架飛機雖未取得直接命中，但航彈擦著左舷落海，中途蹭掉了一大片油漆。
水下爆炸的威力大大加劇，衝擊波撕裂了由HTS結構鋼製成的艦體，在23號和24號肋位之間炸出了一個破洞，頃刻間就有大量海水湧入……
美軍這一回首次驗證了戰鬥機調度員的巨大作用，四艘航母各設一名調度員，四人又統一受星座號的總調度官保羅上尉指揮，通過雷達來指示天空中的戰鬥機編隊前往應去的地方。
保羅在戰爭爆發前是一名證券經紀人，在紐約私人股票諮詢公司工作，具有出色的管理能力。
美國海軍認為證券經紀人很適合擔負這個崗位，他們通常具備迅速閱讀大量數據，然後在心裡推算結果並以此決定買賣數量和時機，能在面對大量琳琅滿目的數據時保持鎮定而不慌神。
戰鬥機調度員的職責在本質上很相似——通過雷達和地圖得到各種數據，接著迅速心算敵我雙方的速度差值、距離、飛行時間、威脅大小，最後指示多少戰鬥機前往預定空域。
「空襲結束，埃塞克斯級中彈二發，獨立級中彈一發，敵艦隊抵抗甚激，職部返航。」
攻擊完成，倖存的明軍飛機開始撤出戰鬥。
隨著明美兩軍艦隊防空體系趨於完善，飛機的戰鬥損失也因此激增，戰初可能一次出擊只損失幾分之一，現在僅有不到半數能夠返航。
第二波攻擊編隊出發時有44架俯衝轟炸機和40架戰鬥機，期間有2架飛機因機械故障返航，攻擊完成以後只剩下19架俯衝轟炸機和25架戰鬥機。
執行護航任務的元年式艦驅海東青表現尚可，明軍自報擊落18架地獄貓，美軍登記在冊的地獄貓損失數量是16架。
機群在夕陽映照下返航，結果發現艦隊不久前遭受空襲，其中勾陳號飛行甲板被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破洞，仍在搶修。
然而隸屬於勾陳號的那些艦載機已經油箱見底，因此只能臨時由天樞號協助回收。
夜間降落本就困難重重，何況還是第一次在天樞號上降落，這又導致了兩起著艦事故。
當明軍第二波攻擊編隊前去攻擊TF-58.1時，TF-58.2和TF-58.3共同放出了一波規模龐大的機群。
因為不撓號的艦載機數量有限，而且是英制飛機，不像光輝號換用了美制飛機，故而沒有參戰。
實際為光輝號、邦克山號、企業號、薩拉托加號、科斯本號、蒙特利號放飛艦載機組成打擊群，統共有99架俯衝轟炸機、92架戰鬥機、34架魚雷轟炸機。
這麼大規模的艦載機打擊群還是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回，竟達二百餘架。
這麼龐大的機群足以毀滅好幾艘航母，萬幸明軍艦隊因為鸕鶿二十八號而多了一些預警時間，如果只靠天樞號的警戒雷達，那就只有半小時可供反應，鸕鶿二十八號順路的意外發現讓這個時間增多到了接近一小時。
第一空襲分艦隊也放飛大量戰鬥機去協助攔截，炮擊艦隊的十幾艘戰艦同樣以最快航速接近了第二空襲分艦隊提供保護。
總計有86架海東青參與了攔截，它們對上了浩浩蕩蕩的225架美軍飛機。
激戰中，有人成了「一日王牌」，天樞號因不具備完整戰鬥力只帶了12架戰鬥機執行警戒巡邏任務，准尉飛行員鄧禾在一個半小時內擊墜1架F6F地獄貓和5架TBF復仇者魚雷機。
鄧禾駕駛海東青與地獄貓纏鬥後將之擊落，自己的飛機亦被擊傷，他撤出戰鬥後發現飛機還算穩定，便就近撲向了一隊低空飛行的復仇者，因為彈藥有限，他每次攻擊都刻意從側面突入，瞄準目標駕駛艙開火。
明軍航空兵更偏好武器的彈道特性，不論是12.8㎜機槍還是14.4㎜機槍，亦或是25.6㎜機炮，共通點都是初速快、動能高、彈道平直，打起來十分順手。
不過隨著重型轟炸機的威脅加劇，明軍也不得不考慮重新統一航空槍炮，以20.8㎜機炮和32㎜機炮代替現在列裝的各種槍炮。
在抵擋空襲的過程中，紫荊號、丁香號、木槿號大開殺戒，三艘防空巡洋艦統共擊落15架美軍飛機；元興號戰列巡洋艦亦不甘示弱，消耗743發128㎜炮彈、9002發38.4㎜炮彈、1.05萬發20.8㎜炮彈，擊落4架美軍飛機，排名次之。
永樂號戰列艦受到不明友軍火力誤傷，艦橋中彈，疑似是己方炮彈以很小的入射角撞擊海面後發生跳彈，導致一死八傷。
僅有個別美軍魚雷機有機會投放魚雷，無一命中。
相較於笨拙緩慢的魚雷機，俯衝轟炸機的突防率就要高多了。
六架SB2C地獄俯衝者和三架SBD無畏攻擊了啟明號，命中一枚1600磅重型穿甲航彈（擊穿）和一枚1000磅穿甲航彈（未擊穿）。
除了最大最顯眼的啟明號以外，天樞號被一枚1000磅穿甲航彈擊中（未擊穿），勾陳號被兩枚1000磅穿甲航彈擊中（擊穿），開皇號被多枚近失彈波及有所損傷。
明軍裝甲航母的飛行甲板裝甲厚達96㎜，美制1000磅穿甲航彈只有在1100m高度投彈才能確保擊穿，可在這個高度投彈命中率偏低，通常在500~800m高度投彈才有可觀的命中率，而低空投下的航彈又無法擊穿。
【配圖】
夜深了，白玉盤似的明月處在星空中央。
長庚號的艦橋裡邊，儘管歐陽章華看上去從容不迫，可是晚飯根本就毫無胃口。
「報！」少校通信參謀大步走來，抱拳稟告道：「總兵官，九十九艦隊剛過二號航路點，後半夜能跟咱們匯合。」
「好。」歐陽章華點點頭，掏出懷表看了眼，平淡道：「加油準備可以做起來了，提高警惕。」
戰鬥間隙養精蓄銳才是硬道理，人是這樣，戰艦亦是如此。
明軍艦隊開始變換陣型，準備進行海上加油作業。
這兒的海戰已經進行了兩天一夜，南邊充當誘餌的丙字九十九空襲艦隊當然不會繼續滯留在夏威夷岸基航空兵的作戰半徑內，實際上他們昨天就已經開溜了。
夏威夷美軍岸基航空兵對誘餌艦隊實施了四次攻擊，延平號護航航母被擊沉、真定號護航航母重傷、紫微右垣號裝甲航母重傷、海棠號防空巡洋艦輕傷。
明軍岸基航空兵和誘餌艦隊亦擊沉了聖洛號護航航母，並且對地面設施造成了一定的破壞。
明軍的艦載戰鬥機海東青雖然不遜於地獄貓，但面對海盜和野馬卻處在下風，因此誘餌艦隊損失較為嚴重，失去了數十名機組成員。
受重創的真定號和紫微右垣號在五艘驅逐艦的護航下返回，丙字九十九空襲艦隊的其餘戰艦則迅速北上，馳援主戰場。
根據出擊機群的戰報，歐陽章華判斷兩艘美軍航母已經受創，他決心等天亮以後再戰一晝。
混淆了TF-58.2和TF-58.3影響了明軍將領們的判斷，他們誤以為還有一支美軍艦隊埋伏在暗處沒有暴露，這不存在的艦隊讓明軍太忌憚、太謹慎。
若非如此，明軍完全可以組織更大規模的攻擊編隊強攻，而不是一次只派出半數。
後半夜，紫微左垣號和北落師門號以及若干屏衛艦與主力艦隊匯合。
差不多在同一時間，經過近十個小時的奮戰後，獨立級輕型航母首艦獨立號因內部火勢失控，損害管制失效，美軍被迫棄艦，隨後驅逐艦發射魚雷將之擊沉。
10月15日拂曉，明美兩軍在黎明時分很默契的派出偵察機進行搜索，分別在8：45和9：13發現對方。
明軍在確保航程的前提下放飛了儘可能多的艦載機，組成了近兩百架之多的打擊群。
空戰極為激烈，明軍飛機拼命突防，美軍飛機竭力阻擊。
天空中充斥著高射炮打出的炮彈形成的一團團煙雲，以及無可計數的曳光彈光痕，每分鐘都有飛機化作火球、拖著黑煙墜落。
隨艦的《華盛頓郵報》記者與攝影師攜帶了稀罕的彩色攝影機，用昂貴的柯達彩色膠捲拍攝下了四個片段的錄像。
三十幾架明軍俯衝轟炸機突破美軍戰鬥機的重重阻撓，沖向輪形陣的TF-58.1特遣艦隊，接著又有十多架被遠、中、近三層防空火網擊落。
有十架飛機攻擊了約克城號，她昨天就已經受了不輕的損傷，經過搶修尚能勉強作戰，今天又再度被三枚穿甲航彈擊中，其中一枚是未爆啞彈。
還有六架飛機攻擊了星座號，兩枚航彈是近失彈，一枚航彈不知為何凌空爆炸，導致四十多人傷亡，緣故眾說紛紜，有人認為這是恰好被厄利孔高射炮打出的炮彈擊中引爆。
最後三架飛機同樣攻擊了星座號，其中由萬章宗少尉駕駛的俯衝轟炸機在不足三百米的極低空才投彈，投彈瞬間被高射炮擊傷失控墜海，這是一枚殺傷爆破彈，沒有擊穿機庫甲板裝甲，但在機庫內爆炸造成數十人傷亡並引發大火。
鄰近中午時分，英美航母放出的打擊群也對明軍第一空襲艦隊實施了空襲。
太微左垣號中彈一發，是一枚1000磅通常航彈，重傷。
長庚號中彈三發，為1600磅穿甲航彈（擊穿）、1000磅穿甲航彈（未擊穿）、1000磅通常航彈（未擊穿）各一枚，輕傷。
截止此刻，儘管雙方艦載機都蒙受了巨大損失，可仍舊戰意盎然，未生退意。
海空大戰在下午時分再次上演，兩軍都可謂竭盡所能的打擊對方。
由於機隊殘缺不全，不論是規模還是配合密切程度都顯著下降，下午的攻擊收效甚微。
明軍出動六十餘架飛機，最終僅半數返航，戰果是命中邦克山號一枚殺爆彈，對其木質飛行甲板造成了無法臨時修復的嚴重破壞，司令官雷蒙德-斯普魯恩斯也被炸傷退出戰鬥，威廉-哈爾西接替指揮。
美軍出動七十餘架飛機，損失慘重，唯一實質戰果是命中紫微左垣號一枚穿甲航彈，雖然長庚號也被一枚重型穿甲航彈命中，但卻是啞彈。
「估計約克鎮（約克城）號是救不活了，昨日中五百公斤炸彈倆顆，今日又中仨顆。」一名參謀敘述道：「半夜有一艘潛艇能趕到，等到明天上午又能來兩艘。」
「狗日的真狠啊，總兵官，職部倒是還能再戰，但是要幾個支隊一起湊一下，估摸著多花半個鐘頭集結編隊，作戰半徑會少一百公里。」長庚號的艦載機支隊隊正說著，他的臉、脖頸、胳膊都纏著滲血的繃帶。
面無表情的歐陽章華以極慢的速度在旁邊踱步，沒有作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