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多種學說齊頭並進;拜託了
英美兩國獲得反坦克火箭筒實物的機會不少,南洋、緬甸、菲律賓、澳洲各地的戰鬥中均有火箭筒被繳獲。
不過因為一系列戰鬥都以英美軍隊的敗退而告終,零星繳獲的武器裝備往往沒過多久就被遺棄了。
直到今年五月,兩具在澳洲繳獲的三七式火箭筒連同十幾發彈藥才完整後送,在澳洲進行簡單測繪之後空運回了美國本土。
隨後不久,英軍也在雅魯藏布江一線的小規模戰鬥中繳獲了幾具,同樣順利後送。
逆向分析之後美國人立刻弄清楚了這種輕便有效的步兵武器的原理,迅速展開了相應的仿製工作。
因為即將奔赴歐洲參戰,急需有效反坦克武器的美國人可謂如饑似渴,他們選擇兩條腿走路——直接照抄明制火箭筒,先解決有無,然後同時研發自己的設計。
照抄三七式火箭筒的產品在一個半月前通過測試,被陸軍定型為M12火箭推進榴彈發射器(RPG),由通用汽車公司負責量產,首個訂單即有7500具和12萬發彈藥。
相應的,萊斯利-斯金奈上尉將空心裝藥戰鬥部和自己設計的火箭筒相結合,得到了可堪大用的新型步兵武器。
歷史上這位上尉在四〇年時就完成了火箭筒的設計,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戰鬥部——因為火箭彈的初速太低了,動能遠遠不足以擊穿裝甲,因此直到兩年後著名的巴祖卡火箭筒才得以誕生。
而今因為有了現成的參考對象,萊斯利-斯金奈上尉很快就將這種不依賴初速的戰鬥部匹配給自己的火箭筒。
截止當下,他的設計已經吸引了美軍個別將領的注意,弗蘭克福德兵工廠奉命派出一個研究小組來加快研發。
對於自豪感十足的美國人來說,如果性能一致,自然要優先用本國的產品。
看看描述、算算時間,周長風預估敵人應該也差不多掌握了空心裝藥戰鬥部。
這本身就不是什麼複雜技術,只是應用得或早或晚而已,明軍提前一年用上,那就占到了一年的便宜。
應對措施也很簡單,為坦克增添額外的格柵附加裝甲就能有效阻擋來襲的反坦克火箭彈,使之卡在格柵之間無法正常撞擊起爆。
如果缺乏條件,那麼臨時堆放一些沙袋、木板、履帶板也能起到一定效果。
類似於歷史上四號坦克H型的裝甲裙板則是不太合適的。
空心裝藥戰鬥部的特性在於有著最佳炸高,與目標相距一定距離起爆時的侵徹深度最佳,零距離撞擊再起爆反而要差些。
因此裝甲裙板可能會起到反效果——來襲火箭彈撞擊裙板以後起爆,金屬射流成功擊穿了本來無法擊穿的裝甲。
「哦?有意思。」羅符目不轉睛的瀏覽著卷宗,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陸軍那邊說是想挑個地方搞個大號的練兵場,克行你怎麼看?」
「練兵場?綜合性的?」
「大抵如此吧。」
基於此前諸多戰役的經驗,兵部和陸軍方面都發覺從前的訓練和演習存在許多不足之處。
畢竟很多疏漏在平常難以發現,而且部隊因為駐地不同,訓練環境也可能和目標大相逕庭,比如駐地在北方的步兵師派往太平洋戰場往往會出現不適應的情況。
因此不少官員和將領認為有必要開設一個新的大型訓練基地,今後所有預計出國作戰的部隊都要在那裡接受強化訓練。
「看來還是有不少聰明人的,就該這麼搞。」周長風拍了拍桌子,若有所思地說:「這夏威夷打完了回來無所事事了幾天,我也該給自己找點事做了。」
「確實,論起在島上同美國人打交道,沒人比你更懂。」羅符深以為然,笑道:「估摸著他們過兩天就要來主動找你支支招了。」
作為一名科班生,周長風自認為自己是非常理智的戰術家,不盲目追求某一種特定的打法,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因境況不同而隨機應變。
同時身為專業的後來者,他能夠站在穿越者的歷史制高點來更加客觀的審視目前的狀況。
大明的戰爭需求是非常獨特的,因為目標地域特點,大明陸軍需要同時部署三種類型的地面部隊。
第一種是在南亞次大陸與英軍對抗的部隊,比較常規,投入傳統的、一般水準的普通步兵師即可,大規模裝甲部隊受限於糟糕透頂的氣候與地形條件將很難發揮效用。
少量裝甲載具也最好分散編入步兵師,承擔伴隨支援任務——類似於三號突擊炮的履帶式突擊炮最為合適。
第二種是在澳洲大陸與澳軍對抗的,這兒的自然環境就比較適宜了,步兵與裝甲部隊相配合能在澳洲最大化的發揮戰鬥力。
裝甲部隊在這裡完全可以獨立作戰,明軍現在還沒有裝甲師,應該加快對現有的戰車旅的改編,把紙面上的裝甲師草案變為現實。在這裡,中規中矩的中型坦克是最恰當的選擇。
第三種是在太平洋諸多島嶼與美軍對抗的,因為奪島和守島的實戰需求相去甚遠,實際上又要細分為兩種類型的部隊。
先是要靈活的兩棲集群來搶灘突擊上陸,開闢登陸場,這就需要良好的海空協同,須著重強化通信協同能力,同時裝備性能良好的水陸兩棲坦克。
再是要火力充沛、後勤支援單位完善的重裝步兵師來負責守衛島嶼,需要充足的炮兵部隊和自行反坦克炮,給予敵人的登陸部隊強有力的打擊。
某種意義上來說明軍的學業壓力也挺大的,需要同時學習、研究、發展好幾種不同的戰役學說。
這對一個國家的組織能力提出了很大的考驗,能做到合格的是二流國家、能做到良好的是一流國家,如果想成為超一流的霸主,那就都得精通。
明軍還暴露出的一個迫切問題是步兵師和野戰重炮旅之間的協同困難、溝通不暢。
三十六年制步兵師不含重炮,只有在臨戰前才會得到野戰重炮旅的配屬支援,通常是144㎜榴彈炮營和112㎜加農炮營各一個。
這種編組模式雖然方便了平常駐訓和投送,但是臨時配屬經常出岔子,甚至因為口音和方言問題而鬧了很多笑話,對步炮協同造成了負面影響。
周長風的評價就是看似聰明超前,實則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老老實實回歸傳統,調整步兵師編制,默認為師屬炮兵增加重炮單位。
武器裝備方面的好消息接踵而至,除了四〇式中型坦克正式投產以外,新型兩棲坦克的木製一比一模型也完成了。
現役的三五式浮游戰車是戰間期技術下的產物,性能早已落伍,因此去年兵部軍器局就下達了加快研發下一代兩棲坦克的指示。
不過,周某人當時在外征戰數月,回來之後發現指標不甚理想,所以果斷橫叉一腳,軍器局起初定下的指標被大改,所以正在進行中的設計不得不推倒重來。
結合自身經驗,周長風對新型兩棲坦克的要求是抗風浪能力為三級風和一米浪高。
火力與防護則是搭載一門80㎜短身管炮,車體正面能夠抵擋美制12.7㎜重機槍,炮塔正面能夠抵擋37㎜反坦克炮在遠距離的射擊。
該型坦克由燕京迅捷公司負責設計,頗具特色,並沒有採用明軍坦克使用的、更合理的主動輪後置的設計,而是將其它列強一樣把變速箱與主動輪放在車體前部。
如此一來,儘管車體正面裝甲依舊只能抵擋12.7㎜機槍彈,但是37㎜穿甲彈在穿透裝甲以後會被變速箱阻礙,減輕對車組成員的傷害。
其所用的80㎜短身管炮和三八式攻堅戰車一致,為三八式戰車炮——實際上是老式山炮的車載版本,便宜好用,用來對付土木工事效果優秀,還可以發射正在研發的破甲彈來打擊敵人的坦克。
該型坦克車體尾部有兩個函道螺旋槳,能夠驅使整車在水面上以8㎞/h的速度前進,但因為迅捷公司設計了一種特殊的W形齒履帶,大大提高了履帶划水推進的效率,理論上二者相結合能夠使該車達到10㎞/h的速度。
另外大明陸軍在南亞次大陸和澳洲大陸經歷過諸多戰役後也提出了若干需求,包括各種自行火炮,旨在提升炮兵部隊的作戰效率。
周長風就這個狀況和羅符討論了許久,後者作為精於機動車輛的專家,憑著記憶和估計就能大致判斷有無可行性。
一是自行榴彈炮,由三八式中型坦克的底盤改裝,固定敞開戰鬥室,搭載一門三四式112㎜榴彈炮,車載備彈量不少於40發。
二是輕型自行反坦克炮,由三七式輕型坦克的底盤改裝,固定敞開戰鬥室,搭載一門三八式48㎜反坦克炮,用於打擊敵人的裝甲目標。
三是自行高射炮,同樣由三七式輕型坦克的底盤改裝,不過採用可旋轉炮塔的設計,搭載雙聯裝20.8㎜高射炮,車載備彈量不少於1200發。
因為戰爭烈度的提升,輕型坦克註定會變成形同雞肋的東西。戰鬥全重8.8噸、使用38.4㎜坦克炮的三七式輕型坦克在戰爭初期或許還算不錯,但這也是最後能發光發熱的機會。
明軍官兵不知道M3斯圖亞特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戰場上,並且英美兩軍的步兵也將擁有擊毀它們的能力,而不像以前一樣束手無策了。
從至昌三十七年定型量產迄今,燕京第一重型機械公司、燕京迅捷汽車公司、杭州惠豐拖拉機製造廠一共生產了1185輛,現仍有230輛的訂單還未完成。
周長風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底盤,可以拿來大做文章——除了反坦克炮和高射炮,多管火箭炮、無後坐力炮、大口徑迫擊炮等等或許都可以試試。
「哦,這個車啊,現在用量不大,廠區和港口還滯留幾百輛無處可去,陸軍那邊打算給剩下的兩百多輛訂單取消掉。」羅符不以為意地說。
「停著幾百輛?這也太浪費了。」周長風驚訝道。
「月均全毀的各種戰車才幾十輛,輕戰車大概只占一半吧,這還是之前連著打仗的時候,現在只會更少。」
「需求量小也好,至少不用大費口舌了。」
連戰連捷的好處就是己方在戰鬥中損失的技術裝備可以回收,有充足的時間進行維修。
坦克被擊傷以後往往會遭到遺棄,不過這其中除了起火焚毀的類型,大部分受損坦克其實都能夠修復,勝利方因此可以俘獲不少敵人的坦克——這種情況在歷史上的東線戰場尤為普遍。
正因如此,明軍從去年打到現在,被記錄為「完全損毀」的坦克不多,反而繳獲了一些美軍坦克。
以轉戰萬里、幾乎打滿全場的陸戰一旅為例,旅屬戰車隊共編制有14輛三八式中型坦克,一年以來有記錄的受損坦克為45輛,但記錄為完全損毀的坦克僅19輛,本土自然也只陸續運送來了19輛坦克作為補充,其餘的受損坦克都在修復後重新投入使用。
這使得大量出廠的坦克無處可去,一批批積壓在廠區倉庫或天津港區碼頭,可能一個月只裝船起運幾十輛,但同時有一百輛駛下生產線。
八月下旬,周長風一連好幾天都在東奔西走,遊說他認為比較靠譜的議員。
官兵及其眷屬待遇監管混亂的影響正在擴大,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諮政院中的有識之士還是不少的,除民選議員外,十名特別議員相對來說更好遊說,這些人本就不是政客,言行無需顧忌太多權利瓜葛。
在北城區的一座古樸宅院中,周某人及五、六人齊聚於此。
「這些姑娘如此絕情,太令人寒心了,聞者傷心。」一名年長的工商促成會議員唏噓不已。
「是該給予少許約束,還要考慮是否有人在趁虛而入。」旁邊的中年人看著溫文爾雅,他是仁和黨人士。
「這種事萬不能泛濫開,否則軍心士氣就要散了。」
「訂婚之前或許還能不作數,但婚約下定以後就不該說廢就廢了。」
現場看上去最為忿然的是中華黨人士余杰秋,他叩了叩桌子,目光銳利,「既盼著(丈夫)建功立業一起享福,又不願承擔戰傷的風險,豈有此理?」
大家紛紛附和贊同。
周長風笑了笑,鄭重其事地說:「相應的監管律法也不能少,不然毫無意義,這方面的事情…在下無權干涉,只希望諸位做到應盡職責,拜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