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是妾身的不對

  這頂大帽子扣的,誰人能受得住?

  她也不迴避自己是庶女這回事兒,罵別人尖牙利嘴,但她自己何嘗不是?

  也難怪她敢在新婚時就揍侯府嫡長孫,這一看就是有手段的主啊!

  有些人原本還想附和黃夫人兩句,打壓她一個庶女出身主母的,現在是聲都不敢奏了。

  一不小心,被她今天下了面子,那真正是里外不是人了。

  崇仁侯府富貴功勳之家,富有無比,爵位還能傳承好幾代,還有小侯爺在外面掙軍功,雖然有人說他長久不回來是死在外面了,可是到底沒有信報回來,萬一活著呢!

  那就實打實的,又有根基又有前景的好世家。

  不能妄加得罪。

  這邊,黃夫人臉色如土。

  訕訕想補救,「小侯爺夫人這是哪裡話,我不過就是想親熱親熱你,與你話話家常,沒有別的意思,不要誤會了。」

  盛覓覓輕描淡寫道,「原來是誤會,那冤家宜解不宜結,黃夫人,是妾身唐突了。」

  黃夫人順勢下坡,「對對對,也是妾身的不對,我先唐突小侯爺夫人了。」

  氣氛一下子就迴轉了過來。

  眾人更是對這位崇仁侯府新主母刮目相看起來。

  這份面不改色,虛與委蛇,不,落落大方的功底,不簡單啊!

  分分鐘化解劍拔弩張的矛盾,當成沒事人一般。

  讓有些人心底失落。

  還等著鬧大,看好戲來著。

  好,人家就吵完收工了。

  寧皎月小嘴微抿,她還打算必要的時候,替盛覓覓開口說話來著。

  完全沒派上用場,就化解了難題。

  這下,她放下心來。

  她後娘吃不了虧,臉皮厚實,又牙尖嘴利,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只有別人吃虧的份兒。

  剛好,那邊相識的周府嫡女姐姐朝她招手,她與盛覓覓說了一聲。

  「母親,我過去與周姐姐玩一會兒。」

  盛覓覓笑眯眯點頭,「好的,去吧。小心身體,累了就歇會兒,也不要去水邊,假山下那樣太陰涼的地方。」

  「我知道了,母親。」

  寧皎月應了,還禮節性地與其他各位夫人福了福。

  才走了。

  眾夫人心底更是對盛覓覓刮目相看起來。

  新婚之日,侯府嫡長孫寧曜陽想把繼母趕出去的事情,歷歷在目吶。

  才幾天時間,崇仁侯府里的繼母繼子的關係就這麼親密了?

  母親叫得這麼順溜了?

  盛覓覓含笑地目送著寧皎月離開。

  臉上帶著姨母笑。

  皎月寶貝不愧她養的崽啊!

  在屋裡叫她夫人,在外面,叫母親,這是給足了她面子啊!

  滿足。

  這麼好的兩孩子,真不知道前世她嫡姐是怎麼,把她們養得變成那般慘澹情況的。

  眾夫人都開始圍著盛覓覓說起話來。

  盛覓覓也不拘束,別人說什麼話,她都能答上一二來。

  她出門的時候,八娘與穩娘也給她把上京各經常來往的貴婦人,也都介紹了梳理了一遍。

  她也是做足了功課的。

  她以前對夫人之間應酬來往,不太感興趣的,加上盛府里盛夫人也很少帶她出門,教她社交來往,所以,認識的人少。

  現在她既然成了侯府主母,該她做的事情,她也不慫。

  她是崇仁侯府的主母,崇仁侯府在上京不求人,倒也用不著她去巴結誰誰的,做好她自己的本職應酬工作,眼光放亮,不被人坑了去就行了。

  入鄉隨俗,撿別人喜歡聽的話多說幾句,沒一會兒,好多夫人都對盛覓覓另眼相看起來。

  如果盛覓覓願意,別人還以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閨中密友。

  正聊天打成一片當中,盛夫人來了。

  詫異的樣子,「覓覓,你怎麼來了?」

  說著來到了盛覓覓的眼前。

  她身邊的丫環與婆子們,都齊齊地地給盛覓覓請安,「二小姐安好。」

  盛覓覓含笑,讓她們免了禮。

  「母親來了,快請上座。」

  盛夫人瞥一眼那正中心的位置,平時不是她一個翰林夫人能坐的,今天既然盛覓覓邀請她,她也就腆著臉過去坐下來了。

  她一坐下來,旁邊的那些夫人就要順位朝邊上挪。

  她也享受了一回眾人中心目光焦點的滋味。

  她不贊同道,「覓覓,你是年輕的媳婦,你夫君又不在京城,你不在家裡教子,出來走動做甚的?外面外男多,讓外男撞見了多不好?」

  眾人豎起耳朵聽。

  剛才盛覓覓懟黃夫人的情景歷歷在目。

  這盛翰林夫人又來了。

  還是盛覓覓的嫡母,看她如何是好。

  就見盛覓覓微笑不變,「母親說差了,我夫君只是不在京城,沒死呢!母親說得我像是個寡婦似的,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要是叫我們府里的老侯爺老夫人知曉了,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呢!」

  盛夫人一啞。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盛覓覓又道,「母親應是關心女兒,可是女兒如今是崇仁侯府當家主母,管理里里外外的事務,周侍郎府與我們崇仁侯府相交甚厚,我今天要是不來,豈不是寒了兩家的情分?老夫人回來了,都要怪罪兒媳的。再說了,出來相交的都是諸位品德上優的貴婦人們,母親怎麼拿她們當市井登徒子們一樣看待?沾染上了,就壞了名聲?」

  這下,禍水東流。

  好多夫人們原本對盛夫人將眾人挪了座兒,內心都有些不滿。

  盛覓覓剛才與眾位夫人聊了這麼一會兒,覺得她甚是個解風情的好人兒。

  比她位低的夫人都想巴著她。

  聽盛覓覓這麼一說,都知曉她與嫡母不是很對付來著了。

  於是紛紛出言。

  「聽聞盛家嫡女得了急症,如今好些了沒有?我聽人說這種屬於熱疾,得了這種病,大抵是快要大去之期不遠矣了吧?」

  「應該是,要不然,也不會讓二女兒替嫁呢。」

  「以後就算恢復了,怕也難於生養了吧,誰家娶了回去,不得絕後啊!」

  「不是生養不生養的,這隨隨便便婚事變卦的,品行有問題啊!但凡清正一點的家族估計也不敢娶回去當正室了吧……」

  越說越離譜。

  越說盛夫人的臉色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