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喝的東西,她們一向是很謹慎的。
平時,都是她們先勻一點出來,試吃。
若是沒有問題,才會送到小姐身邊來。
寧皎月是真渴了,又喝了一口,「還行吧,一般般,不如奶娘煮得喝得習慣。」
「那要不,給奶娘嬤嬤去個信,讓她早點回府來伺候小姐?」
一般在侯府侍候的下人管事們,都會有長假的時候,也就是每年一次,能休個七八上十天的,如果平時的月假不休,都攢起來到年假一起休的話,能休個把月。
這適合家裡住得遠的,來去一趟不容易的。
就會攢長假休一回,在家裡住上一段時間。
這回家一趟,對於窮苦人家來說,那就是光宗耀祖的時候。
是好多人期盼的時候。
寧皎月淡淡道,「我奶娘幾年沒回家去了,讓她回去住幾天,不用打擾她了,這甜湯喝不慣,也無妨,給我煮白水喝就成。」
她奶娘伺候她很用心,也不逾矩。
不像她哥寧曜陽的奶娘,那般放肆,早就被趕出去了。
她奶娘盡心伺候她,奶娘的兒子今年十歲了,都沒有見過她幾回。
這次就是奶娘兒子十歲才回家去的,總要與親生子聯絡一下感情,雖然她將來是要隨她寧皎月養老的,但人倫親情也不能丟。
「小姐,真是仁德。」
大丫環笑嘻嘻地誇獎。
寧皎月又開始練習吹音笛起來。
可是,沒有吹多久,她感覺身體裡越來越冷。
明明是上午,天空中還掛著大太陽,明晃晃地照著大地……
「我,我有點冷,給我加件衣裳……」
這話還沒有說完,寧皎月的雙唇,就已經泛白了。
手腳不聽指使,僵硬如冰。
手裡的音笛也握不住了,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大丫環嚇壞了。
尖叫道,「來人,快來人啊!小姐犯毛病了!快來人啊!叫府醫,叫府醫……」
幾個外面伺候的丫環婆子們進來一看。
也是嚇掉了魂。
有的出去叫府醫,知會老侯爺夫人她們去了。
有的趕緊生了火盆,送進來了熱湯,還拿了厚厚的褥子,將寧皎月包裹進來。
真的,好幾個月,小姐沒犯病了。
她們都生疏了。
這青天大白日,大上午的,還是夏天的上午,怎麼著就犯病了呢。
真正是讓人萬萬沒想到。
府醫第一個趕到,看了寧皎月的情況,趕緊給她急救措施安排上。
老侯爺夫人趕了過來,嚇得走路都不穩了。
「我的寶貝孫女兒,怎麼樣了?」
「不是說好轉了嗎?怎麼突然又犯了?」
老侯爺最後也趕過來了,看到這般情況,也是心痛,恨不得替嬌柔的孫女兒承受這一切苦難。
最後,府醫通過一系列的急救,終於把寧皎月的體溫又拉回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寧皎月小臉蒼白。
已經沉睡了。
老侯爺夫妻把府醫叫到屋外面,問情況。
「不是說皎月身體裡的寒毒得到了控制嗎?為什麼突然又犯了?」
吳府醫也搖頭,「應該是受到了什麼突發刺激,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突然犯病的,皎月的身體裡寒毒比以前少很多了,今天一下子突發,肯定有原因。」
說著,把剛才伺候寧皎月的丫環婆子們,叫了起來。
調查原因。
一查,就查到了那碗甜梨水上面。
吳府醫沉聲問,「這裡竟然放了冰附子!這是誰煮的甜湯?」
伺候的大丫環嚇得跪在地上,「是廚房裡新來的廚娘做的甜梨湯,她,她說原料就是梨子,與甜水,沒有放別的啊!奴婢們也都替小姐嘗過了,吃了都沒事,感覺這口感,也還可以,才送到小姐的面前……」
吳府醫怒道,「糊塗!這冰附子一般人吃了沒有什麼副作用,還有提味消暑的功能,可是,與皎月體內的寒毒相合,就會加重病情。」
老侯爺喝道,「把新廚娘帶上來審!」
很快,有人去廚房裡找來了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來。
長相敦厚,一雙大腳,雙手都是厚繭,一看就是長年做活計的人。
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來就哭訴道,「不關我的事啊!我沒有給大小姐下毒啊!我只是做了一碗甜梨水啊,不關我的事啊!」
吳府醫問她,「你為何要在大小姐的甜梨水裡放冰附子?」
廚娘一愣,「什麼叫冰附子?奴婢不知情啊!奴婢冤枉啊!奴婢來府上當差只是想混口吃喝,養家餬口,是斷斷不會害大小姐的……」
「那你把煮甜梨水的所有材料,都拿出來我看看。」吳府醫道。
新廚娘便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出來。
沒用完的青皮甜梨,冰糖,蜜蜂,還有柚子汁等。
「還有嗎?」吳府醫追問。
那廚娘期期艾艾,又拿出了一包粉末,「這是我的祖傳的秘方,我一般不告訴別人的,我煮甜湯好喝,都靠它了,我煮的甜湯,人家喝過都說好喝,我每次都會放上一點點,這是我在我們老家後山里挖得不知名的根莖,自己磨成粉的……」
吳府醫接過去一看,白色的粉末,低頭一聞。
面無表情道,「正是冰附子。」
老侯爺夫人差點就暈倒了。
千挑萬選,給皎月挑了一個毒廚娘回來了。
老侯爺大喝一聲,「來人,把她抓起來。」
新廚娘哭爹喊娘求饒,「俺也不是故意的,別人喝了俺的甜湯,都說好喝,俺原本是在街角賣甜湯的人,俺賣了這麼多年的甜湯,從來沒有喝出毛病的,你們別冤枉俺啊!俺也是看你們府里招廚娘,待遇不錯,俺才來的,你們憑啥抓俺,求求你們,放了俺吧,俺不給你們侯府當廚娘了,俺回街頭繼續去賣俺的甜湯去,一樣能過活……」
……
把廚娘關起來之後。
老侯爺夫妻又問吳府醫,「現在怎麼辦?」
吳府醫為難道,「說實話,在下對皎月的病確實是束手無策,冰附子現在在皎月的體內還在發揮著作用,皎月體內的寒毒估計一會兒還發作,今天要發作幾次,也不知道,我只能說盡全力幫她壓制下去,還是要儘快通知盛覓覓,她壓制皎月體內寒毒的手段,比我好。」
寧皎月現在已經處於半沉睡半昏迷的狀態了。
小傢伙臉色白如紙,精神氣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