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淮看著溫婉平靜沉凝的模樣,心中卻感覺到了一陣恐懼。
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後退。
然後鎖著他的鐵鏈長度不長,往後面挪動了兩步,就再也動不了了。
「郁淮,我不會殺了你,你還要在三日後,在世人的面前被五馬分屍而死。」
溫婉的聲音很低,也很冷。
她身後的溫衡一言不發,但是眼中的風暴卻也毫無掩飾。
他不知道溫婉重新活過了一世,所以他覺得溫婉之所有這麼恨郁淮,肯定是因為溫婉和在郁淮成親的這一年之內,郁淮做出了許多對不起溫婉的事情。
但是溫衡也沒有再去問。
郁淮如今已經落到了他們的手中,皇帝對他們的暗示也是很明顯,只要給郁淮留著一口氣,三日後行刑的時候不死就可以了。
所以溫婉想怎樣出氣都是可以的。
郁淮不停的在搖頭,心神恐慌,肝膽俱裂,此時此刻的恐懼,超過了他人生中的任何一個時刻。
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未知的害怕。
經歷了這些,到了現在,郁淮心中其實也明白了幾分。
自己所經歷的這些事情,和溫婉基本上是脫不開關係的。
溫婉對自己的恨意,是郁淮想像不到的濃烈。
「你想要依靠晉陽翻身,想要對付我,想要重新回到曾經權勢在握的時光中,可惜啊,我如何會讓你順心,今日是你,來日就是晉陽,我會讓你們都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溫婉的眼睛已經紅了起來,想到了自己家人經歷過的一起,想要了大嫂和安兒。
「二哥,你能不能先離開,晚一些再過來。」
忽然開口對溫衡說了一句。
「那你小心,我就外面等著你。」
溫衡沒有問為何,只是叮囑了溫婉一句,就轉身走了出去,同時也帶走了身邊的親信之人。
陰森可怖的監牢中就只剩下了郁淮和溫婉兩人。
溫婉看著恐懼的郁淮,忽然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郁淮說不出話來,可是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他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不是什麼好事情。
也許那是比生不如死更加讓他恐懼的事情。
頓時也就顧不上什麼了,心中也不會殘留著溫婉對他還有一絲情誼的想法。
拼盡全力的爬到了溫婉的面前,衝著溫婉就下跪叩首。
什麼尊嚴骨氣,他都不要了,只要溫婉能繞過自己就好。
「我不想從你這裡知道任何事情,反正該知道我也已經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沒有關係,我總是會知道的。」
溫婉淡淡的說著,可是她的語氣越淡,郁淮就越害怕。
「曾經你對我做過的事情,讓我悽慘而死,讓我家族盡滅的事情,今日也討回 一些利息吧,三日後,你自會下到你該去的地獄。」
只是溫婉的這句話,郁淮卻聽不明白。
溫婉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為何說什麼悽慘而死的事情。
還有什麼家族盡滅,現在的溫家不是還有溫衡,還有葉裳和溫念嗎?
「哦,或許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不過這也乜有關係,你也不需要知道什麼。」
所有的仇恨都是溫婉的事情,此時就是真正報仇的時候了。
隨後手起刀落,眼神冷漠,就開始了溫婉的復仇。
五馬分屍算什麼,郁淮若是不嘗盡千刀萬剮而死的痛苦,溫婉心中的怨氣怎能消散。
匕首鋒利無比,而在這之前,溫婉甚至給郁淮餵下了一顆藥,一顆讓他不會輕易昏迷,能夠清晰感知到疼痛的藥。
先是利落的割斷了郁淮的手腳經脈,讓郁淮徹底成為一個連動作都不能的廢人。
郁淮也感受到了身體中傳來的劇烈統疼痛的。
可是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此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只能張大嘴巴,面容扭曲,忍受極致的痛苦。
然後溫婉繼續,手中的匕首,接連不斷的落下,郁淮身上的血肉也一點一點的被割掉祛除。
切膚之痛,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一炷香過去了,郁淮表面上看著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手腳後背胸膛之上的血肉都在一點一點的減少。
他神色中的痛苦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郁淮心中眼中都是絕望,現在他最想的就是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可是他現在舌頭被割掉了,四肢被廢掉了,就是想要自盡都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繼續忍受著非人的痛苦折磨。
溫婉的眼睛也已經紅了,她現在只要一想到前世父母兄長,嫂嫂念兒都因為郁淮而死。
她的心就一陣的痛。
就算是重新活過一世又能怎樣,死去的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爹娘家人,也已經回不來了。
明明折磨郁淮,該是大仇得報的心思,可是溫婉的心中卻沒有半分的痛快,她只是感覺自己的心更痛了。
匕首麻木空洞的折磨著郁淮,可又不讓郁淮去死。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一直到溫衡走進來,握住了溫婉的手。
「婉兒,好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將溫婉給拉起來後,沉聲說了一句。
而溫婉看著二哥沉重的臉色,紅著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靠在了溫衡的肩頭,如同剛剛重生回來,第一次見到二哥的時候,放聲大哭。
溫衡什麼都沒說,任由溫婉靠在自己的肩頭,伸手拍著她的後背。
就如同小時候的溫婉受到委屈欺負,總是會尋找他或者大哥,抱著他們哭泣。
而那個時候他們這些兄長,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達到溫婉所想,只要他們的小妹妹能夠開心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溫衡也知道,無論做什麼事情,溫婉都不會再想從前那樣開心了。
死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這是他們永遠的傷痛,也永遠都無法釋懷的事情。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溫衡帶著溫婉走出了監牢,留下了幾乎成了一團血肉的郁淮。
「二哥,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放聲的哭泣之後,溫婉逐漸恢復了平靜,可是通紅的眼睛,仍舊在昭示著她心態的不平靜。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在。」
溫衡揉揉溫婉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
「不行,你一個在這裡我不放心,只要郁淮還活著,這裡就不會太平,說不定哪一日就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