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房傳來通報,說是宮裡的大人來傳聖旨,江柏生頓時坐不住了,起身親自迎了過去。(-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遠遠看見江扶月和德喜過來,江柏生笑著拱手道:「大人!下官早已恭候多時啦!快請快請!」
見他如此殷勤期待的模樣,江扶月和德喜都不由得心生疑惑。
開心成這樣,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高升了呢!
德喜到底是宮裡摸爬滾打混起來的,早就練就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心境,臉上的客氣疏遠的笑意紋絲不動,客氣地朝著江柏生點了點頭:「有勞江大人了。」
江柏生又隨意招呼了江扶月一聲,便忙不迭地帶著手持聖旨的德喜進了正廳。
香案和一應接旨所用的物件都已經設好,江柏生剛回到正廳,一個華麗的轉身就直接跪在了蒲團上:「臣,恭迎聖旨!」
德喜和江扶月前後走了進來。
江扶月走在德喜身側,二人徑直掠過江柏生,到廳中站定。
這麼一看,江柏生好像是在跪她一樣。
見狀,江柏生不由得眉頭一皺,怒斥出聲:「放肆!陛下聖旨,你怎麼敢站著接?!還不過來跪下!否則可是要連累全家的!」
江扶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淡,似乎一絲感情也沒有:「您多慮了,我跟您早就不是一家了,在我這兒,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全家的說法。」
江柏生面露疑惑。
什麼叫跟他不是一家的了?
還不等他深思,德喜已經把手裡的聖旨打了開,江柏生也來不及細想,連忙跪伏在地。
這封聖旨,是讓陳徽音離開江家的聖旨。
德喜宣讀完畢,又道:「先前,陛下已經下過一次聖旨,允江姑娘自立女戶,江大人可知曉?」
江柏生還沒有從這封聖旨中緩過神來,德喜這句話,於他而言無非又是一記重錘。
允江扶月……自立女戶?
自立女戶?!
這怎麼可能?!
江柏生連忙抬起頭,顫聲道:「下、下官不知……」
德喜抬了抬下巴:「那大人現在知道了。」
說完,德喜又轉頭看向江扶月,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方才太過倉促了,都沒來得及問一句,江姑娘,晚上所需的東西可都預備好了?」
江扶月收回目光,臉色稍緩:「有勞大人記掛,都已經備好了。」
「那就好,」德喜這才點了點頭:「奴婢在宮裡還有差事,是不能等到夜裡了,還望江姑娘勿怪。」
德喜一邊說著,一邊拱了拱手。
「大人這是哪裡的話,」
江扶月見他要走,便連忙道:「我送大人。」
「哎,不必送了,」德喜連忙止住江扶月的動作,看向江扶月的目光里頗有些意味深長,「日後,奴婢跟姑娘能見面的機會恐怕還多呢,眼下,姑娘還是先料理好眼前這樁事為好。」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江扶月也只好點了點頭:「是……大人慢走。」
德喜又笑了笑,然後一個眼神都沒給江柏生,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德喜帶著兩個小內侍離開,江扶月瞥了江柏生一眼,見他還在地上跪著,丟了魂一樣,也懶得搭理。
吧書69新
她正要去陳徽音住過的院子看看,外頭卻傳來一陣響動。
江扶月轉頭一看,竟是沈傳帶著衛明過來了。
身穿緋色公服的沈傳,較之平日多了幾分威儀。
江柏生剛剛回過神,就見著沈傳,嚇得又連忙把額頭貼在了地上。
「你怎麼來了?」江扶月挑了挑眉。
「聽說你已經走了,沒帶上衛明,我不放心,」沈傳掃了江柏生一眼,又看向江扶月,「這不,特意把人給你送來。」
江扶月有些無奈:「我是想著有白露在就夠了。」
「多一個也無妨,」沈傳道,「這深宅後院的,風都跟外面的不一樣,你還是把衛明留下吧。」
看著他眼中的擔憂,江扶月抿了抿唇,終於點了頭。
沈傳暗暗鬆了口氣,瞥了江柏生一眼,語氣也冷了下來:「江大人今日不必上值嗎,在這兒趴著幹什麼?」
「下、下官是回來接聖旨的……」
見江柏生如此害怕,江扶月不由得歪了歪頭。
真不知道沈傳在朝廷上究竟是什麼模樣,一句話而已,就把江柏生嚇成了這樣。
「聖旨既然接過了,江大人還不趕緊去,」沈傳眉頭輕蹙,聲音又冷了幾分,「怎麼,難道要我請你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江柏生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爬了起來,逃也似地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江扶月不由嘆了口氣:「這下,我是徹底安全了。」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沈傳的語氣瞬間溫和了許多,眸中冰雪融化,露出深藏其中的脈脈情意,「放心吧,今晚江大人不會回來,你這會兒先好好休息,養養精神……我在家等你。」
他這話說得曖昧不清,惹得江扶月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
沈傳失笑。
「你不忙啊?」
沈傳臉上的笑意頃刻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轉而是一臉喪氣:「……忙啊,這次賑災帶回來那麼多人都沒有處置呢。」
江扶月眉梢微動,有些疑惑:「咱們不是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嗎?」
沈傳點點頭,道:「是啊,朝里的人大多數都覺得法不責眾,說流放了事,陛下不願意,這不,我剛一回來,陛下就催著我跟他們槓上了。」
「那一個個的真是……吵得我頭疼。」
「陛下的意思,不會是要把那些人都給砍了吧?」這手段也太過酷烈了。
「……這是我的意思。」沈傳一邊觀察著江扶月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折中,說只把為首的幾個斬首,其餘眾人舉家流放。」
「……」江扶月無奈地扶了扶額。
不愧是沈傳。
見她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沈傳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眼下,我倒是覺得陛下的法子也不錯了。」沈傳笑著道。
「眼下?」江扶月挑了挑眉,「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沈傳的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就是突然覺得……不該多造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