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動靜

  眼看著清明將近,侯府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連江扶月也不怎麼出門了,孫靜客頓時坐不住了。

  反正她如今胎像也已經穩了,就想親自去侯府看看。

  可謝子圻依然不放心。

  那安遠侯府在他心裡就是個是非之地,於是他說什麼也不答應,自己也不願意離開孫靜客身邊,於是只好讓沈傳出面,去侯府走一趟看看情況。

  說來也真是奇了怪了,忙了一個多月的沈傳突然就有了空閒,果斷答應了。

  「喲——」謝子圻陰陽怪氣地打量了他一番,「叫你出去喝個酒你沒空,現在你有空了?挺突然啊!」

  「少來這一套,」沈傳鎮定地端起茶盞淺飲一口,「我這是在幫你的忙。」

  「我謝謝你。」謝子圻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那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其實我親自去一趟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我叫我母親過來陪著靜客也是一樣的——」

  沈傳瞟了他一眼,把茶盞放到桌上,利落地起身就走:「那還是我去吧。」

  看著他果斷離開的背影,謝子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回頭請你吃飯。」沈傳邊走邊道。

  「那等我家靜客生了以後吧。」謝子圻氣哼哼的。

  他現在可不是之前那個一天天閒著沒事幹的人了。

  「看你。」留下這句話,沈傳便徑直抬步出了門。

  看他這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謝子圻不由得搖著頭嘖嘖了幾聲。

  那廂,沈傳騎著馬到了侯府門前,下人們去通報,沈傳便先去了前廳。

  沒一會兒,江扶月就過來了。

  她看起來過得不錯,精神飽滿,氣色極好,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衣裙,更顯得貴氣。

  「大人怎麼突然過來了?」

  江扶月在首位落座,驚蟄便叫前廳里外的下人都下去了。

  「快到清明了,謝少夫人遲遲沒聽見動靜,就讓我過來看看情況,」沈傳笑著道,「看夫人氣色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聞言,江扶月有些無奈。

  不過知道有個人對自己如此掛心,她心裡還是暖融融的。

  「事情辦得順利嗎?」沈傳微微壓低了些聲音道。

  江扶月點點頭,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托大人的福,大概這幾天就能有結果了。」

  「那就好。」沈傳鬆了口氣。

  「對了,大人這幾天可見過我父親?」江扶月道。

  「江大人嗎……」沈傳的眼神飄忽了一瞬,「……沒見過。」

  自從知道江扶月在江家過得不好以後,他就開始明里暗裡地打壓江柏生,這才過去短短一個月,就已經抓到了好幾個錯處了。

  江柏生還特意上門求他高抬貴手,結果被他直接拒在了門外。

  這……大概也算是沒見過吧?

  江扶月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這權臣大人,心虛得也太明顯了。

  「……咳,」沈傳咳嗽了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謝少夫人已經給夫人找好宅子了,我去看過,很不錯。」

  一座三進的院子,位置很安靜,裡頭的布置也很雅致,實在是個不錯的地方。

  江扶月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又寒暄了幾句,沈傳就起身離開了。

  畢竟江扶月還未和離,與他一個外男相處久了,會引得旁人注意。

  江扶月送他到了門口,看著他騎馬離開,這才轉身回了後院,如往常一般做自己的事情。

  →

  又過了幾日,這天,江扶月剛剛起床,正在挑選今天要穿的裙子的時候,驚蟄突然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驚蟄剛一進來,就回手把門緊緊關上了,「三姑娘連著好幾天都深夜的時候偷偷出門,時三跟了她好幾天,才知道原來三姑娘一直跟侯爺在一起!」

  驚蟄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封還未拆的信:「這是剛剛截下的三姑娘寄給江夫人的信!」

  「啊?」穀雨一臉震驚,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還真攪到一起去了?!

  江扶月微怔過後,臉上突然顯出一抹笑意:「叫人把信給江夫人送過去,再派人盯著,江夫人見過江扶搖以後,把江夫人帶到我這兒。」

  「是!」

  江扶月臉上的驚喜並沒有隱藏。

  見狀,驚蟄明白事情要成了,於是轉身就走,穀雨也來了精神,看著江扶月慢悠悠地挑好了裙子,便三下五除二地給她換上,又手腳麻利地挽好頭髮,陪著她去飯廳了。

  ——

  與此同時,江家主院。

  外頭陽光明媚,屋裡卻莫名陰冷。

  臥房裡,床帳只挑開了一半,江夫人駝著背在床上坐著。

  她身上穿著一件已經有些發黃了的中衣,頭髮凌亂,目光渙散,眼睛裡連一絲亮光都沒有,再加上她如今瘦脫了相的模樣,看著就叫人心裡害怕。

  秦媽媽也沒好到哪去。

  她在床邊坐著,時不時就要彎下腰抽口氣,這是上次挨了一腿沒能好好保養,就此留下的病根。

  臥房裡明明有兩個人,氣氛卻十分詭異得可怕。

  靜了好一會兒,江夫人才開口道:「什麼時辰了?」

  秦媽媽忍著疼痛,轉頭看了一眼滴漏:「辰時末了。」

  江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外頭還是沒信嗎?」

  秦媽媽搖了搖頭。

  「罷了,」江夫人嘆了口氣,「先吃飯吧。」

  雖然還是放心不下,但是她這身子還得撐下去。

  沒了母親的孩子,下場是什麼樣的,看江扶月就知道了。

  如籌碼一樣被送到所謂的夫家,哪怕日子再艱難,江家也不會對她施以援手,只能自己苦苦支撐著。

  江家時不時地還會像吸血的螞蟥一樣附到她身上,直到榨乾她最後的價值。

  她的扶搖和扶羽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是。」秦媽媽連忙扶著腰起身,去給江夫人挑衣裳。

  雖然如今是舒姨娘管家,但是江夫人畢竟還是這家裡的正頭夫人,所以在吃穿這方面,舒姨娘還是不敢虧待江夫人的。

  無奈江夫人自己想不開。

  給她送來的東西,她總是沒吃幾口就不吃了,如今更是一件衣裳穿好幾天,再也沒了半點打扮自己的心思。

  見她如今自己把自己折騰的像鬼一樣,又徹底惹了江柏生的厭煩,於是舒姨娘也懶得再在她身上下心思了。

  秦媽媽把飯食端到床上的小几上,正要伺候著江夫人用飯,突然有個丫鬟推門進來,一句話也沒說,把一封信放到桌上就又退下了。

  秦媽媽與江夫人對視一眼,連忙去把信拿了過來,遞到江夫人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