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靑棠和金珠陌生的眼神,應該是沒有認出司煜丞。
而且司煜丞穿的是常服,並沒有穿眀玄衛的衣服。
靑棠和金珠在前面,蘇木跟在後面,忽然叫了一聲。
「我藥囊忘在房間了,你們先去下面收拾東西,我去拿了就下去。」
靑棠和金珠不疑,下了樓梯。
蘇木小步返回,剛到她住的房間門口,忽然一雙大手就把她拽了過去。
蘇木還沒有來的及出聲,已經被司煜丞拉到了他的房間。
蘇木靠在門上,面前是司煜丞高大的身體。
「你……」蘇木的目光聚攏在司煜丞抓住她的手上。
司煜丞立科鬆開蘇木的手,退開一些距離,「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告訴你,吳秀榮已經被我送到了押往邊關的犯人裡面了,你父母他們並不知道吳秀榮加害他們的事情。」
「至於盧俊楚,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嗯,我知道了。」蘇木仰起頭,伸手指了指他臉上的面具。
「你這次是出門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嗎?」
不然怎麼會戴面具?
「嗯。」
「那我保證不會泄露你的身份。」蘇木歪頭沖司煜丞笑了笑。
司煜丞只覺心裡一顫,這一刻,蘇木的笑容好像是綻放在寒冬的一朵紅梅,冰山也會被她融化。
「我要走了,鏢隊在下面等我。」蘇木趕緊轉身離開。
她這是怎麼了?
差點兒要深陷在司煜丞深邃的目光里!
蘇木到了驛站外面,已經整裝待發了,她趕緊上了馬車。
「姐姐,你臉怎麼這麼紅?」蘇衍使勁兒盯著蘇木。
懷疑姐姐是不是偷吃了什麼好吃的被發現了!
「有嗎?」蘇木抬手在臉上反覆的確認。
「更紅了。」蘇衍更懷疑蘇木做了什麼虧心事。
蘇木索性不再搭話,看向了馬車外,發現司煜丞騎著馬跟在他們馬車後面。
「那個戴面具的人叉跟上來了,會不會有危險?」鏢行的人問林晏。
「仔細觀察,小心提防。」林晏回頭,視線正好和司煜丞對上。
好一雙銳利的眸子,只看一眼都讓他後背一涼。
希望這個人不是他們的敵人,否則他們應該會經歷一場惡戰。
連著行了七日的路,到了臨河縣。
「總算是要到了,我們今日在縣裡修整,明日再向東二十里就到雲州了。」蘇父一隻手撐在腰上,再不到他的老腰就要散架了。
「娘,=明日就能見到外祖母和舅舅他們了。」蘇木扶著她母親下馬車。
「好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我要回來探親的信。」蘇母的精神好的很。
越接近雲州,她的心情越好。
「定收到了,估計舅舅他們也在家等著迎接我們。」蘇木看母親開心,她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之前怕母親會因為吳秀榮的事情落下心病,如今把脈身體徹底好了。
只不過越是往雲州這面走,外面流浪的災民就越多。
他們自從進了臨河縣,在街上就沒有看見幾個人。
叫賣的小販幾乎沒有,和京城相比,這裡簡直可以用荒涼形容。
客棧裡面更是沒有一個人。
掌柜的見到蘇木他們一行人進來,兩眼直放光,活脫脫的像是幾個月沒吃肉的人,突然聞到了肉味兒。
「各位裡面請。」
「掌柜的,先上點兒飯菜,大家都餓了。」蘇父立刻招呼,「上你們店裡最好的東西。」
「好,各位先坐,馬上就來。」掌柜的和小二立刻上後廚忙去了。
司煜丞在蘇木他們發之後進來,一路上他都在他們身後緊跟。
一開始林晏他們還會處處防備他,戴著面具又不知道為什麼要一直跟著他們,後來看蘇木給他送了幾次吃食,他沒有拒絕,似乎沒有惡意,便也不再像之前一樣防備。
司煜丞坐在了角落,和蘇木遠遠的望了一眼,兩個人又心照不宣的交錯。
這時,掌柜的和小二端了吃食出來。
碗裡只有十幾個米粒的白粥,青黑色的窩頭,幾根可憐的野菜,沒有絲毫油水。
「掌柜的,我是說要你們這裡最好的酒菜,你這……」蘇父對桌子上的幾樣東西看了又看。
「這位大老爺,這已經是店裡最好的東西了。」掌柜的一臉歉意的賠笑,解釋道:「各位一看就是從富庶之地來的尊貴的客人,可我們雲州附近全都糟了蝗災,又連天暴雨發了大水,糧食顆粒無收。」
「縣裡的米鋪早都關門了,我這裡能拿出這種飯菜已經不錯了,若是再晚幾日,恐怕十里地以內的野菜都要挖光了。」
「知道雲州受災嚴重,沒成想竟然嚴重到如此地步?」蘇父皺起了眉頭,對掌柜的拱手道:「我無嫌棄之意,確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請掌柜的莫怪。」
「哪來的話,我怎麼會歸罪客人們?」掌柜的倒是好奇,「我看你們這是要去雲州?」
「是,我帶夫人和兒女回來探親。」
「恕我多嘴,如今雲州亂的很,能走的人都走了,你們還是我這些日子見到了唯一往雲州來探親的人,餓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掌柜的說完,蘇母的表情立刻變的憂愁。
「瞧我這張破嘴,我不是那個意思,像你們這種有身份的人的親戚定福大命大。」掌柜的立刻掌嘴。
「好了。」蘇木叫住掌柜的,「朝廷不是發了賑災銀和賑災糧,為什麼還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按理如此,不應如此。
聽到蘇木這麼問,一邊的司煜丞也豎起了耳朵。
「一開始確實發了一些糧食,可是後來據說糧倉被雨水沖了,全都沒了。米價一天比一天貴,最後到了白銀一百兩一斤米,誰能買的起,年輕的走出去討生活了,年紀大的只能餓死。」掌柜的越說心情越沉重。
「那當地的父母官就不管了嗎?」蘇木聽的只覺得難受。
比起她在侯府裡面遭到的苛責,和這些普通百姓遭受的簡直不算什麼。
「姑娘,慎言,官府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議論的,稍有不慎就容易丟了性命。」掌柜的立刻向外面張望,好像生怕被誰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