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離我兒子遠點兒

  司煜丞換下官服,想找蘇木解釋清楚墨檸梔的事情,可剛到就看見蘇木上了馬車離開了。

  他在後面跟了上去。

  酥香樓,和往日的熱鬧不同。

  裡面異常的安靜,一樓的散桌一人都沒有。

  奇怪。

  「掌柜的,今日怎麼這麼冷清?」蘇木環顧一圈,沒有上樓,而是去了櫃檯前。

  「剛剛來了個人把酥香樓都給包下了。」掌柜的抬眼看了看樓上,示意蘇木,「看起來像是個大官,來者不善。」

  「蘇小姐,樓上請。」姜尚書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蘇木看了一眼,發現二樓全被侍衛包圍,姜尚書竟然也在外面等。

  她知道,她要面對的人自是這京中很有權貴的人。

  尚書之上,皇上之下,京中一共也沒幾位。

  蘇木暗暗在心裡盤算,不知不覺走到了二樓的包廂外面。

  和姜尚書打了招呼,暗握緊了手帕,站在門外。

  「蘇木到了。」姜尚書輕輕扣了下門。

  裡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讓她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

  蘇木看了一眼姜尚書,他去直直的立在一邊,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

  看來是只見她一個人。

  蘇木穩了穩心神,挺直胸膛走了進去。

  一個身穿深棕色暗紋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眉眼間帶著一股狠厲,自帶威嚴。

  男人同樣也在打量蘇木,銳利的目光毫不收斂。

  倒是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一般的小女兒被她看一眼早就嚇跑了。

  蘇木卻一直平靜的和他對視。

  溫潤的杏眸,莫名有一股讓人變平和的力量。

  「見過鎮國公。」蘇木微微欠身見禮。

  鎮國公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能讓戶部尚書在外面幫忙守門,在皇上之下的人約莫只有當今丞相,太傅和鎮國公。」蘇木垂眸回答,「觀之,您身上有一股武將的殺伐之氣,我猜想應該是鎮國公,丞相和太傅學問九車,身上更多的是書生氣。」

  他身上的氣息和段少陵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時候很像,只不過段少陵身上現在除了脂粉香就是酒肉味兒。

  而她雖然沒有見過鎮國公,可也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跡。

  十六歲出征,幫先皇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繼而穩定了邊關,當年一提鎮國公,敵人便-聞風喪膽,不戰而降。

  後來雖被猜忌,卸了兵權,在京中養老,可如今一看,他依然氣勢不凡。

  「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我是誰,我也沒有必要和你躲躲藏藏了。」鎮國公正襟危坐,語氣很硬,「我不同意你和我兒子的婚事。」

  蘇木懸著的心沉了下去,「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鎮國公府,可我蘇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螻蟻。」

  「我敬佩鎮國公為國征戰的勇氣,可在背後讓戶部查封我蘇家的綢緞鋪非大將軍所為,何況我蘇家與鎮國公府向來沒有恩怨,不知為何要為難我蘇家?」

  「因為你蓄意引誘我兒子,我本想讓你知難而退,離開京城,可沒想到你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兒子親自去和皇上要了一道賜婚的旨意。」鎮國公說起來就來氣。

  他本來想給司煜丞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可因為他的相貌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後來卻聽說他兒子和一個被掃地出門的棄婦廝混在一起。

  今日一見,雖然未見全貌,可她心思玲瓏,能一下猜到她的身份,足以說明她是個有手段的。

  「他親自求的旨意?」蘇木征然。

  「今日找你來,是想讓你離開京城,離我兒子遠遠的,只要你同意離開,我定不會再為難蘇家在京城的生意。若是你不同意,你蘇家在京城的生意都沒有辦法做下去,也包括這個酒樓。」鎮國公直接攤牌。

  蘇木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司煜丞。

  她不能連累蘇家的生意,這可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

  可……

  蘇木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休想!」

  門「嘭」的一下被踢開,司煜丞陰沉著臉出現。

  「你……你怎麼來了?」鎮國公見到司煜丞有些錯愕。

  「我不來,你是不是還準備用更下作的手段?」司煜丞穩穩的站在蘇木的身邊。

  一瞬間,蘇木忽然感覺她這個迷失方向的船舶靠了岸。

  「我看讓你在京城養老還是對你太寬容了,明日我上朝便奏請皇上將你送去蜀地,那裡冷清,更適合你這種多管閒事之人。」

  司煜丞話還沒有說完,鎮國公便抄起了桌子上的酒壺沖他砸了過來。

  「逆子!你就是這麼和你爹說話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嫌你爹活的時間太長了?」

  酒壺砸過來的時候,蘇木下意識的伸手護住了司煜丞。

  幸好司煜丞眼疾手快拔刀將酒壺砍碎在空中。

  「你沒事吧!」司煜丞關切的將蘇木拉到身邊。

  「沒事。」蘇木搖頭,推開了司煜丞,有點兒臉熱。

  司煜丞抬眸,寒光一射,對面的鎮國公有點兒心虛。

  「我是想教訓你,誰知道她會……」

  不過這一點倒還不錯,至少是真的關心他這個閻羅兒子。

  而且,從小到大,他每次見司煜丞都是臭著一張臉,從來沒有見過他有別的情緒。

  可剛剛他卻看見司煜丞眼裡那麼濃烈的擔心。

  幸好那個酒壺沒有砸到蘇木,不然,他絲毫不懷疑,被劈碎的可能就不是那個酒壺,是他了。

  「皇上的旨意已經頒下,這樁婚事你同意也的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則我終身不娶,你那疼愛的小兒子也沒有辦法娶親,更休想越過我繼承國公府的一切。」司煜丞說完拉著蘇木便向外走。

  根本不顧鎮國公鐵青的臉色。

  蘇木被司煜丞拉著走了一條街,她實在有點兒跟不上男人的腳步,才叫住了他。

  「你要帶我去哪裡?」蘇木暮地停住不動。

  司煜丞才意識到一直拉著蘇木的手,趕忙鬆開,像是抓到了什麼燙手山芋似的。

  蘇木反而笑了,想起他剛剛吼鎮國公的樣子和現在在她面前侷促的有點兒臉紅的人好像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