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丞送謝如雲出了府衙,謝子松和林晏就在旁邊的巷子裡盯著,一看見她出來,還是和司煜丞在一起,立刻沖了出來。
「你們幾個別輕舉妄動,否則下次就沒有這麼輕易從雲州府衙出來了。」司煜丞語氣淡淡,卻威脅意味十足。
「妹妹,你沒事吧!」謝子松趕緊確認謝如雲的安全。
「我沒事,只是沒有看到明刺史的屍體……」謝如雲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被他發現了,你能全身而退已經不錯了。」林晏握緊了手裡的劍,不甘心的盯著司煜丞離開的背影。
「那個傢伙拽什麼拽!」謝子松很不忿。
「哥哥,我感覺他好像是站在木姐姐這面的,我剛剛聽到一個人說他承諾了三天找到真兇。」謝如雲幫司煜丞說話。
「就是他把蘇表妹抓走的,還能是什麼好人。」謝子松拉著謝如雲上了馬車。
回春堂對面的酒樓,二樓和三樓都亮著燭火。
司煜丞在二樓停頓了一下,上了三樓。
夏小滿在三樓的房間外面守著,一看見司煜丞來了立刻收回了剛打了一半的哈欠。
「大人,你來了。」
「精神點兒。」司煜丞抬手給了夏小滿一下。
然後推開了門。
葉承楓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都沖他看了過來。
「如何了?」司煜丞沖老者行了一禮,見葉承楓愁容滿面。
「陳老說守住了心脈,可傷了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葉承楓不知道明黎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林老,辛苦您。」司煜丞見明開陽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轉頭扶陳守正坐在椅子上。
陳守正是上一任太醫院的院首,五年前告老還鄉。
他的老家便在臨河縣,之前司煜丞命人去周邊貼告示尋找大夫,沒想到卻請到了陳守正。
先皇當年幾次親自領兵出征,幾經生死,都是陳守正力挽狂瀾。
有他在,相信明刺史不會有事。
「我這幾年聽說了不少明刺史的事跡,他是個好官,他不該如此短命。」陳守正十分惋惜。
「陳老,我想知道明刺史他病情急轉直下的原因是什麼?是不是因為喝了這個藥方上的藥?」司煜丞將蘇木開的藥方拿出遞給陳老。
陳守正接過藥方放在燭火下細看了一會兒,眼裡忽地湧出積幾分欣賞之色,「這藥方開的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明刺史按照這個藥方吃的藥,決計不會躺在這裡危在旦夕。」
「那陳老的意思是明刺史喝的藥不是這個藥方上的藥。」司煜丞心裡又多了幾分把握。
「明刺史頭上重傷,淤血凝結,又中了毒,此藥方是在解毒的同時又能補氣化瘀,缺點是見效時間長,需要連服七日方能將身體的毒素徹底清除。」
陳守正說的倒是和蘇木的話對上了。
「而明刺史突然氣血逆行,毒素蔓延,應該是吃了與這藥方上完全相反的藥才對。」
相反的藥。
司煜丞從袖子中拿出了王大夫開的藥方,「麻煩陳老再看看這份藥方。」
陳守正看完,臉色沉了沉,「就是這個藥方,明刺史喝的應該是這個藥方上的藥,這藥方雖然也能解明刺史身上的毒,可卻是活血化瘀的,解毒的同時會加速周身血液運行,衝破了明刺史頭上的淤血,導致氣血逆行,毒素侵入心脈,真是害死明刺史了。」
司煜丞聽陳守正說完,眼裡冷光更甚,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真的有人趁明黎不注意換了藥。
「為什麼會有兩份藥方?」陳守正好奇問。
「陳老,明日再向你解釋,不過可能明日還要麻煩你一趟。」司煜丞折騰陳守正到這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我這把老骨頭還有用武之地也算是不白活。」陳守正樂呵呵的答應,「不過,你得幫我引薦一下開這份藥方的大夫,我覺覺得這個大夫可堪大用。」
「一言為定。」司煜丞的目光放在蘇木開的藥方上,眼裡帶笑。
葉承楓在房間守著明開陽,他送陳守正去了隔壁的房間休息。
司煜丞在二樓停下,望著蘇木的房間,緩緩走了過去。
站在她的房間門口,猶豫的時候,門開了。
靑棠和金珠正要出來。
透過門縫,司煜丞看見蘇木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似是睡著了。
靑棠愣了一下,趕緊拽著金珠從房間出來。
「司指揮使有事嗎?我家小姐剛剛睡著,她今日折騰了一天,能不能先別打擾她?」靑棠乞求道。
「我不找她,找你們、」司煜丞收回目光,語氣變的冰冷,「跟我來。」
靑棠和金珠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
不知道司煜丞要找她們做什麼,莫名的發慌。
司煜丞將靑棠和金珠帶到了一樓,讓人審問她們兩個,他則轉身去了後院的廚房。
過了一刻,司煜丞拎著一個食盒上了樓。
輕輕推開蘇木房間的門,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她的床邊。
蘇木此刻像是在做什麼噩夢,眉間皺起一道波紋,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被子,額間隱隱的浮著一層細汗。
嘴唇泛著白。
「熱……好熱……」蘇木忽地呢喃出身,一隻腿瞪開了被子。
司煜丞眼神一緊,伸手放在蘇木的額頭上,好燙。
又發熱了。
司煜丞環顧一圈想要找帕子浸入涼水給蘇木降溫,可卻沒有看到。
正想要起身出去找,卻忽然看見蘇木的枕頭下面隱隱露出一個藍邊。
他心思一動,伸手一勾,枕頭底下的東西被他拿了出來。
是他的帕子。
蘇木沒扔?
「熱……」蘇木又叫了一聲,臉上染上了層楓葉紅。
司煜丞趕緊將帕子浸了水,幫蘇木擦了擦臉和脖子,竟將帕子染得發熱。
連著浸了好幾次水,才將蘇木的熱退了一些,慢慢的皺著的小臉舒展開,似乎又睡了過去。
司煜丞將被子給蘇木蓋好,一直在她身邊守著。
蘇木迷迷糊糊的睡著,感覺身邊有個火球在烤,她不斷地想要逃跑,突然好像抓到了一個冰塊,終於不那麼熱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好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