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劉氏似乎受不了這樣的挑釁,尤其是來自以前最看不起的蕭明章。
此時她牙眥欲裂地看著這可惡的庶子。
「你跟你那低賤的娘一樣可惡可恨可憎……」
似想到什麼,她陰惻惻地笑出聲來。
「哦,本宮忘了,你這天煞孤星的命格,連你娘都憎恨你,詛咒你,本宮想想,她當時都說什麼來著,哦,是不是咒你一生永失所愛,斷子絕孫,孤獨終老……」
她將那賤人詛咒兒子的原話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意圖激怒蕭明章。
畢竟蕭明章就是受這些話的影響,這些年來才會孤家寡人一個。
無奈蕭明章不再是那個衝動的少年,會為了這個與人辯駁,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嫡母在發瘋。
「你真可憐,一輩子愛著父皇,為了他,你壞事做盡,你瞧瞧你自己,有哪點還像個人?」
蕭明章的話如一把尖刀般刺進劉氏的身體,她發瘋般地尖叫。
「是那些賤人不要臉勾引別人的男人,她們都該死,你,還有你那個賤種妹妹,都該死,你這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你身邊活該一個親人也留不住……」
看她那瘋叫的樣子,蕭明章冷然一笑。
「明天,我就將劉家所剩無多的子嗣祭天,讓他們與先祖團聚,你劉家將只剩你一人存活,天煞孤星的命格也很適合你……」
「你敢!」
劉氏怒極,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
「蕭明章,你敢動我劉家子嗣,我就詛咒你一百年,一萬年……」
蕭明章對這話已經免疫了,他不再是那個對於母親的詛咒耿耿於懷的少年,不再是母親死時,緊緊地抱著妹妹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人間最醜陋一面的無助之人。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劉家眾人都要棄市於菜市口。」
他直接一語定音。
劉氏停下瘋狂的咒罵,似乎重新認識蕭明章般地看著他。
當年她兒子還在位時,何時輪到他到她面前來叫囂?
「蕭明章,你不是人,稚子何辜?」
說這話時,她知道自己已經敗下陣來,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麼多年爭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話里多少帶了幾分祈求的意味,無奈蕭明章不為所動。
「你今晚對我妹妹動手時,可有想過我妹妹也是無辜的?」
「那怎麼能一樣?」
劉氏反駁。
「有什麼不一樣?當年我母親得寵,你嫉妒她,就讓她知道自己入宮前的夫婚夫之死是我父皇的手筆,我母親從此陷入瘋顛之中,她又何辜?」
縱使恨自己母親臨死時的絕情,但蕭明章對她還是有幾分同情的。
出去春遊的少女偶被皇帝瞧見,皇帝見美起色心。
左右佞臣則朝少女的家人施壓,讓他們為少女退婚,然後送女兒進宮。
無奈這家人死腦筋,只一口咬定自家閨女有婚事了,不能入宮侍君。
而少女的未婚夫也不肯低頭,堅持婚約。
最後,少女的家人也好,未婚夫也好,都死於非命。
少女入了宮,得了君恩,不知真相的她以為找到了新的依靠,打算安生立命過日子。
哪知一朝得知真相,她瘋了。
欲行刺帝王不得,她惟有折磨一對兒女來出氣。
而君王卻記恨在心,褫奪她一切封號打入冷宮,並且不待見她所出的一雙兒女。
故事很老套卻令人唏噓不已。
可是這裡面,到底有劉氏多少手筆呢,怕是罄竹難書。
提起蕭明章的生母,劉氏仍舊恨得牙痒痒的,一個來自民間低賤出身的賤人,卻占據了帝王的心,她如何忍得?
「你母親該死!」
「該不該死,她都已經死了。」
蕭明章對於劉氏咬牙切齒的話,只是輕描淡寫地回應。
「明日,你就遷進最北角的冷宮,當年我與我娘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就過什麼日子吧。」
劉氏聽到這話,頓時全身打起冷顫。
當年為了出一口氣,她沒少暗中吩咐人折磨那個賤人,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讓她去吃這個苦,她是決計不能的。
「你不能這樣做,我可是你的嫡母,當朝太皇太后,你就不怕言官彈劾你嗎?不怕他日史書說你虐待嫡母……」
蕭明章少有地笑了笑。
「我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他們要彈劾我,誰會受理?宗族嗎?他們現在只求自保,管不了你,至於史書,本王要史官如何寫,他就得如何寫。」
劉氏至此才感到害怕,蕭明章這狼崽子果然反噬她了。
「我兒當日登基後,對你多有照顧,你不能如此對待他的母親……」
這是她惟一能拿出來的保命符。
蕭明章聞言,頓時大笑出聲,隨後譏嘲道。
「你說,如果兄長地下有靈,知道他是你去母留子養在膝下的,你說他是會感激你還是恨你?」
劉氏聞言,驚嚇得步步後退。
這麼私密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劉氏跌坐在地,滿臉驚恐,手中的佛珠早已散落一地。
蕭明章沒有興趣看她那有如敗犬的頹喪之色,就這智商手段,居然還敢在他面前蹦躂,她是嫌好日子過得太久了。
那正好,去過苦日子吧。
他轉身離去時,邊走邊吩咐,「傳令下去,不許劉氏自盡,她若提前死了,你們全部拿人頭來見本王。」
「是,王爺。」
劉氏在後面叫囂,「你有本事就殺了本宮,讓本宮一了百了……」
蕭明章回頭冷冷地看她,「那太便宜你了。」
他娘是如何瘋的,她就如何瘋,很公平。
走出正殿,並不意外看到祈美之在這裡。
她對自己的防備之心半點也不少。
祈美之有些訕訕地笑道,「這樣處罰她,太便宜她了。」
蕭明章平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祈美之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只好一副招架不住的樣子道。
「我承認,我也想折磨她一番好出一口當年的惡氣。」
「你愛怎麼折磨她,我沒有興趣,只要不讓她死即可。」
說完,他越過她直接往前走。
祈美之一把拉住他的手,雙眼霧朦朦地看著他,語氣中略帶哀求。
「明章,你就非要這麼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