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皮相陷阱

  「堂姐,我那嫡母根本就沒安心,她想把你嫁給她娘家那個爛得發臭的侄子,別人只道他薄有學識年紀輕輕得中舉人,可你知他那舉人是怎麼來的嗎?」

  顧二叔的庶子鄙夷不屑地繼續說道。

  「買通考官,科場舞弊,要不然他如何能得以中舉?非但如此,他還喜歡虐殺女性,他那妻子就死不明不白……」

  「呀,他還娶過妻啊?」

  聽到花朝驚訝的聲音,顧二叔的庶子冷笑一聲。

  「他十六就娶妻生子了,他那妻子死時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據說她死前慘叫了一夜,都沒有一個人救她,最後是全身血液流盡而死的,這樣死的女人,在康家後宅還有好幾個……」

  花書若有所思地道,「那康家奶奶的娘家人就這樣看著自家閨女慘死?」

  「嗐,這有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們當地的父母官是個貪財的狗官,自然就偏幫著康家這一群爛人,這康家奶奶也是時運不濟嫁了這麼個中山狼,至於死在康家後院的其他女人,出身低微,人家手指縫裡漏出一點就夠塞這些人的牙縫,哪還會再告?」

  說到這裡,他恨得牙痒痒的,他親娘的娘家人也是一群豺狼,靠著吞吃他娘的血肉而活,所以任由他娘被嫡母搓磨而死。

  呸,都是一群該死的爛人。

  顧德音看到這個庶出的堂弟眼睛都恨得發紅了,她將茶盞推到他面前,「先喝口茶水去去火氣。」

  顧二叔的庶子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情緒外露,怕是嚇到了這個堂姐,為免她因為顧忌而疏遠自己,他忙道。

  「堂姐放心,我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這就好,再大的仇也得要活著才能報,不然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顧德音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她自己就是帶著滿腔的恨意重生而來的,她太明白那種看著仇人在眼前卻大仇不能報是個什麼感覺。

  顧二叔的庶子微微紅了眼眶,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理解他的心情,很多人都覺得他瘋了,竟想毀了親爹嫡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他才不顧這些,有時候不瘋不成活啊。

  「堂姐,我曉得的。」

  說這些話時,他很是理智。

  顧德音點點頭,她也只能說到這裡,再深入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多說,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她不是神仙,管不了這麼多。

  顧二叔的庶子收起外露的情緒,再度道,「這人還喜歡仗著家裡有錢,還喜歡欺凌鄉里,只不過他皮相好又善於隱藏,倒是能讓人被賣了還替他數錢,所以在鄉里的名聲倒也不壞,能認清他真面目的人不多……」

  顧德音這會兒倒是好奇了,這康生廉到底長得得有多好,才能借著皮相迷惑人?

  她見過的男人里,長得最好的非蕭明章莫屬,莫非這康生廉長得還能好過蕭明章?

  這下她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送走了顧二叔的庶子,花朝和花書一迴轉,就看到自家姑娘眼底的興趣,兩人忙上前道。

  「姑娘,您可得警醒點,千萬不能掉進這皮相陷阱裡面。」

  「對啊,姑娘,這男人長得好就是會唬人,其實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破爛貨……」

  顧德音聽著這倆侍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不由得失笑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當你家姑娘是那種會被皮相牽著走的人嗎?」

  倆侍女一臉的那可難說的表情,要是攝政王的皮相不好看,她家姑娘連丁點動心的可能性都沒有。

  顧德音直接抓起身後的抱枕朝兩人甩去,笑罵道,「去去去,不許暗地裡揣測你家姑娘,不然我要惱了。」

  「要惱什麼?」

  剛走進暖閣的薄青崖正好聽到這句話,好奇地問道。

  顧德音忙給倆侍女打手勢,不許她們胡說敗壞她的名聲。

  倆侍女笑著撿起地上的抱枕,笑著應聲,「我們跟姑娘在鬧著玩呢。」

  顧德音輕咳兩聲,「正是。」

  怕薄青崖再問會丟了老臉,她忙轉移話題。

  「崖哥,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一說起正事,薄青崖就沒再追問剛才主僕幾個說了什麼,只見他正色道,「聽說二嬸家的侄子要科考來我們家借住?」

  「哦,你說這事啊,確是有這麼一樁,二嬸問起,我想著,大家都是親戚,不幫一把會遭人說閒話,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應了也無妨。」

  微蹙眉,比起顧二嬸的坑人計劃,自然是自家大哥的心情更加重要。

  「當然如果崖哥覺得不妥,那我這就回絕了二嬸,反正她娘家也不缺銀子,在哪住不行?也不是非要到我們家來借住……」

  薄青崖擺擺手,「不是這個意思,我這是想著二叔性子狹窄,為人又無甚器量,我怕他們沒有安好心……」

  說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又實在放心不下,正正是矛盾至極。

  自家義父也說他太過於大包大攬,並不有利於義妹的成長,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不然義妹一輩子都不能獨當一面。

  可他就是捨不得看她吃苦頭到處碰壁,無法學義父袖手旁觀。

  顧德音看這義兄如此關心她,心裡自是美滋滋的,看到花朝把茶端了上來,她起身親自給義兄奉茶。

  「這事我心裡有數,崖哥放心好了,二嬸打的什麼歪主意,我心知肚明,只是如今不到翻臉的時候,且先應付著便是。」

  薄青崖看顧德音說得輕鬆,知道她是真有主意,這才不再擔心,說了兩句體己話,他就離開回去了,沒在這院子裡久待,省得瓜田李下的有損顧德音的閨譽。

  自家義父嘴上雖然說義妹的婚事由她自己,但其實他現在都在暗中相看,看那樣子還是想讓義妹再嫁的。

  抬頭仰望星空,任由臉上的失落由風吹散,他慢慢地踱著回去。

  顧二嬸行事極快,院子一布置好,就親自去接這娘家侄子進府了。

  時間挑得恰恰好,正好是顧德音在府里的日子,最近為了能掌握顧德音的作息時間,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錢更是散出去一大把,不然哪能搞到她的行程。

  第一眼看到康生廉時,顧德音是失望的。

  這長相說俊帥嘛,其實勉強也算得上,但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至少給蕭明章提鞋都不配,真不知道他怎麼憑著皮相就能迷惑人?

  顧江淮笑呵呵地說著客套話,「賢侄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正正是前途不可限量,把這裡當成自家便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說,就跟你姑姑說。」

  顧二嬸一臉的與有榮焉,這個娘家侄子真給她長臉。

  「大伯這是抬舉他了,年輕人不興贊,省得他驕傲自滿,我哥嫂還指望著他能高中進士呢,到時候也好改換門庭光宗耀祖。」

  這話說得謙遜,但語氣可是驕傲自得的。

  康生廉忙拱手一臉謙虛道,「顧大伯謬讚了,小侄慚愧,定當努力挑燈夜讀,明年高中,方可報答爹娘生養之恩,姑姑愛護之情,也謝了顧大伯照顧之義。」

  顧德音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人惺惺作態,長得不錯,態度謙遜,確實討人喜歡,沒看到那一張嘴就把三方人馬都給討好了。

  嗯,不得不承認此人有兩把刷子。

  她正想得出神,顧二嬸已經把娘家侄子引薦到她的面前。

  「廉哥兒,這是我大伯的獨生愛女,你喚她音妹妹便是。」

  然後又偏頭到顧德音的旁邊,笑道,「音姐兒,我娘家侄子不用過多介紹了吧,你就喚他一聲廉哥哥便是……」

  什麼音妹妹廉哥哥,顧德音噁心得想要吐。

  「二嬸,我喚他一聲康家表哥吧,這樣於禮更合。」

  康生廉在看到顧德音的那一瞬間,眼前就是一亮,這麼個漂亮的美人兒,他已經想到了要在床上如何招呼她了,真想把這美人弄到手,至於原先介意的和離女身份,現在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那一聲音妹妹正要喚出聲,就聽到顧德音笑嘻嘻地喚他康家表哥這個疏離的稱呼,他心中不悅,面上卻是越發和煦。

  「顧家表妹說得是,之前倒是我康突了。」

  顧二嬸心裡也不高興,但看到娘家侄兒替她攬下罪名,她趕緊笑著攬住顧德音的肩膀,「怎麼?我們家姑娘害羞了?」

  她想調笑兩句拉近兩人的距離,這樣也好到顧江淮面前說道兩人的婚事。

  算盤打得不錯,可惜顧德音不配合。

  只見她不著痕跡地將顧二嬸攬著她肩膀的手拿掉,然後睜大眼睛一副關心的樣子道。

  「二嬸,你的眼睛怎麼瘸了?不僅瘸了,還瘸得厲害,我看還是得讓我二叔帶你去看看大夫才好,看看能不能醫好,不然老這麼瘸也不是一回事……」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

  顧二嬸這回不是佯裝,而是面上真的不悅了,顧德音這不是在咒她嗎?

  顧德音卻一臉不解地道,「你要是眼睛不瘸,哪裡看到我害羞了?康家表哥就站在這裡,可不興你造我的謠,若是傳出去,我顧家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