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周子顧回府

  江挽清聽聞,狐疑地看了方夙公公一眼,挑了挑眉頭:「你何時心思也這般細膩起來了。」

  方夙公公眼底閃過一絲柔情:「我雖然是宦官,可我也能感受到那些七情六慾。白日裡我便感受到了你似乎在生氣,睡之前我想了想,還是該走這一趟的。」

  江挽清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她是心中有氣,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也許,是因為…宋寒依?

  方夙公公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遞給了江挽清。

  江挽清不解:「這是什麼?」

  方夙公公解釋著:「十萬兩黃金,你拿著這枚玉佩,可以去任何一家錢莊去兌換。」

  江挽清倒也沒有客氣,直接接過了玉佩。

  「那宋寒依,我已經讓人送去了你府上。」

  方夙公公點了點頭:「恩,我已經讓人挑去了她的手筋,你不用害怕,她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的了。」

  江挽清聽到這裡,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挑了手筋?

  方夙公公還真是…夠有手段的。

  江挽清眼神閃了閃,問道:「既然她的父兄對你有恩,你這麼做…不會後悔嗎?」

  方夙公公倒是不以為意:「我已經同她說過了,絕對不可以傷害你,可是她依舊這麼做。

  挑了她的手筋,便能聽話一些了,這與我能給她一世無憂,並不衝突。

  若不是有她父兄的恩情,我不會留她的命。

  所以,江小姐,你能明白麽?我留她一命,只是因為恩情。」

  江挽清面色帶著詫色:「你為何同我解釋得這麼清楚……」

  方夙公公猶豫了之後,站了起身。

  來到了江挽清的面前,他彎下了腰身,一手撐著桌面,平視著江挽清的眼睛。

  認真的說道:「我想了很久,你為何會生氣?我想,或許是因為宋寒依嗎?你讓我殺了她,我偷偷留了她一命,她刺殺於你,可我還留了她一命。」

  江挽清倒也直白地承認了:「是,是因為她。」

  方夙公公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起了拳頭。

  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猶豫了一瞬,便又張口問道:「若是…若是不是宋寒依,是旁人,是一個男人,你還會這麼生氣嗎?」

  江挽清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嗎?

  這是他的試探還是……

  方夙公公忽而站起了身。

  眉眼微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只當我是玩笑話便是。」

  方夙公公只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就在他準備抽身離開時。

  江挽清突然拉住了方夙公公的衣袖。

  方夙公公停下了腳步,不解地低頭望著江挽清。

  卻見江挽清垂下了眼帘,低聲問道:「若是我說,倘若是一個男人,我便不會這般生氣你又如何?」

  說罷,江挽清直勾勾地對上了方夙公公的眼神。她的目光,是那麼的直白。

  方夙公公瞳孔震驚。

  不過一瞬,便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抬手,掐住了江挽清那纖細的脖頸,手中微微用力,帶著一絲森冷的語氣:「莫不是你還真的想要同我再續前緣?可是你不要忘記了,我是宦官。」

  江挽清昂著頭,只覺得一瞬間快要喘不過氣了。

  就在她以為窒息死去的時候,方夙公公又鬆開了一些力道,讓她可以再次故意?

  江挽清的眼中帶著一絲倔強和認真:「你是宦官那又如何?我不在意,不過是會少個孩子罷了,你不是都已經稱呼我的孩子為閨女了?

  難道說,你的心中,就沒有一瞬間有過這個想法嗎?東方夙,我不在意你是宦官,我只在意你,東方夙。」

  江挽清眼中含淚說著真摯的話。

  美人落淚的場景,是那樣的悽美。

  可她口中的話,卻又是那麼的瘋狂。

  方夙公公瞳孔微縮,只覺得手中接觸的肌膚,是那樣的燙手,便立刻鬆開了掐著江挽清脖頸的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低語咒罵了一聲:「真是比我還瘋的瘋子!」

  說罷,方夙公公便是跳窗離開了。

  而在方夙公公離開之後,江挽清才伸手,擦了擦方才因為窒息生理性流出來的那些眼淚。

  緩緩一邊擦著眼淚,唇角也緩緩上揚。

  她沒有同大哥說出,她想出來的那個十全的想法。

  是因為她不敢說。

  她想,同東方夙要個孩子。

  東方夙騙她是宦官,可是她知道,他不是。

  東方夙對她有情,她能感覺到。

  而她對東方夙,亦是有情。

  若是有個孩子,她同東方夙之間的合作,可以更加契合。

  她想要做的便是,扶持那個孩子上位。

  不是聖上的任何一位皇子,也不是江家的任何一位哥哥,更不是東方夙。

  她要的是,她與東方夙的孩子,坐上那個位置。

  那樣,朝堂之上,一半的勢力,都會擁護那個孩子上位。

  她不會讓百里一族,有再次對自己的家族揮刀的機會。

  亦不會給東方夙…猜忌江家的機會!

  夜色很長。

  江挽清一個人要走的路,還很遙遠。

  一連幾天,府上的周老夫人

  仿佛都忽略了江挽清一般。

  很難得的沒有找江挽清的矛盾。

  而宋南笙,也因為坐小月子,也沒有時間出來作妖。

  在江挽清去姑蘇城的那幾日,周老夫人倒是給周慕笙尋了一個夫子,聽說周慕笙天天被夫子逼著學習。

  這夫子可不是江挽清尋來的,沒有了江挽清的人給周慕笙打掩護,周慕笙倒是很少抓住去無憂閣的機會了。

  一連著幾日,江挽清難得地過了清閒的幾天。

  好像同周老夫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般。

  可江挽清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於…

  在江挽清準備趁著日頭沒有那麼曬時,抱著小小去上街看看新的布料時。

  意外,便是出現了。

  江挽清抱著孩子,才上馬車。

  車夫架著馬車,正準備揮著鞭子。

  卻見一位穿著布衣的男子,跛著腳,一把攔在了江挽清的馬車之前。

  那男人的一條腿,還纏著厚厚的白繃帶,想來是受了傷的。

  車夫連忙拉了拉韁繩。

  不悅的呵斥了一聲:「哪裡來的乞丐,不要命了,馬車也敢攔著?」

  那男人,卻是連忙拄著拐棍,朝著馬車車簾的方向走去。

  似是透過車簾看著車簾後的人一般,提高了聲調:「夫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