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止默默地看著面前的那些流民。
他們都已經染上了病症。
他不懂…
便也開口問道:「你們都是大周子民,既然知道這是瘟疫,為何還要聽旁人的話,大肆傳染瘟疫!」
這些人明顯的是聽人吩咐做事,那應該知道的,自己身上是帶著什麼病的。
人群中,為首的一位老者,也是先前被無相子查過病症的,他的口中布條已經被取了下來。
老者面上帶著一絲冷漠,盯著風行止:「我們都已經要餓死了,還管瘟疫不瘟疫的!如今,既然有人讓我們做這些事,他們答應了會給我們家人一筆銀子,能讓家裡吃飽飯,就已經可以了!我們也不過是想讓家裡人吃飽飯,旁人的死活,關我們何事…」
老者的話,讓風行止同江挽清沉默了。
都已經快要餓死的人,又怎麼還會顧及到其他的呢?
江挽清張了張口,看向老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瘟疫傳開了,你的家人,也會染病而亡!」
老者一愣,似是沒想到那麼多。
緩久才苦笑一聲,張了張口道:「至少…還能活到得了瘟疫的那一天。」
江挽清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沒想到,如今的世道上,還有這麼多人吃不飽飯。
風行止目光閃爍著,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換做是他自己,他願意舍小我為大家。
可是,若是牽扯到了家人。
屆時的選擇,還能由著自己麽?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大義或者小義,選擇不同。
老者的選擇,錯…也沒錯。
江挽清回過頭看向風行止:「瞧見了嗎,這就是我們為之努力的原因,讓每一個人吃飽飯,有學可上,有病可醫,有衣可穿。」
至少,不會因為家人的一口飯,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風行止的眼中,忽而浮現了什麼。
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面前的這些流民,江挽清都安排了一個房間,讓他們呆著。
如今,怕是京城內,又或者是大周之內,得了瘟疫的人,怕是已經不少了。
而這一切罪魁禍首…
周子顧,又或者說其背後之人,承安王殿下!
江挽清低呵一聲:「水韻!」
水韻來到了江挽清的身側。
只聽江挽清繼續吩咐著:「取一塊流民的衣裳,送去承安王殿下的屋子,還有周子顧的屋子裡,他們弄出來的瘟疫,自然還得是他們自己嘗一嘗後果才是。」
水韻點了點頭:「是!」
江挽清還是不放心地說了一聲:「注意,不要直接接觸到這些流民的衣服。」
雖然知道無相子可以調配出瘟疫的解藥,可江挽清到底還是有一些不放心的。
畢竟,上輩子無相子可以調配出來,但是,她也不知道無相子具體花了多少時間。
等水韻離開之後。
風行止的面色,可謂是變了又變。
方才江挽清所說的那些話,無論是哪一句話,都是可以掉腦袋的程度。
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你要對承安王下手,你不怕被發現了嗎?」
江挽清搖了搖頭:「水韻的身手可以的,而且,這瘟疫本就是他們弄出來的,怕發現什麼。」
就算是懷疑,承安王殿下也該懷疑到周子顧身上才是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得了瘟疫,但是找不到無相子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怕呢?
風行止不可置信道:「你是說,這些瘟疫,是承安王殿下弄出來的?」
江挽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是他手下的人周子顧弄出來的,不過,承安王殿下應該也是知情的。
他們想要將瘟疫一事,按在鎮國公府頭上,這些流民躲在破廟中,便是為了江家軍班師回朝的那一天出現鬧事。」
周子顧?
風行止只覺得這個人的名字那麼的耳熟。
等反應過來時,當下不由地問道:「周子顧…是同你的丈夫同名同姓之人?」
江挽清笑了笑,側過頭直視著風行止:「不,就是他本人,他沒死。」
這個消息,可謂是讓風行止又震驚了好一會兒。
周子顧詐死,在承安王殿下身邊謀事。
可是,他又娶了江挽清,卻又幫著承安王殿下對付鎮國公府。
這還真是…複雜!
江挽清便又說道:「風家主,我們的這條路,可並不是那麼的好走。不過,你已經上了我的賊船了,沒得走了。」
如今江挽清撕破的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更為骯髒的,風行止怕還是沒瞧見過。
風行止卻是笑了笑:「在下甘之如飴,人活一世,總該做些什麼才是,那如今,還需要我做什麼?」
江挽清開口道:「不急,先去看看神醫有沒有頭緒。」
說罷,江挽清便向著藥房的方向走了過去,風行止跟隨在一旁。
才走進屋子,便是見著那神醫無相子,一手拿書,一手在找藥,時不時的又停下來,在桌子上的書上寫著什麼東西。
屋子裡,藥物應有盡有。
神醫找起藥來,倒也順手得很。
江挽清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一旁,依靠在門邊上,瞧著這一幕。
一旁的風行止,見江挽清沒有動作,便也立在一旁不曾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
那無相子,漸漸有些暴躁起來。
一直來回踱步。
「應該還差一些什麼。」
「究竟差了些什麼,在仔細想想,好好的想一想。」
無相子翻了翻面前的藥箱,似是找著什麼。
靠著門框邊上的,江挽清緩緩睜開了眼睛,打著一個哈欠。
適時的開口:「神醫,門口還有赤芍,連翹,黃連等藥,你不如去看看。」
瘟疫的方子需要哪些藥,她不知曉,可是她知道,其中最為忽視的一味藥,也是關鍵的藥,卻是最普通的黃連。
聽到江挽清開口,無相子停下了腳步。
突然拍了拍大腿:「是啊!還有這些藥!」
而後,又匆匆地離開了屋子。
先前赤芍那些不稀罕的藥,無相子都給堆在了角落裡。
江挽清鬆了一口氣。
她記得,小小說過,關鍵一味藥,就是赤芍。
今夜她等在這裡,就是為了提醒無相子還有這麼一副藥。
她又不能太過於刻意地提醒。
終於,無相子手中提著一副藥,湊到了江挽清的面前。
激動地說道:「如今,針對這個瘟疫,我已經配出了一副藥來!」